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汐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低头颤抖着手指在包里摸索手机。
当她拨通唐月的电话时，听筒里传来漫长的等待音，最后变成冰冷的语音提示：“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没人接……”
乔汐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攥紧手机。
林姨看见乔汐举着手机却没有说话，眼圈更红了，布满老茧的手紧紧抓住围裙边缘：“有人接吗？唐月接了吗？这丫头从来不会这样的……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乔汐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转身握住林姨冰凉的手。
“您先回家照顾妈妈，我去市场找找看。”尽管她极力保持镇定，声音里还是泄露出一丝颤抖，“唐月可能……可能只是遇到熟人多聊了会儿。”
林姨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身步履蹒跚地走向屋内。
她佝偻的背影在门廊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单薄。
司景深原本坐在车上，在乔汐打电话的时候下来了，安静地站在她身边，此刻上前一步。
“我陪你去。”他拿出车钥匙晃了晃，“先去市场问问，如果找不到，我们再去警局。”
乔汐点点头，心里一阵巨大的恐慌，几缕发丝黏在她微微出汗的额头上。
司景深体贴地为她拉开车门，手掌护在她头顶：“小心。”
当车门关上的闷响传来时，乔汐坐在安静的车厢里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她看着车前的景象，脑海中不断闪过最坏的设想。
司景深专注地开着车，偶尔侧头看她一眼。
街灯的光影在车窗上流转，将两人的表情映照得忽明忽暗。
乔汐紧紧攥着手机，指节发白，她第一次希望是唐月做事不靠谱，买食材到一半选择去逛街了而已。
这个市场分为早市和午市，傍晚时分，市场里的灯光一盏接一盏地熄灭，只剩下零星几个摊位还在营业。
乔汐踩着湿滑的地面，眼睛在周围寻找唐月的身影。
空气中弥漫着生鲜与泥土混合的气息，偶尔还能闻到鱼腥味和熟食的香气。
市场一共就几家卖这种活鸡的，这很好找，乔汐和司景深一家一家地询问。
“请问您见过这个女孩吗？”
乔汐的声音有些沙哑，她将手机举到一位卖活禽的摊主面前。
屏幕上显示着唐月明媚的笑脸，那是上个月唐月生日时候拍的，她穿着淡黄色连衣裙，在阳光下笑得很灿烂。
摊主是个满脸皱纹的老人，他眯起浑浊的眼睛仔细看了看，摇摇头：“没见过。”声音粗哑得像砂纸摩擦。
乔汐失望地收回手机，转向下一个摊位。
司景深始终跟在她身后半步的距离，像一道沉默的屏障。
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市场里的每一个角落。
走到尽头时，一位正在收拾摊位的中年妇女注意到了乔汐焦急的神色。她擦了擦手上的水渍，主动问道：“姑娘，找人啊？”
乔汐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快步上前：“是的，您见过这个女孩吗？”她的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差点没拿稳手机。
妇女接过手机，眯起眼睛仔细端详。
突然，她眼睛一亮。
“哎哟，这姑娘我见过！长得可真俊！”她指着照片说，“特别是这对酒窝，我记得可清楚了。”
乔汐的心猛地一跳，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您见到她是什么时候？您还记得她来买什么了吗？”
“大概中午十二点多吧。”妇女一边回忆，一边将沾着鸡毛的围裙解下来，“她在我这儿买了一只土鸡，还问了好多养鸡的事儿，说想学着做鸡汤。”
她指了指角落里空着的鸡笼：“喏，就是从那个笼子里挑的，最后选了只最肥的。”
司景深闻言，立刻上前一步：“那您还记得她买完鸡后往哪个方向走了？”
第218章 司景深一直陪在乔汐的身边。
乔汐眼神突然一亮，急切地看着对方。
妇女挠了挠头：“这我可没注意……市场人这么多……”
突然她像是想起什么：“对了，她好像说要赶着回去煲汤，应该是直接回家了吧。”
乔汐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六点多了。
从中午十二点到现在的六个小时里，唐月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乔汐的胃部突然一阵绞痛。
司景深敏锐地察觉到她的不适，一只手稳稳地扶住她的肩膀把人揽在怀里：“我们先出去吧。”
