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晓她喜欢看自己什么样子,便轻轻柔柔地吻她脸颊,握住她手指,慢吞吞地与她十指交缠。
他徐徐诱之:“那我们以后每晚都这样睡在一起,好不好?”
宝樱混沌点头。
宝樱美滋滋:“夫君,我们还可以亲么?”
张文澜心头疾跳,却盯着她眼睛,慢慢说:“那我们就要行床、事。”
宝樱一下子纠结:“医师说不行……”
张文澜:“我不做什么,我只是想在夜里照顾你。你伤势严重,我看得心痛。”
宝樱:“啊,我也没有重到那个份上……”
张文澜:“那是你坚强。我岂能因为你坚强,而认为你不痛呢?旁人家小娘子哪里像你这样,整日蹦蹦跳跳。我不阻止你,但我见不得你受伤。纵是为了你,你也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宝樱被他的香熏着,被
他的呼吸裹着,她享受着美人的甜言蜜语,宛如踩着棉花云片。
她大脑凛然生出警惕,可他这么缠过来,她胸闷气短,迷迷糊糊地,连运功练武都频频忘记。他嘀嘀咕咕地说许多话,她悄悄看一眼,便被他勾住了心神。
他露出受伤的神色。
宝樱心想:假的吧?他有什么好受伤的啊?他这不是挺好的吗?
张文澜轻声:“从夷山回来,我一直撑着身子,朝政忙碌,我连日奔波……”
姚宝樱当即:“那你赶紧睡嘛。你想做什么我都愿意的,真的。”
她伸出手捂住他眼睛,学着他平日糊弄自己的样子。
她捂住他眼睛时,他眼睛在她掌下不自觉地颤动,姚宝樱体会到他平时喜爱这样的缘故了——
掌控。
极致的、窥探的、强力忍耐、却终究掩饰不住的掌控欲。
当捂住一人眼睛时,当看那人露出依赖神色时……张文澜,你觉得满足吗?
姚宝樱若有所思。
但鉴于夫君这点小毛病无伤大雅,她便没有当回事。
就这样,这对虚假的夫妻在经过两个月的拉扯后,终于再次睡到了一张床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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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文澜既然决定改变策略,他次日便行动果决,将自己书房中堆满了的案牍,搬去寝舍。
他再想到昨日自己纾解时,宝樱那懵懂窘迫的眼神。
他总要与她行枕间之乐,她若一味茫然,或者害怕他的亲近,那怎么行?
张文澜心中畅想一顿后,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整理了一堆春、宫图,避火图,以及街坊书摊上被开封府收缴的许多话本。他收拾寝舍,将这些小玩意儿藏在了屋中大大小小的角落中。
小小寝舍中藏着的玩意儿,她怎可能不翻呢?
他同时观察她,看她是否在意他搬进寝舍的那些案牍公文。
张文澜还嘱咐侍卫们,盯住汴京的各方势力。
他要人盯着云野——在高善慈回到高家后,云野是否有异动。一旦云野探访高家,侍卫要立刻通知张文澜。
他再派侍卫盯紧鬼市,将张宅护得滴水不露,保证那些江湖人没本事混入张宅打探消息。
还有,鸣呶说,容暮来了汴京。
张文澜便把长青安排在府中,确保容暮不可能潜入张宅任意妄为。
张文澜忙碌这些时,一日比一日焦灼,感觉到心口微有痛意。
他收留的医师们能制出各种毒,却拿他的身体没办法——日子一日日接近六月初五,姚宝樱给他下的那种一月一解的毒,又快到了发作的时候。
但是宝樱如今记忆有损,她是不会记得给他解药的事的。
怎么办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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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要死了,病还没好,还没好!!!
第86章 劝君莫堕迷魂阵7
天光晴朗,张文澜坐在寝舍中,盯着书案上一堆叮叮咣咣的小玩意儿沉思。
有短剑,匕首,饴糖袋,他送的荷包,还有好几个装着不同药丸的香囊袋。
她有没有把解药带在身上?
毕竟当日去夷山时,离毒性发作还有半个月之久,姚宝樱又不知道二人会闹到今日这一步。
难道他要一一试毒吗?
叮叮咣咣的悦耳铃声响彻,姚宝樱偷偷摸摸地抱着一本书,翻窗跳入屋中,看到张文澜就在屋中的书桌前坐着。
她吓了一跳,感觉胸怀中藏着的书籍都开始发烫。张文澜瞥她怀里抱着的东西,她哗啦一下就把书扔到了窗外,惊飞了灌木中几只飞蛾。
宝樱镇定:“你怎么在这里呢?”
