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玉昙在外,玉鹤安等不及,已经出来了。
作者有话说:谢谢 西哈椰则”,“米猫”,营养液。[垂耳兔头][垂耳兔头][垂耳兔头]
第71章
玉昙知道江听风想说什么, 以往总是害怕,对别人的爱恨都带着本能抗拒,现在总算有了几分底气。
她不欠任何人,她可以理直气壮地道出缘由。
“我不喜欢喂鱼, 当初经常到河畔喂鱼, 也不是为了见你……”
江听风抬头, 满脸皆是错愕, 那些美好,仅仅属于他一人。
原来最开始就是他的误会。
“之前你看向我的眼神太恐怖, 我害怕和你接近, 自然没有解释的机会。”
她只想远离他们所有人,越远越好,能不相见最好。
江听风苦笑一声, 他们之间从来都只是,他一人的爱恨纠葛, 他独自陷在里面, 还妄图将玉昙也拽进来, 和他一起面对痛苦。
“一路顺风。”话已经说完了,再多道别的话,她也不想说了。
“对不起、对不起。”说完江听风便快步消失在小巷子里,落荒而逃。
玉鹤安走到她跟前,挡住了大部分阳光, 低垂着眼帘, 定定地瞧着她, “说什么,说这么久。”
“他跟我道歉。”玉昙松了口气,笑了笑, 解决完麻烦的松快。
她没能想明白,但已经不再恐惧未来。
“不接受也没关系,不是所有道歉都得大方地接受。”玉鹤安揉了揉她的头发。
如果道歉就能恩怨尽消……
玉昙老实道:“没有接受,只是不想再做无谓的纠缠。”
“这么大度。”
“阿兄,等案子了结了,我想先去惠州,梧娘被我安置在那边,我的生意也在那边,我想去把她接回来,生意也需要再盘算。
如果她不愿意回汴京,我想在那边待一段时间,我还没能和她好好说说话。”
她第一次开诚布公地跟玉鹤安谈将来,反正决定在一起,暂时的分离也没关系。
她抬头望向玉鹤安,日子快要入冬了,正午的太阳却还是那么耀眼,阳光洒在玉鹤安的脸上,那张脸俊美到失真。
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连讨厌的冬日都来得要迟一些。
“终于肯跟我谈这些了。”玉鹤安笑了笑,揽着玉昙的腰,将她拉着怀里,环抱着她,知道玉昙去惠州是必然,他也没必要拦她,“希望案子能在冬日里了结,大雪洗掉多年的冤屈。”
她还担心玉鹤安会拦她,好在担忧多余了。
“我会尽快回来的。”
“不用着急,惠州风光好,可以多待待。”
这下轮到玉昙吃惊了,望向玉鹤安的表情有点呆。
“真的?”
“当然。”玉鹤安十分大度,仿佛方才见她和江听风说几句话就追出来的人,不是他一样。
“那就好,我也想多陪陪梧娘。”
玉昙长长呼出口气,上次和赵青梧相处的时间太短,她早就想找个机会去见她了,只是一直受剧情限制,她不能离开汴京。
她甚至都还没叫她一声娘亲。
只要等案子了结了,她就可以出发了。
明明这桩案子是一座沉重的大山,案子后面压的是裴氏,裴氏后面又是三皇子,一环扣一环。
但有玉鹤安在,她有了十足的底气。
从小到大,在她心里玉鹤安都是无所不能的存在。
入冬后,好天气没能持续几天,汴京的天就变了,阴风呼呼地刮,尚存的热气不过几日就被吹干净,汴京城一下子冷了起来。
玉昙自幼就比旁人怕冷些,这座宅院虽然小,但地龙修得完善,防风帘放下,比岚芳院还要暖和几分。
案子进程比预想的要慢,等了好些日子,在立冬后的第十天,她被传召进过大理寺。
大理寺少卿张礼未升堂设案,反而在大理寺休憩处见她,一反常态屏退众人。
张礼站在书案后,上面悬着匾额“明镜高悬”。
他皱眉抿唇,捧着那张状纸看了半刻钟,长叹了几十息。
“没想到娘子竟然是赵大人的后人,当年本官还承蒙过赵大人的恩惠,若非赵大人,我早就死在赶考的路上。
只可惜……当年的结案太快,如山的证据往上面压……
后来的几年线索也是一查就断,我也是尽力才保全下来几个证人。”
“多谢大人,能得大人相助,已经是莫大的恩惠了。”玉昙福礼道谢。
玉鹤安之前就跟她提过,能顺利查到十余年前案件的证据,多亏大理寺的张礼大人,所以案子才会单独呈上张礼处。
裴家如日中天,案子才一直被压下,张礼也在选一个最好的时机,将此事上报。
好在明面上有着江听风的案子顶着。
张礼认真询问:“娘子,当真想清楚了。”
玉昙点了点头,张礼认真询问案子的脉络,相关证据已完善,玉昙作为状告者,需得再口述一番。
需要一个恰当的时机,将这件事摆在明面上来。
玉昙前脚刚出大理寺,裴氏已得到消息,开始多方阻挠。
第二天就传出裴季登张礼府门的消息,裴季乃裴甚的次子,妾身所生,为人张狂至极,任国子监司业,富贵闲职。
裴季登门后,十余天,张礼均告假,闭府门不出。
只递出了消息,让他们少安毋躁,此事裴家尚不知晓。
那日后,院子里的守卫多了一倍不止。
十几年前的旧案,真的能撬动裴家的根基吗?
