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寒疼得提不起力气,懒得驱赶他了,他在,她全程都不敢表现的太难受。
姜汤煮了来,他喂她时摸到了她冰凉的手,蹙了蹙眉。
她比自己想象的弱,犹记她以前上蹿下跳,脱了鞋在水中摸鱼,还与旁人玩儿水,吃冷饮,现下怎么成这样了。
看来她的衡之也没把她照顾的很好。
也是,这三年都是她为其寻找治疗腿疾之症,自然会耽误了自己的身子。
腿疾?
宁宗彦泛起了琢磨:“近两日快到清明了,每日都下雨,我的腿疼的频率比以前多了。”
倚寒没心思管他,只是随意的嗯了一声。
“你有没有什么法子,为我缓解一些。”他嗓音低沉道。
倚寒怔了怔,兀自疏离推拒:“我不是大夫,我看不了诊,施不了针,没什么法子。”当初他不分青红皂白就说的那话她到现在还记着呢,她无法不放在心里,种种事后,叫她成了冯家的笑柄。
第46章
宁宗彦倏然攥紧了手, 这话很熟悉,当初衡之死时,他一时说了不好听的话。
怪他当时以为两家是世交, 冯承礼又为老夫人多年看诊,他下意识听信了冯承礼的话, 虽然他明白她为无意, 但那一瞬间,他仍旧那般说了。
后来想起,那时他便生了妒意。
他并没有多少责怪她害死衡之,只是怪她太粗心,竟然犯了这种错, 为一个男人值得把自己置于这种地步吗?
他斟酌了半响, 垂首拢住了她细瘦的手腕, 音色低低:“都是我的错。”
倚寒再度怔住, 心头却未起波澜。
她也不是很在意,反正她再行医也没什么意义, 便顺坡下:“没关系。”
她想了想还顺势安慰:“你也不知道, 那种情况下谁也无法控制住自己。”
说完她喝完了碗中最后一口姜汤,腹中涌起一股热意, 舒坦了很多。
温热的汤给她的脸色带来了一丝红晕, 她把碗递给他却发现在他在出神:“怎么了?”
宁宗彦抬首对上她的视线,她很平和、柔顺, 这两日不再满身尖刺, 该是自己想要的样子。
若非他了解她的脾性, 他便当真会松了一口气。
可他觉得她不该是如此大方的。
倚寒再度躺了下来,她扯了扯他的袖子:“今晚可以让我一个人休息吗?”
宁宗彦蹙眉:“你不舒服,我理应守着你。”
倚寒见他如此坚定, 只好任由他如此。
半夜她是被热醒的,她足是冰凉的,但身躯却被一阵阵火热烫醒。
她的腰肢被紧紧揽着,扣在他的怀中,陡然叫她生出了错觉,但也只是一瞬而已。
衡之的身躯不会这么热,他也不会这样抱着她。
只有在无人的黑夜中,她才能为他悲恸,才会短暂的生出绝望,愤慨自己如此倒霉,惹了这个修罗。
还会默默的祈祷要是能梦到衡之就好了,叫衡之在下面千万别保佑他。
但很快她又会泄气,有什么办法呢。
癸水来了四日,这四日虽难受,但她也轻松,就是宁宗彦不是很忍得住,她得承受他的强势的亲吻,还有夜晚拥入怀中炙热的体温。
癸水净了的那夜她很主动,她勾着他当时脖子吻了上去,把他想象成衡之,宁宗彦虽疑惑,但还是有些受宠若惊,回应的很热烈。
她勾缠着他,水眸氤氲,仿佛染了春意,手臂宛如水蛇揽着他的脖颈。
吻至极致,他离开了她的唇,追问:“我是谁?”
倚寒没有回应他,堵住了他的唇。
很快他反客为主,带着濡湿的暧昧与缠绵,虔诚吻着她,舌尖探入她唇中,四处扫荡,刮着她的敏感点,掠夺着她的呼吸。
使得她只能依赖他。
这次他很轻易的破开了她的严丝合缝,神情微微诧异,刹那间无师自通的感受着这次与先前全然不同的感觉。
而倚寒闭上了眼,脑中疯狂想象衡之的样子,她一遍一遍告诉自己,这是衡之,方勉强唤醒了身体本能,减少了痛苦。
不得不说,极致的**会让本就缠绵的爱意疯狂增生。
宁宗彦瞧着眼眶都微微发红,恨不得淦死她。
待发觉她神情不对时,他愣了愣,顿着身子捞着她的脖颈:“怎么了?”