她探头一看,因桌上那些零零散散的物件愣住。
好眼熟啊……
张文澜抬头:“这都是你身上的东西。”
宝樱:“啊。”
难怪她觉得眼熟——“那你为什么翻找我的东西,却不告诉我?”
张文澜手撑着脸,懒洋洋看着她。他生出恶意,那强忍不住的试探情绪又探出了触角——
“因为你给我下了毒,我在找解药。”
姚宝樱愣住。
张文澜见到姚宝樱的脸色,由起初的懵然,转为怀疑。她怀疑的眼睛看过来,似乎在问:你骗我呢吧?
他神色不变,她的眼神便转为不解,再由不解转为惶然。
然后,血色从她脸上淡去。她的眼睛变得湿润朦胧,水光潋滟。
她吸吸鼻子,泫然欲泣的表情没有完全展开,扭头朝外跳。张文澜扑去拽她,她顺势被他抱入怀中,搂着他脖颈。
张文澜以为她要哭了,谁知她搂住他脖颈,转眼将他扣臂扭身,按扑倒地。
她娇喝一声:“混账阿澜,说谎骗我,意欲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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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文澜真是没想到,他会被姚宝樱骗住。
下午日光微斜,照入寝舍,他被按在地上,脸贴住氆毯,感到一阵愤怒与屈辱。他反力相抗,她力道更重。他眸子微闪,暗自嘶一声,身上所压的少女才担心探头。
张文澜扭过脸:“你怎知我就是骗?”
宝樱理所当然:“我心中爱你,疼你怜你且不够,怎会下毒?”
爱他,怜他……张文澜心口一茫又一跳,挣扎力道骤然消了。阳光葳蕤穿帐,他朝她仰望,却见她眼中扑簌簌掉落一串眼泪,挂在珍珠般的粉颊上。
张文澜:“?”
宝樱忙侧过脸不让人看自己。她嘴硬:“我就是很难控制住眼泪。鼻子一酸,我停不下来……”
张文澜心软成什么样了呀。
她那么聪明那么厉害,偏偏有个鼻酸的毛病。此时少女睫毛黏湿,鼻尖发红眼泪黏糊,他觉得可爱。
他倏而在她手腕上一敲,用了七成内力。她啊呀一声,泪眼虎瞪而来,却见青年借机跃起,一下子将她撞倒,抱入怀中。
他似笑非笑:“我确实是和你玩儿呢。”
他搂抱过来,香气盈盈。宝樱被他气息一熏,满脑晕晕然,急促的心跳放缓。但她虽觉得自己不会那般可恶,他的反应到底疑点重重,让她好生在意。
“夫君,我的记忆,有问题。”姚宝樱一边眨眼泪,一边斟酌。
张文澜僵住。
他一瞬间觉得她在猜忌自己,却仍是垂眸柔声:“为何这么说?”
“我之前不想告诉你,是怕你担心,”姚宝樱脸贴着他脖颈,她呼吸绵热,感受他的气息紧绷而急促,“但夷山一行,我受的伤,可能不止外伤。我忘记了很多东西……我其实也怕我真的给你下了毒,但我想不起解药。”
她潮湿的眼睛抬起:“我不想对你那么坏。”
张文澜垂着眼皮,呼吸很轻:“你不是都猜到了,我在逗你。”
“可凡事总有意外,不如找医师……”她要从他怀中跳下,却被青年搂住腰肢不放。
他在意她的眼泪:“你既然觉得我骗你,却为什么着急地掉眼泪?”
宝樱被他搂着坐在他怀中,闻言,睫毛上眼泪悬得更多,满是羞愧,欲言又止。
张文澜狐疑。
她这一次,竟真的哇地一声,扭头嚎啕:“我是为自己的卑劣
哭呀!夫君,我没有告诉你,其实我对你别有用心……”
张文澜眸子瞬缩。
她嚷得好大声:“你知道吗,你就像一个十全大补丸。我只要待在你身边,武功修习得就特别快。所以你没发现,我总在你身边蹭来蹭去吗?”
张文澜怔然。
姚宝樱还在自我唾弃:“我现在怀疑,我不是诚心与你成亲,我是看中你对我武力大补的作用,才骗你成亲的。”
他居然成了好人?
张文澜笑出声。
她哽咽时也不忘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