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素有才名,因此只略一思索就得了。
贺小姐接的很精彩,博得了大家的喝彩,纷纷夸赞她的才情。
她微微一笑,“不过抛砖引玉而已。好,到我出题了,北方有佳人!”
接下来每个人都要沉吟一阵子,才能接的上来。
可是都不愿意落于人后,所以都绞尽脑汁让自己接的更出色些。
“接:北国远,方舟轻摇,有个人相忆,佳期雅会难聚,人添清瘦眠不语。出:人比黄花瘦!”
“接:人将行,比翼齐飞,黄昏万盏灯,花前仰头望月,瘦尽心中相思意。出:红豆生南国!”
……
这个,确如周皎想的。
魏楹平素看书注重的是国计民生,不是这类怡情的诗词歌赋。
沈寄每日里忙不完的活计,又有魏大娘在一旁盯着。
他们没有机会这些文字游戏的交流。
不过,她从前时常在百度贴吧和国学网里混,那里头也有牛人的。
这么样的游戏倒不是没玩过。
因此听着前头的人一个一个绞尽脑汁的接句,心头大定。
前头或优或劣,很快轮到沈寄这里了。
徐五只叹自己坐了沈寄下首,没法子出个简单的给她。
说实话,就是简单的,她也担心沈寄答不上来。
今儿这里本来坐着的人不是在连诗玩,分明是在斗诗,等闲的人都不敢坐下来的。
周皎三个人过来,就坐下了她一个人而已。
“沈姑娘,到你了。花开淡墨痕,请!”
徐五紧张的看着沈寄,后者正凝眉思索。
众人面露看好戏的神色,周皎更是直接道:“沈姑娘,我们这可是有时限的,一炷香的功夫,你要是不行就直接站起来跳舞吧。”
沈寄看她一眼,然后道:“一炷香,用不着。”
到了这份上,容不得她低调做人了。
总不能当真跳舞给这些千金小姐们助兴。那日后还抬得起头来么?
贺小姐听她这么说,便道:“那请沈姑娘说吧,这边拿纸笔记着呢。”
沈寄看向园中,此时已近夏,园中的花大盛,却是即将凋谢。
还是贺府以密法保存才留到了如今,今日开筵便一盆盆端了出来。
但天时不可违,也是即将凋谢了。
“花将逝,开怀揽日,淡淡人生戏,墨香一缕远飘,痕过犹香鸿儒至。”
众人一时愣住,徐五立即道:“嗯,不错。这会儿前院正唱戏呢,依依呀呀这里也能听到些。贺府是书香传家,贺老爷子更是博学弘儒,应景应景!”
这话捧了贺家,贺小姐也不得不道:“多谢沈姑娘、徐妹妹的好言了。”
周皎则脸色一变,这丫头出身的,居然也有如此急智与才情,倒是小瞧了她,让她出了个风头。
旁人也道:“的确是应景。”
虽然没人喝彩,看沈寄的目光却略多了几分温度。
心道怪道这么个出身能得了今科最是俊朗年轻的探花郎的青睐,以正室相待。
沈寄心头却道,这些大家小姐,没事就弄这些应酬之作游戏文字,实在是闲得无聊。
她日后还是少凑这种热闹,乱没意思的。
“沈姑娘,该你出题了。”这话便多了几分友好。
沈寄看徐五一眼。后者慨然无惧,示意沈寄尽管出题便是。
“好,海外存知己!”
……
一番斗诗,没有把沈寄斗倒,倒是有两个人没接好的得喝酒并起身跳舞。
不由得暗恨方才起哄以此做惩罚的周姣等人。
场中自有歌舞之人,却不是她们这等身份的。
难道她们今日来,是给人调笑,供人取乐的么?
贺小姐出来打了圆场,说是她们喝得有些多了,怕下场乱了舞步跌倒。那就是她待客不周到了。
因此先记下,来日没喝酒时再跳。
在场有人道:“贺姐姐,让她们跳……”
旁边有人拉扯袖子,耳语道:“今儿本是为了难为那姓沈的丫头,自己人你起什么哄。”
沈寄深谙得饶人处且饶人,于是低头看着杯中果酒没有言语。
今日明了是针对她,她此时不言语,自然是轻轻揭过的意思。
“谢过贺家姐姐了,妹妹确是不胜酒力。”
那两人躲掉了当众跳舞,却是有些赧然。于是借此由下人带到客房去歇着。
周皎忽然冲到沈寄面前,“我要跟你比一比。琴棋书画,什么都行,你划下道来。输者须答应赢者一件事。”
她自信不会输给沈寄。今日非要给她一个下马威不可。
她赢了,就要沈寄答应从此不得在这种场合出现。她们不欢迎一个丫头出身的人。
在社交圈中若是被集体排挤,那她呆着其实也没什么意思。
第61章
沈寄看着周皎, 不把此人震住,今日麻烦定会不断。
她可不想一直与她纠缠。
于是道:“好,也不须琴棋书画都比来, 我出个对子给你对。你对上了, 我便认输。咱们一局定输赢,绝不反悔。”
周皎点头, “好!”
顿了一下又道:“你出给我对的, 可不能是你自己都对不上的绝对。”
对对子她可是手到擒来。不过有一些谁都对不出来的, 她自然也不行。
沈寄点头。
她知道一个很难的对子。那可是她一直很仰慕的东邪黄药师对出来的。
今儿要借借黄岛主的威风了。
“听好了:琴瑟琵琶, 八大王一般头面!”
周围静了一静, 周皎想了想, 她对不出来。
可是今天即便她输了,也得找个人灭了沈寄的威风不可。
她看向贺小姐等人,却是个个皱眉摇头苦笑,表示无能为力。
徐五道:“琴瑟琵琶四字中有八个王字, 要有工整的下联谈何容易。”
周皎对贺小姐道:“贺姐姐, 我们去问问贺爷爷去。”
徐五嗤笑一声,“贺爷爷对上,你也输了。”
“输不输再论, 我就不信没人能对得上。贺爷爷可是本朝第一个三元及第。”
贺小姐点头, “家祖父如今赋闲在家, 对这些正感兴趣。”
说着过去亲自执笔写了下来, “来人, 拿去前厅给老太爷看。”
等了一会儿, 下人过来回禀, 说老太爷没对上。
不但老太爷没对上,今儿的客人都没对上。
沈寄本来只想震一震这些千金小姐的, 没想到竟闹到把今日赴宴的人都考了一通的地步。
这个风头出大了!
可是现在已经是骑到了老虎背上,下不来了。
席上还有人去问魏楹,是不是他教给沈寄的。
魏楹摇头说不是,他也对不上。
一边纳闷沈寄什么时候知道了这么一个难对的对子。
下人还说,老太爷让把下联写去给他们看看。
贺老爷子自认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之人。
今日席上的大小才子尽皆被一个小女子出的对子给难住了,实在是少见。
于是一定要看一看下联是怎样的。
沈寄看一眼周皎,“是不是我对上了,周二姑娘就愿赌服输?”
周皎想了一下,“是!”
今日到场的人都没对上,事情已经闹大了。
如果沈寄对出来了,她真是不认输也不行。
徐五诧异看着沈寄。
就她看来,沈寄不像是说大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