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马间,姚宝樱由着自己的性子,渐渐忘记了另一人的死活。
他喘息剧烈间,她低头时,牙齿磕在了他的下巴上,一路朝下磨,磨出了一道红血痕。血迹绽在青年极薄的颈侧,他一震之下,大脑倏地空白。
待他回过神的时候,他整个人埋在床榻边沿,已经掀开布条,身体本能带来的泪渍,悬在他颤抖指尖。
他因喘息过烈,而咳嗽起来。
姚宝樱忐忑不安,埋头来看:“阿澜,你还好吧?”
张文澜抬头,看她一眼。
他竟在被她第一次这么玩时,这般快地输阵。
她恐怕在心里,狐疑连连。
她会觉得——
姚宝樱眼珠水灵灵地乱转,满脸是一派天真无畏的忍俊不禁:“阿澜,你有隐疾吗?”
张文澜笑了出声。
他好像经常因为她懵懂的刺激而失态。
他慢慢靠向她,在她乱转的眼眸下,将这个满脸绯红、身软腿软的女孩儿搂抱在怀中。
他捏着她的下巴,哑声:“我说过了,樱桃,你一向很敢乱说。
“是因为我对你宽容,你才不怕吗?”
姚宝樱:“我本来就不怕你。”
但其实姚宝樱觉得危险。
他这副笑起来的模样,眼中冰雪与红梅交织,伶仃脆弱与强硬漠寒交替……她回想起无数个他折腾自己的手段,回想起他发疯的无数瞬间。
张文澜此时不像是发疯的样子,但他那妖鬼般诡异的潜质埋藏在这无害皮囊下,当下让姚宝樱手脚发软,转身便跑。
张文澜拽住她的腿肚子,将她拽了回来。
他道:“再来一次。”
姚宝樱:“为什么?”
他柔声:“求求你让我证明自己。”
姚宝樱结巴起来:“求、求我?”
姚宝樱捂脸,埋于他怀中:“这、这是白、白日……”
张文澜:“白日宣*淫。我说过好几次了,你怎么还是说不出口
?你会一直说不出口吗?等我们七老八十,一起进棺材的时候,你也说不出口?”
——无论如何,张文澜想,赵舜完了。
她在清醒且自愿的时刻,与他发生如此关系。
他没有强迫她,他也不必询问她的多情,她这辈子都嫁不成赵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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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下一章继续,还会拼完三年前两人谈恋爱的最后一块板块嘿嘿~
第120章 春心一动弃万般18
张文澜再次痴缠姚宝樱。
白日中,宝樱是有些难堪、放不开的。但情人之间,半哄半诱下,往往是对彼此的欢喜、对情事的好奇,压过了更多压力。于是平日那些完全不接受的场景,此时也如情人间的小秘密一样,惹人激荡。
姚宝樱在张文澜怀中嘤咛。
她像小猫一样哼哼。
也许是另一人的百般追慕,让她褪去一些铠甲,想抱着他撒娇。
她又有种眼眶发热发酸的欣喜感。
因为——张文澜在求她。
他现在很少求她什么。
他什么也不告诉她,什么也不与她分享,他由着他自己的性子,去达成他的种种目的。而因为他又实在聪明,他的目的,通常在被人破坏下,依然能完美达到。
比如汴京那次,即使宝樱最后为鬼市拼了一把,也不能说张文澜没有得到他想要的。
他已经不和任何人商议任何事了。
姚宝樱不怪他。
她其实可以接受很多面的张文澜,只是她有时候回忆二人的相处,也会偶尔怀念那个三年前的张文澜——
那个在被她打开心扉后,就总是找理由与她说话、逗引她的少年公子。
他会哀求她,会一遍遍诉说他的渴求,会激烈地求她不要走。
这些情绪,似乎张文澜自己已经丢弃了。
但姚宝樱希望自己可以将这些常人的情绪还给张文澜,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而她如今似乎也没来得及努力,床笫之间,他便轻声求她。
翻来覆去,轻轻柔柔。
他拂开她面颊上的湿发,亲吻她红唇,笑意迷乱:“樱桃,不要拒绝我,好不好?”