需要一把更大更烈的火先点燃,再将十几年前的炸弹扔出去,才能将裴家炸个粉碎。
朝堂上,三皇子楚云岚和五皇子楚云策的角逐拉开帷幕,玉鹤安肉眼变得忙了起来,时常回来时已近一更,天不亮又走了。
因着已和玉鹤安透了想法,她便大大方方地开始的联系赵青梧。
她伏在案前,回赵青梧的信。
落笔时,才发现她已洋洋洒洒写了四五页,她将最后一页铺开,待到墨迹全干后,再将信纸折叠好,装进信封里收起来,明日就能将信寄出去。
“娘子,是否要安寝了。”
巧心已经告假回来,按照惯例,在拔步床外守夜,兰心粗枝大叶,只记得快些告假,没跟巧心说她不需要守夜的事。
“呜呜……”
她听见几声若有若无的哭泣声,在风声的掩盖下,形如恶鬼低语。
她被吓得浑身一颤,手侧的毛笔滚了一圈,掉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巧心,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有点像哭声。”
巧心小脸惨白,点了点头,“娘子莫怕,应当是这雪风吹着吓人。”
傍晚就开始乌云压顶,冬日的第一场雪就快要来了。
三更的梆子声响起。
玉鹤安应当不会回来了,巧心若是留下她还能安心些。
“呜呜……”哭泣声又来了。
“什么鬼东西,半夜装神弄鬼。”已经能听见院子外,贺大娘的叫骂声。
声量宏大,中气十足,这气势,就算这整条巷子的人都出来,都吵不赢她。
原本还有些毛骨悚然的主仆二人,立即壮了胆子,院子外隐隐有火光映在窗户上。
巧心连忙趴在门窗上去瞧:“娘子,贺大娘嫌灯瞧不清楚,竟然还叫几个奴仆点了火把,站在墙头。”
隔壁原本是李絮娘亲的宅院,后来李絮从这里出嫁后,一直是空着的。
两三天前,才有零星几个人在宅院走动,今日就有人装神弄鬼。
玉昙披了一件厚斗篷也出去了,院子里被火光照得通明。
院子角搭着一把梯子,贺大娘一只脚踩在梯子上,一只脚踩在墙头,一手举着火把,一只手举着一根白绫。
“娘子,你怎么出来了?方才有人往院子里扔白绫。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装神弄鬼?”
难怪贺大娘在此叫骂。
等了半晌也不见有人回应,倒是隔壁院子的管家出来了,是个年近五旬的男子,绫罗绸缎裹着一身横肉。
怒道:“深更半夜,你们这是做什么?”
贺大娘不客气回怼:“你们也知道这是深更半夜,装神弄鬼吓唬什么人?把我们娘子吓病了怎么办?”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男子脸色一变,连忙解释道:“误会了,误会了,不过是稚子晚上哭闹了几句,怎么值得这般动怒,还是早些安寝吧。”
“胡说。”贺大娘说着就要将白绫递过去。
玉昙道:“贺大娘下来吧,只是件小事,免得伤了邻里间的和气。”
男子笑道:“还是你们家娘子开明。”
“娘子。”贺大娘跳下梯子,“怎么能放任他们,明天不知道又整出什么幺蛾子。”
白绫上染着一抹红艳,一闪而过。
“给我看看。”玉昙大着胆子伸出手,那团模糊掉的血迹,写着的分明是“救我”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