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以见得今日的客栈大堂,该是何等座无虚席的火热场面。
相比外间济济一堂的客人,苏禾更好奇的是,她到底还能不能从这只铁公鸡身上再薅一根毛下来。
于是她没有接话,手上利落地砍下去,一刀又一刀。
鸡身,鸡胸,鸡翅,鸡腿……
都被剁成了一截一截的肉块,规规矩矩地躺在苏禾的手下。
掌柜的被这闷热的厨房烤出了一脑门子汗,他用手抹了一把脸,咬了咬牙开口道。
“两成,两成行了吧!”
苏禾心中一乐,扭头正好看见掌柜的一脸牙疼的模样,她心下明了,这恐怕已经是铁公鸡的底线,再拔下去,就要啄人了。
苏禾见好就收,点头应道。
“成交!”
这燥热的后厨,掌柜的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他边擦着汗,边掀开帘子往外走。
“……罗汉大虾,莲蓬豆腐各加两道!”
苏禾扶额。
刚刚说什么来着,她现在只怕非得长出三头六臂不可了。
欠着的菜是十二道,还是十五道?
赚钱的感觉,实在是有点令人窒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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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禾回到桂溪坊的时候,已经过了酉时。
她穷得很,南乐县那几条繁华热闹的长街上,地价和物价都比别处要贵上好些。
她那点微薄的积蓄,紧紧巴巴的,也只够租得起桂溪坊东头最偏的这间小院。
掌柜的抠门得紧,苏禾忙碌了一整天,伙食就只有午膳给提供的两个烧饼。
她今日甚至都没来得及吃,此刻正贴在她的衣襟里,已经变得邦邦硬。
苏禾推开木门,她这一间勉强算个两进的小院子,正房里既是卧室又是客厅,临窗一个大炕摆上炕桌后就是平日里用饭之处。
挨着北墙是一张架子床,床上的铺盖都是些极为普通的棉布。
苏禾穿过正房径直去了后厢,不大的院子里种了一颗杏树,现在还没结出果子,满树粉白的花骨朵儿,含苞待放。
杏树下头有一口小井,苏禾在厨房里忙了一整日,尽管裹着头巾,她也很是难受。
所以一回来,便直奔后院洗头。
开春的井水有些冰,苏禾兑了点热水,将盆子摆在长凳上,翻开衣领,扎了个马步,半蹲在木凳前。
刚解开长发,果然就闻着了一股子油烟味。
苏禾正用竹瓢浇着热水,冲洗头发上的皂荚,突然听见脚边传来细微的响动。
“喵——”
一个毛绒绒的小家伙轻巧地蹿到了长凳上。
苏禾用布巾包住长发,顺道擦了把脸。
这才看清楚,原来发出声音的竟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猫,从头到脚都是一身奶白色的毛皮,没有一根杂色。
鼻头粉嘟嘟的,染上些湿润的水汽,一双眼睛像琉璃宝石一般,泛着碧蓝色的光泽。
好漂亮的一只“霄飞练”。
就是瘦弱了些,小肚子平平坦坦的,四条腿也是纤长笔直。
苏禾从衣襟里掏出那块硬成木头板子的烧饼,掰了一小块下来,放在手心里。
那小猫竟然也不怕生,它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近了些,鼻头凑到苏禾的掌心上闻了闻,然后毫不客气地扭开了脸。
它仰起头,用那双晶莹圆润的琉璃眼看向苏禾。
按理来说,猫儿的脸上应当是做不出表情的。不过,苏禾却是在这只漂亮的霄飞练雪白的小脸上,看出了明晃晃的“嫌弃”。
苏禾不由失笑。
“难怪你这么瘦,小猫咪还挑食呀。”
正这么说着,苏禾感觉自己的肚子似乎也若有若无地叫了一声。
她抬起手,摸了摸正认真地盯着自己端详的小猫,皮毛光洁顺滑,云绸一般的手感,绵软温暖,舒服极了。
“皮蛋瘦肉粥喝不?”
