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估计也不想对上靠山王府的。
如果小女儿要死要活的就是要嫁给傅清明,她被拖下水不得不跟靠山王府出现裂痕,她心头对相府会怎么想?
如果傅清明勾搭小姑娘的行径里,有什么授人以柄的地方,那就更坏菜了。
“我已经说得她打消这么异想天开的念头了。清明不适合高门贵女!”
那样的女子要人哄着、捧着,傅清明这样心底有童年创伤的人,除非是有巨大的企图,否则哪会放下身段这么百般去哄娇娇女?
“大丈夫何患无妻!清明自然不会找不到肯真心对待他的女子的。犯不着把一辈子就这么赔进去!一个靠山王世子,还不能把我兄弟逼到这个份上。”
“但一直防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魏楹沉吟了一番,“皇上是不想动靠山王府的。靠山王也知道,所以他也会尽量不动。会约束着儿子不让他再出来惹是生非。但是搁不住有人会想拉靠山王府下水。我听说,蒋世子最近去了靠山王府两趟。暂时,还是只能防着。兵来将来水来土掩就是了。”
蒋世子是靠山王的嫡亲外甥,和靠山王世子关系又好。本来他上门是挺寻常的。
但是,他同时还是平王的岳父呢。
靠山王自然是平王要极力拉拢的对象。
靠山王本人不好攻克,从他儿子这里下手就最好了。
而如今要把靠山王府拖下水,与相府交恶,最便捷的途径就是傅清明。
这也是魏楹、沈寄都不敢松懈的最大缘由。
傅清明对此颇有些过意不去。
他住在这里本来就给大嫂添不少麻烦了。尤其是他原本性子实在称不上好,是有些阴郁的。
如今他也明白了,这一家子为了让他能有同龄人的开朗,相处时是费了不少心思的。
又因为他这张脸还有无穷的麻烦。
次日来见沈寄的时候,待众人散去他便留下和沈寄单独说话。
沈寄对此倒是并不太在意,直接让他什么都不要多想,安心温书备考便是。
说起来靠山王世子一开始盯上傅清明是因为他的脸。但如今平王等人还是不肯放过他,那就是因为相府的缘故了。
“魏家有出息的小辈要能担事儿还早着呢。小权儿年岁倒是合适,可他是做武官。小包子跟小馒头呢,又不能让他们身居高位。信哥单纯善良,在官场也不会有多大的发展。宁哥稍好些,但他估计也到不了能帮到你大哥的程度。清明,那可就只剩下你了。所以,你此时真的不要有太多负担。你大哥还指着我肚子里有个儿子,将来可以全面继承他在官场的影响力。让这个家族连绵不绝,枝繁叶茂。这中间青黄不接的时候,可不就是要靠你撑着?我的小儿子,以后还得靠你费心帮衬呢。”
傅清明点点头,“大嫂,你放心。”
等到二十年后,大哥已经年老,小侄儿又还不到独当一面的时候。可不得他出大力气?
小包子要当国子监祭酒,走的就是一条学者的路子。
小馒头还没有想好,但也是不能父子同居高位的。
他俩都不会掌权势。只有自己合适做整个家族承前启后的人。
沈寄嘟囔,“其实我觉得给靠山王世子换一种药下会更好的。”
不过,就像娴姐儿给人下强效巴豆是过度了,这件事儿也是只能按如今的安排。
傅清明闻言眼珠子动了动,缠着沈寄说给他听。
听到靠山王世子被人下了断子绝孙的药,他大笑道:“活该啊!”
沈寄见他笑起来一股熏熏然美态,也不由一时怔了怔。
过了一会儿才道:“清明,其实你大哥很看重你的。你没事也多跟他说说话。兄弟之间也要多沟通才好。”
这小子挺爱和她沟通的,对魏楹却有点敬而远之。
傅清明道:“大嫂,我有点怕大哥。”
魏楹如今威势日重,在家也多是很严肃的。
家里敢跟他说笑的也就是沈寄母女了,就连小亲王都有些怵他。
傅清明多少还是有一点儿自卑自己的出身的。
沈寄可以和红姨做朋友,但像魏楹这样的传统士大夫,就是嘴上不说,心底对于非良家妇女肯定也难免有微词。
“你大哥没你们想的那么严肃,他也不是纯粹的儒家。”
“那是什么家?”
外儒内法?不只!
