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身上的肉扎实了不少,力气大了些,其他的就没什么了。”
姚闻远点头,“改日让你吴叔教你几招,小娘子学点防身术,若是遇上歹人也能自保。”
姚映疏为难,“老爹,我能不学吗?”
“不能。”
姚闻远冷酷无情。
视线扫过谭承烨,他道:“马步扎够了,年后你也该跟着学武了。”
“我?”
谭承烨指着自己。
“没错。”
姚闻远点头,“我给你挑了所学堂,年后就去进学。都是大小伙了,整日窝在家作甚?出去和同窗们聊天侃地打架喝酒松快松快。”
“咳、咳咳。”
姚映疏被呛住,赶忙喝了口水,“老爹,别的先不说,打架还是算了,你别教坏孩子。”
姚闻远理直气壮,“有些人就是要打才能长记性,更别说这些京城里公子哥,一个个的满身傲气,得让他们知道你不好惹,才不会受人欺负。”
“不用怕打架给家里惹事,只要不是打残打死,一切都好说。”
两双眼睛齐齐落在谭承烨身上,小少年愣了片刻,连忙点头,“我知道了外祖,谢谢外祖。”
被叫了这么久的外祖,姚闻远早就已经习惯了,面不改色点头,“嗯。”
“对了,今日我要入宫,不能和你们一起吃团圆饭了。”
姚闻远面色愧疚,“明日补上。”
“我知道的爹。”
姚映疏表示理解,“没关系,往后我们还能一起过很多个年呢,也不差这一个。”
可毕竟是闺女回来后的第一个年,不陪着她,姚闻远总觉得心里难受。
“闺女,你想进宫吗?”
脑子里灵光一闪,姚闻远问:“要不你和爹一起去?”
“啊?”
姚映疏连忙摇头拒绝,“不不不,我就不去了。若是我礼数不周,给你丢脸了怎么办?还是下次吧。”
姚闻远失望叹气,“行罢。”
姚映疏松了口气,瞧瞧和谭承烨对了个眼神。
还好还好。
吃完早食,母子俩陪着姚闻远说了会儿话,等他一走,他们立刻收拾东西离开。
“快快快,咱们快走。”
出门的路上遇上新来的郑管家,瞧见母子两人急匆匆的模样面露不解,“娘子和小少爷这是要去何处?”
姚映疏反应极快,“听说城中雪景不错,我和谭承烨看景去,郑叔,你忙活你的去吧,晚上不用等我们吃饭,我们自己会解决的!郑叔新岁安康!”
给出提前准备好的红封,姚映疏拉着谭承烨就走。
郑管家目送两人消失在门外,又看看手里的封口费,无奈一笑。
吉祥早已将马车停在门外,姚映疏和谭承烨、雨花三人上去后,他立马一扬马鞭,哒哒哒驾驶马车离开。
……
大福刚探出头,立马淋了一头的雪,它甩甩脑袋,又缩回去,缩着脖子老老实实待在窝里。
小福蜷缩着身子,睡在温暖狗窝上,嘴角轻轻上扬。
“嘶,这天可真冷啊。”
吉福搓手,对大过节的依旧待在书房的谈之蕴道:“谈公子,你可有什么想吃的?我去做。”
片刻后,谈之蕴从屋里走出,笑道:“这阵子辛苦你了,一会儿我来下厨。”
“这都是我该做的。”
吉福憨笑两声,又急忙摆手,“还是我与公子一起……”
“汪汪!”
小福忽然大叫一声,快速从狗窝里窜出去。
吉福不解挠头,“小福这是怎么了?”
哒哒马蹄声在耳畔回响,谈之蕴想到什么,疾步走向院门。
猛地将门打开,一辆马车停在门外,有姑娘跳下来指挥,“快,把东西都搬进去。”
一回头,谈之蕴站在身后,姑娘眼睛弯成月牙,笑道:“你怎么出来了?”