他自身后拥住她战栗的身体,长发海藻般在二人身下飘挪。
他的气息像雏鸟最柔软的绒毛,还带着香气,无所不在,钻入她的毛孔:“好樱桃,这次就依了我吧?你让我移不开眼睛,我方才蒙着眼,都没看你。我想记住你……”
他在对她撒娇。他的声音那么软,那么甜,那么沙,让人心如鼓擂,恨不得全身家当都交付于他。
他实在太会了。他如今只是很少用这种手段。
但一旦用出来——
姚宝樱被哄得,浑身咕噜噜冒汗。
她感觉自己被一只幽微水鬼拖着往水中钻,她每每爬上岸喘气,那只水鬼躲在泥沼后,幽幽静静、孤独伶仃地望着她。他用他的眼神,茫茫地诱引她。
她每朝他走一步,就被泥沼朝下拖去一分。
她每往后退一步,低头便看到他的发丝缠上她的脚踝。
她是被恶鬼引诱,还是心甘情愿呢?
日光明明强烈,褥内却被卷入幽暗隐秘中。
他在笑:“你躲什么?”
他失落:“你不是说不怕我吗?”
他叹气:“你还是怕我,对不对?”
他眨着银鱼般的睫毛,浅色眼眸中荡着山水幽光,将她带回一片静谧山林、幽微秘境。这处秘境只有他们二人,他无孔不入。
他的浅浅笑意,俊俏面孔,清淡眼神,无不在诉说他的无辜。
这才是真正的张文澜,平时藏着、不愿被她看到的张文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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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宝樱混混沌沌,宛如被从水里一遍遍捞出来,又重新捞回去。
她都有些害怕了。
她是一个习武人,她能害怕,可见他有多疯狂。
她不信他一个体弱之人,身体会比她强壮。到后面,她其实腿肚发软、腰肢发酸,她也能感受到他的战栗发抖。但张文澜仍是笑着,非要变本加厉般,从她身上讨回点什么。
他就像是,不觉得他们有明天一样。
他就像是,似乎这一天过去,她就会与他分道扬镳。
张二是疯子,但又没完全疯。而姚宝樱也是很有脾气的——姚女侠勉强撑起一口气,从他身下爬出,用内力箍住他的手腕,将他放倒。
张文澜轻轻地眨了眨眼睛。
他对于她还有体力这件事,略微不满,皱了一下眉。
而姚宝樱强撑着这口气,语重心长:“阿澜,你这样疯狂,明日我怎么和你一同出门?”
他眼睛像蛇瞳一样,迅速地闪烁后缩小。
他慢吞吞:“你要和我一同出门?你不怕被我的侍卫们找上门了吗?”
姚宝樱:“是呀。我想找你一同去见秦观音,我觉得你们可以谈判。如果你不是非杀秦观音不可——而我觉得你确实不会——你到底想要什么,朝堂可以和江湖谈啊。旁的江湖势力,我无法保证,但是余杭的拜月堂,在秦姐姐治下,是很稳定的。秦姐姐也很明事理,你们可以谈话。”
她抱歉:“对不起啊阿澜,我应该在更合适的时间和你商量。但我怕我累得忘了这件事,只好在这么不恰当的时刻,和你商量了。”
她的眼睛眨巴着看他,意思羞涩而直白:如果你同意的话,就不要折腾得太狠吧?
张文澜怔然间,微微发笑。
他心间微热。
他早在搜查她的信件时发现了这件事,但她不说,他以为她根本不会让自己知道。但其实他想岔了,也许、也许……
樱桃对他不是全然的利用之心。
樱桃对他,是真的有一些情。虽然他对她不好,但她毕竟很善良……
张文澜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姚宝樱大义凛然:“你要是还不知足,我可以帮你!但、但我知足了!我不想了!”
姚宝樱探头:“阿澜,你还想……想……要吗?”
她依然磕磕绊绊,他依然仰望着她。
他身体早已撑不住了。
但是——
张文澜仍朝她伸出手,淡声:“樱桃,求你让我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