他低沉的语气还有紧绷的暗哑,精壮的臂膀揽着她,她发丝披散,犹如染了胭脂的脸色勉强挤出个笑意:“你说呢?”
她语气有些没好气。
对着她怒意翻滚的面容,宁宗彦想起了她上次的话,耳根处烧得滚沸,宛如艳红的炭火。
“我……”他罕见语塞,才明白她并不是故意刺激他、羞辱他,而是真的有些不舒服。
“是我的错。”他沉默半响起了身,想要去瞧。
却惊得倚寒滚入了衾被中,只露出一张红红的脸蛋,她又惊又尴尬:“你……你做什么?你知不知羞耻?”
宁宗彦有些好笑,眼眸幽深:“羞耻?你很羞耻?”
倚寒咬唇,把自己裹成了个蚕蛹,废话,那般私密的行径,衡之都没有做过,她当然会不好意思了。
“好,我不瞧,上药可好?”
“我自己来就好了。”倚寒扭捏的说,坚持裹着被子要自己来。
宁宗彦不轻不重地摁着她的腕骨,眼神危险,倚寒明白,这是没有商量的意思。
她愤愤放开手,挺尸的鱼一般任由他作弄,她把自己想象成木雕,他是雕刻的人。
果然,她就知道他不放过自己。
濡湿的感觉叫她羞红着脸忍不住把衾被盖住了脸,心里头骂了他几百次。
如此鲜活的他宁宗彦很喜欢,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
“我想见见冯叙。”她忽而说。
宁宗彦神色冷了下来,还没等他生气,倚寒便扯着他的袖子说:“我只是想问问关于祖父的事,你若不放心,就在身边待着。”
见她如此,宁宗彦淡淡道:“我思虑思虑。”
这个话题便不了了之了。
翌日,宁宗彦路过医馆时停了下来,他思来想去还是进了里面。
“大人,您是看诊还是抓药?”药童看他气度不斐的样子问。
“开一副坐胎药,她……怕冷,身子弱。”
药童哟了一声:“这可不敢乱开,得把脉后才能对症下药。”
“青萝巷,凌霄侯府,叫大夫来就是了。”
药童应了声便转身进了里面说了几句话,半响后,一位老者提着药箱出来。
宁宗彦顿了顿,回身:“可否借一步说话。”
大夫随他出了门:“这位大人,您想说什么便说。”
宁宗彦似是欲言又止:“就是,做那事时我夫人太疼了该当如何?”
大夫了然:“这有何难,大人等着。”
大夫转身进了里面,没一会儿便出来了,手中拿着两样东西。
“您拿着……”大夫在他耳边低语了两句,宁宗彦颔首,“多谢。”
宁宗彦回府后吩咐砚华:“一会儿把大夫接近来。”
随后便去了梧桐苑,他原本是顾及着她喜爱兰花,想改成兰苑,但思及国公府内已然有一座兰苑,便改成了梧桐苑。
倚寒已经被从那书房的暗室中放了出来,还是在以前的寝屋,由薛慈看守,只不过院内的婢女多了起来,院门口还有两个军中人把守。
“侯爷。”二人低头见礼,铿锵有力的声音惊动了屋内做女红的倚寒。
宁宗彦进屋后二人方凑在一起低语:“里面看压的是犯人吧,不过为什么这么多婢女。”
“我看不是犯人,应是女子。”
“连薛将军都调过来了,定是重犯。”
宁宗彦进了屋,便见她坐在那儿仔细的绣着衣裳,他走到身边:“仔细些,别坏了眼。”
“我不太熟练,你将就着穿。”
“没关系,我不挑。”他坐在她身边,望着她的侧颜,垂下的鬓发勾勒着她的侧脸,她的鬓边依然簪着一朵白花,象征着什么宁宗彦很明白。
他没忘她说只喜爱衡之,他也曾说过只得到她的人就好。
人已得到,他没什么好期盼的了。
但这两日的缠绵叫他生出了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只要时日久了,她会把衡之忘掉的。
他便能堂而皇之的住进去。
“怎么了?”身边目光灼然,倚寒不得不抬头看他。
“给你准备了那么多衣裳与首饰怎的不带,这儿只有你我,没人会管你。”
倚寒笑了笑,坦然说:“侯爷,我还在孝期。”
“也有素些的,我为你簪上。”他神色泠泠,淡若清风道。
宁宗彦起身去妆台中挑选首饰,看中了一副木兰样式的白玉簪和白玉耳坠,素淡出尘,很衬她。
他回身为她簪入发间,拔掉了那朵白花,心底潜藏着的黑暗不容许这朵白花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