“欢欢。”
谈之蕴喉头滚动,语气夹杂两分不可置信,“你、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陪你过年啊。”
谭承烨跳到谈之蕴面前,声音嘹亮,“谈大哥,新岁安康。”
谈之蕴眼眶微酸,完全不曾预料他们竟然在今日出现在他面前。呼吸略显急促,他压下内心激昂的情绪,伸手拍谭承烨肩膀,夸道:“不错,结实了不少。”
“那当然了。”
谭承烨骄傲,“这阵子我可是老老实实在练武呢。”
小福围在脚边汪汪交个不停,姚映疏把它抱起,笑道:“好了,外面那么冷,还是进去再说吧。”
“正好你出来了,快来搭把手。”
谈之蕴扬唇,“好。”
将东西搬进屋,姚映疏瞥眼冷冷清清的院子,轻啧一声,“这也太冷清了。”
一点都没年味。
幸好她早有准备。
姚映疏招呼谭承烨,“快去挂灯笼。”
“知道了。”
谭承烨应和一声,拉着吉祥吉福一溜烟跑出门。
姚映疏从带来的包袱里取出一副对联,笑盈盈对谈之蕴道:“我们来贴对联。”
此时此刻的谈之蕴,与先前无所谓的态度全然不同,眉梢含笑,全身充盈喜气,“好。”
他拿过对联,刷上浆糊,踩在凳子上按照姚映疏的指挥移动位置。
“左,往左,诶诶诶,歪了歪了,再往右一点,对对对,就这个位置。”
贴完对联,姚映疏又取出一张福字,郑重其事贴在门上,“福到了,明年一定是个丰收之年。”
寒风吹拂,她颊边碎发随风而动,眉眼染上风雪清冷之意,眸中却蕴着火一般的暖意。
谈之蕴凝视着她,手指将碎发别至耳后,“一定。”
姚映疏偏头对他笑,“好啦,我还带了好多食材,咱们一起动手,热热闹闹做一桌团圆饭。”
谈之蕴也笑,“好。”
小院焕然一新,树上被谭承烨和吉祥吉福挂满灯笼,雪花一落,白中映红,好看得紧。就连大福小福脑袋上也戴上两朵红花,喜庆十足。
门上红色对联鲜亮显眼,堂屋内被雨花摆上瓜果点心,此时此刻,看着才有几分过年的模样。
姚映疏很是满意,扬声道:“谭承烨!雨花,吉祥吉福,该干活儿了!”
“来了来了!”
谭承烨率先从屋里跑出来,搓搓手兴奋道:“我准备好了。”
众人转道去厨房忙活,吉福负责生火,剩下的人打下手,洗菜的洗菜,切肉的切肉,剖鱼的剖鱼,吵吵闹闹忙活了一下午,每人都下了厨,终于在天黑后做了满满一桌菜。
姚映疏落座后左看右看,咦了一声,“我买的酒呢?”
“哎呀,忘了取出来,我就这就。”
吉祥急忙起身,抱着酒坛折回来,一人倒一杯。
“今天是我们相识以来过的第一个年节,咱们一起干一杯。”
姚映疏笑,“祝愿大家来年风调雨顺,心想事成。”
谭承烨大声道:“干了!”
数盏酒相碰,发出清脆声响。
姚映疏买的是果酒,并不烈,她一口气喝完,放下杯子看向众人,“吃菜呀,等我作甚?”
“吃,吃菜,娘子也吃。”
吉祥动筷,乐滋滋道:“这还是我第一次吃我家少爷做的菜。”
谭承烨大言不惭,“那你小子可有福了。”
今个儿是个好日子,姚映疏懒得说他,刚举起筷子,碗里已放下一块剔好的鱼肉。
谈之蕴:“许久未曾下厨了,手艺怕是都生疏了,你尝尝味如何。”
“好啊。”
姚映疏笑着夹起鱼肉。
还未放进嘴里,院门忽然被人敲响,她一怔,眉头拧起,“大过年的,谁啊?”
“不知道。”
雨花放下筷子,“我去看看。”
吉祥匆匆看她一眼,“还是我去吧,你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