市场外的夜风带着初秋的凉意，吹干了乔汐额前的冷汗。
她茫然地望着街道上川流不息的人群，每个人都行色匆匆，却都不是她要找的唐月。
“我把车停在停车场。”司景深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我们走一遍市场到你家的路，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乔汐机械地点点头，此刻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听从司景深的判断。
司景深快步走向停车场，乔汐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突然感到非常无助。
在等待的几分钟里，乔汐不停刷新着手机，希望唐月能突然回个信息，但微信界面空空如也，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唐月发来的“我去买鸡啦，晚上喝鸡汤～”，后面跟着一个可爱的表情符号。
乔汐的指尖轻轻抚过屏幕，眼泪快要掉下来。
司景深很快回来，他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乔汐身上，自己只穿着深灰色的衬衫，把袖口挽到手肘处。
“走吧。”司景深看着乔汐轻声说，“我们慢慢找，肯定会有线索的。”
他的声音像一剂镇定剂，让乔汐慌乱的心稍稍平静。
两人沿着唐月可能走过的路线一路走，不断观察四周。
这是一条林荫小道，两旁栽满了法国梧桐树，落叶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声响。
司景深打开手机电筒，用光束扫过每一个可能的角落——路边的长椅、灌木丛、垃圾桶后……
走到一个岔路口时，司景深突然停下脚步。
他的光束照在路边的一个塑料袋上，是一个印着“老张土鸡”字样的塑料袋，里面空空如也，但袋口还沾着些许血迹。
乔汐的呼吸一滞，这正是唐月买鸡那家摊位专用的袋子！
她蹲下身，颤抖的手指轻轻拨开袋子，在里面发现了一张被揉皱的小纸条——正是林姨写的购物清单！
乔汐盯着手中有些皱巴的纸条，她的双腿突然发软，眼前发黑，几乎站不稳。
“乔汐，小心！”
司景深环住她的肩膀，让人靠在他怀里。
乔汐紧紧抓住司景深的衣服，整个人颤抖起来。
“这……这是林姨的字迹……”
乔汐死死看着手里的纸条，脑子里一直是袋子上的血迹。
唐月受伤了吗？她人现在在哪呢？
纸条边缘还沾着些许泥土，像是在地上被人踩踏过。
司景深接过纸条仔细查看。
“先坐下。”他扶着乔汐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
司景深移动着手机，电筒的光束在周围的地面上来回扫视。
当光线照过灌木丛时，几颗散落的胡萝卜和香菇映入眼帘，蔬菜已经有些蔫了，显然在地上躺了很久。
“这些……都是唐月买的……”
乔汐的声音哽咽了，她突然站起身，踉跄着朝灌木丛走去，捡起两颗胡萝卜。
“唐月！唐月！”她在路中间大声呼喊，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司景深走到乔汐身边，一只手稳稳拉住她的手臂：“小心点。”
乔汐突然转身，睁大眼睛看着司景深，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臂：“我们报警吧，现在！唐月一定出事了，这太危险了！”
她的手指抓皱司景深的衣服，眼睛通红，里面蓄满了泪水，在路灯下闪烁着破碎的光。
司景深点点头，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好，我去市场取车，然后带你去警局。”
他说着就要转身，却又突然停住。
夜风吹过，路边的梧桐树发出沙沙的响声。
司景深环顾四周，这条小路此刻已经没什么行人，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他的目光重新落回乔汐苍白的脸上：“不，你和我一起走。现在这种情况，你一个人在这里太危险了。”
乔汐这才注意到周围的环境，寂静、昏暗、偏僻。
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点点头：“好……我们一起走。”
两人收拾了一下地上四散的食材往回走。
司景深伸出胳膊微微用力揽住乔汐的肩膀，温暖的气息瞬间包裹住她颤抖的身体。
乔汐没有拒绝，此刻她非常需要一个依靠。
他拿着手机照亮前方的路，同时随时准备接住可能跌倒的她。
回去的路上，乔汐的视线依然不断扫过路边的每一个角落，生怕错过任何线索。
她现在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小心台阶。”
司景深轻声提醒，同时收紧了扶在她背后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