深夜
沈弋是生活在阴暗之处的人。
无论是身份还是人生,他就像一抹孤魂,四处游荡,却不知要去哪里。
他也从未窥视过光,亲情对于他来说,是从未有过并且厌恶的。
他一贯喜欢伪装自己,扬起天使般干净的笑,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之下。
他却浑身发冷。
偶然间发现,兴味能让他觉得自己血液在流淌。
是活着的感觉,真真正正存在这个世上的感觉。
但他们往往不经探寻,索然无趣的让他厌倦。
所以在沈澜含着杀气来找他后,他承认了。
“是,那一枪我开的。”
兄弟吗?他们可没有兄弟情。
沈弋捂着被打伤的肩膀,自嘲一笑。
瞳榆是在翌日下午醒的。
一睁眼就疼的龇牙咧嘴,呜呜咽咽的问自己还活着吗。
那张小脸虽然苍白,但表情生动的总是能治愈人心。
众人绷了一天一夜的心,终于缓过来了。
祁钺摁住乱动的人,声音微低:“别动,伤口会开。”
沈澜摁下按钮,请了医生过来。
瞳榆张张干涩的嘴巴,开口第一句就是:“我要吃菠萝咕老肉。”
别问,问就是她做梦,梦了一晚上的菠萝咕老肉。
“嗯。”祁钺眼睑微垂,里面的温柔似要将人溺毙其中。
“还想吃什么?”
瞳榆咽了咽口水:“还要吃糖醋小排,栗子炖鸡,芝士脆皮鸭,椒盐虾虾。”
“还有还有——”她抬手攥着男人衣袖,受了伤的人格外娇气。
嘴巴撅着,眼里都带着委屈:“京酱肉丝。”
嗯……
除了椒盐虾虾,别的都过分油腻。
祁钺抬手将她双眼捂住,防止自己心软。
沈澜现在是瞳榆要他命都会答应,当即一拍大腿。
“好!我让人给你弄去。”
来了一群医生,各种检查问询。
最后总结一切正常,瞳榆身体很好。
打手臂针的时候,瞳榆眼泪都吓出来,死咬着唇。
祁钺将胳膊凑过去,嗓音微哑,“咬。”
瞳榆毫不客气地狠狠咬住,眼睫还带着泪。
沈澜真的不想看,太他妈腻歪了。
又休息了一天,瞳榆发现,沈澜这两天回来脸上都挂彩。
“亲爱的保镖,你这是每天都赌吗,被打成这样。”
沈澜啧了声,“果然还是刚醒那会儿招人疼。”
瞳榆撇撇嘴,忽的用力一踹床,扯的肩膀伤口都疼了。
“还没问呢,到底是谁打的我!”
祁钺闻言眸光一冷,他已经派人将沈弋抓了起来。
不管谁,伤了她,就要付出百倍万倍的代价。
沈澜打哈哈:“一群不知死活的小虾米,早解决了。”
“哦,行吧,给我包。”
说的是一款熊猫大方包,瞳榆自己蹲点抢到的,超喜欢。
“要包干什么?”
沈澜随口道了句。
瞳榆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就记得中枪之前,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
不止看到一抹光,还听到了什么声音
结果翻了翻,是一颗子弹。
用来补妆的粉饼盒碎裂,细腻的粉糊了瞳榆满手。
瞳榆吓了一跳,子弹都被甩飞。
“卧槽,怎么还有个人杀我。”
沈澜和祁钺猛的起身,同时问:“什么?”
瞳榆心脏狂跳,指了指被扔在地上的子弹。
“这反应,你们两个没发现吗?我伤的是左肩,包当时放在我右手旁,车里位置刁钻,那就只能是两个方向子弹一起打的我。”
瞳榆越说越害怕,后背起了层冷汗。
或许不止有两个呢?还有别的狙击手。
沈澜走过去将子弹捡起,对着光细细打量。
黑红的配色,尖端锋利,一看就是上好的配置。
果不其然最下方,看到了个字母y。
这是!
祁钺推了推眼镜,想到他今天把人绑了起来,心口直突突。
沈澜有话说不出口,只能拿着子弹,张着口,对着祁钺不停阿巴阿巴。
看到了没?看到了没?看到了没?
以沈弋的性子用子弹定是用最高级的,并且还要刻上他的专属字母。
当时在手术门口两人都着急,慌了心,竟然忘了比对子弹。
这时恰好护士过来,祁钺叫住:“当时在太太身上取出来的子弹在哪?”
护士闻言愣了愣,端着托盘走过来。
第48章 祁钺:三舅子,来日方长
“就在我这里,主任让我将这些销毁掉。”
白布被掀开,里面赫然是一枚通体纯金色的子弹。
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看遍了也没有字母y。
两种子弹,两个方位,沈弋不可能同时操控。
但也不排除同伙的可能。
安抚好瞳榆后,沈澜对祁钺边走边说:“他不屑用这种手段。”
这种事,何须别人,他随手的事。
祁钺刚要说话,就和祁西撞了个面。
祁西退到一边,自责低头:“上次在医院太太被宋清姿撞到,弋神出现,扶了一把。”
连续六年夺冠的沈弋,拥有很多小迷弟,称他为弋神。
沈澜听后笑了,对祁钺扬眉:“听到没,他要动手早动手了,何必现在。”
祁钺语调端的散漫 ,字字诛心:“是啊,我听说他肩膀挨了一枪,还被人打了。”
沈澜笑容顿时僵住,转身就快步离开。
这家医院是祁家私开的,专为祁家服务,所以干什么都不会有人说出去一句。
祁钺将人暂时关在荒废的实验室内,沈澜刚推开门就愣住。
只见一个少年以羞耻的姿势被绑在实验床上,屁股撅的老高,嘴里塞着抹布。
他看到沈澜来了,顿时唔唔叫唤,身子不停地扭着。
沈澜简直没眼看,走过去嫌弃地给人解开。
看到那屁股还调侃了句:“呦,还挺翘。”
“呜呜呜呜!”
祁北在任尔东西南北风中是团宠,哪受过委屈,抱着沈澜的大腿嗷嗷大哭。
“爷,二爷!呜呜呜呜,弋神太过分了,他竟然将我,我呜呜呜呜!”
沈澜面色变了变,“你俩做了?”
祁北:“……”
他顿时哭得更大声,“不是!是他把我绑起来,自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