沈寄摇摇头,“真能在官场混得如鱼得水的,那都是实用家。你已经想好将来要走的路了,合该和你大哥多接触才是。那一套厚黑学的东西,你也只能跟着他耳濡目染,才能真的学到家。圣人的书要读,但实际的东西也得学。虽然你现在东山书院都还没有考上,但这些也该从小学起才好。”
第670章
魏楹很快将金丹事件的内幕查了个清楚。
这日散朝后, 太子在后面扬声道:“魏相等等,孤有事找你。”
魏楹躬身道:“是。”
说完便跟着太子往东宫的方向而去。这件事,于情于理, 太子都该给他一个交代。
路上, 见没有不相干的人了,太子将跟着的人都撵得远远儿的。
他对着魏楹作揖道:“先生, 这件事是孤不对。只是那日看清远道长一张脸愁成了包子,一时心头不忍……这件事要是让祖母或者母后知晓, 肯定是不会放过他师门的。师母为人坦荡,而且聪慧过人, 学生这才想着能不能请她帮着想想法子。”
魏楹心头嗤笑, 什么心头不忍。
不就是看清远老道德高望重,对皇帝有影响力,你要拉拢么。不然事关平王, 还不早让人到皇帝跟前上眼药了。
“那殿下为何不直接同臣讲呢?”
太子讪讪而笑, 这种事直接跟魏相讲, 哪里还有可能办成?
而且,他拒绝也是再合情合理不过的了。
公事上魏相自然是鞠躬尽瘁的。但私事上, 尤其是关涉到师母, 他的心狠着呢。
他也是想着,父皇待师母情深如此, 师母知道了此事多半是要心软的。能策略的劝上几句,说不定父皇能听进去。
此事便船过水无痕的过去了。
哪晓得师母直接就告诉魏相,这也太坦荡了!
太子会知道此事,自然是从有人在查清远道长师弟身上推测出来的。
魏楹道:“殿下找臣还有旁的事儿么?”
对于被太子算计到头上来, 而且还牵涉到小寄,他还是很不悦的。
太子道:“就是想给先生赔个罪。是学生一时没有想周全!”
“不敢!”魏楹皮笑肉不笑的道。
他这次要是让太子轻易得逞, 以后怕是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帮清远道长一个忙没什么,要是别的事儿也找上门来,那可是家无宁日了。
而且,要是传扬了出去,别人要怎么看待小寄,看待他?
太子有些下不来台。
不过这件事是他理亏。而且魏楹是他授业恩师,他看看魏楹的脸色倒也没有什么。
只是如果真的把人得罪大发了,以后可就不好借力了。
如今皇帝虽然已经四十七了。
但对于一个在战场、围场把身子骨打熬得甚好的男人来说,还在盛年呢。
他这个太子还不知要做多少年。
就算如今皇帝对金丹动了念头,也只是因为精力比不上正年轻的时候而已。
绝不是已经要靠金丹的效力来度日了。
也是因此,拉拢在皇帝身边会长长久久有影响力的清远道长,比这时将事儿捅破,给老三上眼药重要多了。
但比起备受皇帝信任,身为百官之首的魏相,清远道长又差得远了。
如果为了拉拢他得罪了魏相,那就不值了。
实在没想到师母居然坦坦荡荡的就跟先生说了。看来他们夫妻的关系比传言中还要好啊。
“既然殿下没有旁的事儿,那微臣就告退了。”
魏楹说完,也不待太子允准转身就走。
太子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然后继续往东宫走。
“殿下,这魏相也太猖狂了些。”一旁跟上来的东宫侍从道。
太子一眼横过去,“你是个什么东西,胆敢挑拨孤与魏相的关系。拖下去——”
左右立即有人上来将人拖了下去。
太子道:“好好查查他是什么来头?瞧这样子,倒像是三弟的人,不是孤的人啊。”
太子说完就走了,左右的人赶紧下去办事去了。
半天之后,虽然当事人已经咬舌自尽,还真是查出来一些端倪。
果真就是平王安插进东宫的细作。太子还没有受封的时候他就在了。
消息传来,太子有些惊讶的心道,还真是啊!
他其实是做给魏相和身边的人看的。
但没想到这个人自己心虚以为败露了,被拖下去一吓,竟然咬舌自尽。
由此看来,他的身边怕是藏了不少各方势力啊。需要再细细的清一下才是。
魏楹得知此事哂笑一声,这才是无巧不成书呢。
不过,这天家兄弟为了那把椅子也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这么看来,小馒头憨一些还真不是什么坏事儿。
给他找媳妇儿,也不能是太过精明计较的才好。以后他大树底下好乘凉的过日子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