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沈寄一直让庄子的管事关照着。
直接把屋子给二狗子造好,看着他把鱼苗撒进鱼塘才算完。
魏楹笑道:“你可真是上心!”
“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嘛。二狗子哥从前很关照我的。”
“哼!”
“你要不要这样啊?多少年的飞醋了,还在吃。”
就她当年把二狗子列入了预备嫁的人选,魏楹都记了这么多年。
皇帝的事,他真的如表面这么般,已然释然了?
沈寄不太肯信。他是在自欺欺人吧。
这一日,沈寄去了凌大人府上。
先是问了下芙叶的事儿,凌大人摇摇头:“唉,公主之前跟安王实在是走得太近了。虽然她没真的卷进谋逆的事里去,可也不好脱身啊。只能等着三法司会审结束之后再替她求情了。”
不过凌大人也说芙叶应该不会有大事。
只要太后、皇后还有黛月公主不故意跟她过不去就好。
“还有一件事,我也是觉得没办法,才来找凌大人。”
凌大人挑眉,“什么事?”
他本来就有些纳闷沈寄的来意。
如果只是问问芙叶公主的事,这事儿魏楹已经过问过了啊。
“魏大哥因为我的事,一心要辞官。可是我觉得这不是他的本意。而且事实上,如果不做官,我们的日子也不是就那么轻松。”
首先就是淮阳魏氏那些会喋喋不休数落他们的老头子。
他们也不可能一辈子躲在外头不回去。
家里祭祀什么的大事,以前因为魏楹在做官走不掉都没有回去。
可如果辞官了就非回去不可了。
到时候还不被念叨死啊。
而且他还是族长,自己是宗妇。
如果不做官,就得在族里处理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儿。
最要紧的,没有权势,失了官身,那他们就是百姓就是民了。
如果再遇上欺负人的官员,他们就没有反抗之力了,求人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
还有一点,魏楹的政治抱负如果完全没有了机会施展,他会不会整个人精气神都不如从前?
要盼着皇帝驾崩,皇长子登位,那还早得很呢。
而且谁知道二十年后,皇长子是不是还一如如今这样看重魏楹?
“我觉得,要打消他的念头,除非澄清一件事。可那件事我说,谁都不信。”
凌大人愣怔了一下,“你是说,你跟皇上……”
“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个答案让凌大人很是意外。
两个月啊,居然什么都没发生?
看来,皇帝对眼前这个女人的心思,真不可谓不重。
他想了想,“其实这次前后两个京兆尹办事,皇上都不是太满意。魏楹这样的能吏的确是不多。只是他之前已经说了少一个不少,多一个不多,也不好就改口留人。可是,任由皇长子去留人,又驳回了请辞的折子。我觉得已经很能够说明问题了。你送个台阶来,我再劝劝,兴许能成。”
翌日,御书房,皇帝盯着凌大人看,“她是这么跟你说的?”
说得这么软和,居然是要自己给她证明清白。
就算他不证明,魏楹不也还拿她当掌心里的宝,没给自己留一分机会么。
“是。皇上,既然人都放回去了,何妨把好事做到底呢?魏夫人一定会一辈子感激您的。”
“她不诅咒朕就不错了。罢了,如你所说,做人还是干脆一点好了。”
皇帝说完吩咐小多子找了一块玉璧出来,然后交给凌大人让他送去给魏楹。
魏楹笑着把凌大人迎入书房。
看他手里拿了个精致的盒子便道:“您还给我送东西啊?”
“是皇上送你的,我不过是代为转交。”
魏楹的脸色立时变了。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玉璧洁白无瑕,意思很是清楚明白,完璧归赵!
魏楹冷着脸把盒子打开。
凌大人道:“意思不用我再解说了吧。那位,不屑于哄骗你的。”
魏楹抱着玉璧回去卧房,打开给沈寄看,“媳妇儿,我错了。我不该不信你的。”
沈寄盯着他,“非得要别人说你才能最终释疑。”
“要打要骂都由得你!”
魏楹一直最介意的事终于被证实是子虚乌有,他没有多一顶帽子出来。
似乎,也可以不用再觉得不能共处在一片屋檐下了。
毕竟,自己才是胜利者,他再眼馋也只能觊觎着。
“这是你说的啊。”
沈寄的眼在屋子里扫了一圈,找了一个做针线活的锥针出来用力往魏楹身上扎去。
魏楹绷紧了身子打算忍着。
沈寄却没舍得扎下来,“便宜你了!”
“是是是,你嫁给我真的是便宜我了。”
皇帝、林子钦,可没一个是好相与的。幸亏他当年下手快啊!
心结已解,魏楹暂时不辞官了。
反正他做的是朝廷的官,替百姓谋福利。
在其位谋其政,尽忠职守便是。
这与他和龙椅上的人相看两相厌,没有多大关系。
看样子,那位也没打算再针对他了。
既然如此,他辞官的心便淡了。
对魏楹来说,他最在意的那件事没有发生,而且今后看来也不会再发生。
这就行了!
那位昏了一次头,还什么便宜没讨到,想必也不会再干这种事了。
那么,他还是舍不得离开十年寒窗、十年宦海浮沉,来之不易的官位。
沈寄在心头补充,而且这个暂时不辞官了,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虽然是自己登门托人相求,解了他的心结,可沈寄心头忒不是滋味了。
她的好日子啊,就这么飞走了?
可要她一直背着这黑锅,低人一等她是不肯的。
不过,皇帝这么爽快,实事求是的作证,也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这个人,总归还是有比较可取的一面,没有无赖到底。
当然,这肯定也跟他越来越发现魏楹这人还值得他留一留有很大关系。
只要他日后不再打扰他们的生活,她就不骂他狗皇帝了。
只是,以魏楹的性子,这次的机会错过了,得等到他告老还乡才行吧。
想一想怕还有三十年呢。
这么一展望,沈寄又颇有些失望。
前些天是谁在书房里写‘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的?骗子!
“娘,吃——”小包子把手里的点心喂到沈寄嘴边。
“没心情,你自己吃。”
刚午睡起来,沈寄有些蔫。
小包子跑来挨着她睡。这会儿起身穿好衣服,看她没精神就喂点心给她。
“吃了,心情就好了!”小包子笑眯眯的。
又往沈寄嘴边送了送,看她张开嘴便喂进去。
沈寄咽了下去,看小包子又捻起一块,忙比了个暂停的手势。
喝了一口水才道:“你小子不是天热不能去喂小动物,所以来喂我吧?”
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
小包子眨巴眨巴眼,“娘说,心情不好,就吃甜点。”
是,吃甜的容易让人开心。
这也是沈寄说给他听的没错。
可是这小子的初衷绝对是拿她当小动物投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