小猫偏了偏脑袋,在她的手心里轻轻蹭了蹭。
“喵——”
苏禾听不懂猫语,不过她理解的意思就是同意。
不多时,后院里架起了小炉子,炉子上摆了一口小锅,锅里是切成丁儿的青菜,肉沫,皮蛋碎和大米。
苏禾乌油油的小脑袋和霄飞练白晃晃的小脑袋一大一小凑在火炉边。
火心是偏青的蓝色,内圈是偏黄的红色,到了最大的外圈就变成晕开的橘红色,火苗安静地舔舐着锅底,小猫专注地看着火苗。
苏禾觉得这只小猫说不定是某位大户人家的太太小姐养的。
这通体雪白干净的毛色,和一双不谙世事的大眼睛,怎么看都不像是流浪猫。
苏禾摸了摸它的小脑袋,皮毛顺滑柔软。
忍不住心生怜惜之意。
“小可怜,你是走丢了吗?”
小猫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她的意思,它看了苏禾一眼,又扭过头接着观察火苗去了。
只留给苏禾一个高冷的侧颜,玲珑小巧的粉色鼻头,莹润明亮的碧色眼睛,和雪白纯净的茸毛。
一人一猫就这么安静地蹲了一盏茶的功夫。
小锅的边沿开始冒出水汽,像雨后春笋般不甘示弱地往外挤。
撞的锅盖上下颤动起来。
苏禾揭了盖,大米和肉糜都已经炖得软烂。
小猫此时也不再高冷,它撑起身子往锅里看去。
“喵—喵——”
苏禾怕它不知道分寸,把爪子伸进沸腾的锅里,烫着自己,于是小心翼翼地拨开它的脑袋,用大勺子盛了两勺晾在小碗里。
“烫的哦,慢慢吃。”
小猫凑上去闻了闻,这回总算是给面子,没有再露出嫌弃的表情,它乖乖地蹲在小碗边,认真吃了起来。
苏禾往锅里撒了点食盐和香料,用勺子搅匀后盖上锅盖,熄灭了炉火,让余温滚着锅底又炖了一会儿。
等她再揭开锅盖的时候,院子里香味更浓了些。
日落西沉,夜幕降临。
一人一猫都抱着自己的碗,安安静静地坐在墙根下喝上了粥。
一墙之隔的院子里秦邝推开门,急匆匆地从西厢走了出来。
“公子,梨花奴不见了。”
言成蹊躺在南窗底下的美人榻上,手里握着一册志怪故事的话本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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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人间好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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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驸马同归于尽后》
口蜜腹剑长公主×绿茶忠犬小奴隶
姐姐不爱你,姐姐只是嘴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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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驸马同归于尽后》详情如下:
口蜜腹剑富贵花长公主×卑微隐忍绿茶小狼崽
文案:
琅華公主是幼帝唯一的胞姐,与青梅竹马的永康侯也曾是京城的一段佳话。
谁也未曾想到,有朝一日,永康侯大军压境,剑指金銮殿。
待琅華公主赶到的时候,幼弟已废,永康侯拥立舒太妃遗落民间的二皇子登基称帝,即将迎回年少时的白月光。
永康侯的银甲上寒光凛凛,他丢下长剑,眼角眉梢的血迹还未干透。
“琅華,此事并非——”
未等他说完,公主的匕首已经出鞘,狠狠抵在他的脖颈上,血线锋芒毕露。
大梦初醒后,琅華看着此时文弱清癯的永康侯世子,低眉顺目地站在她跟前,面带红晕地说。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殿下可愿同去云衔寺赏春?”
琅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万分感慨地想着:
当年的眼光是真的不行,这般手段实在无趣至极。
琅華公主丢下错愕的世子,自己去参加了舞阳县主筹办的赛马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