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立时唰地一下全白了。
她抖着声音道:“爷,那现在要怎么办?”
挽翠的脸更白。
奶奶出了这样的事,要是被人知晓了,就是回来也只能被魏氏族里处置了。
爷现在没有声张,反而是叫了她和季白两个当值的前来,定然是心头有了主张了。
她们自然是只有盼着沈寄还能回来做这个女主人。
不然好差事丢了是其次。
如今爷把话挑明了,奶奶要是回不来,她们二人怕有被灭口的危险。
爷要瞒下这事儿,依他往日心性,总不能是要以假乱真吧。
不过,在奶奶没回来前,是得让那西贝货不被戳穿。
那就只有靠她们这些身边人帮衬了。
退一万步,就算爷真的要以假乱真,她们也只有配合的命。
挽翠伸手一拉季白,直接麻溜的跪下,“奴婢全听爷的。”
季白满了半拍,也赶紧跪了下去。
她也想通了关窍,一时身子都有些抖。
“好,日后就让她长期对外称病。内宅的事,由挽翠你陪着打理。一应事务,就按你们奶奶往常的性子来就是,一件都不要落下。至于人情往来,左右我现在也没什么人情往来,就不用多理会了。眼下阮家和柳家的婚事,到时候就送礼金就是。”
挽翠忙应道:“是,只是大姑娘和二少爷,怕时日久了也会发觉。”
魏楹独自在书房坐了有半日了,自然是什么都权衡过了。
再是忍不下,此时他也只有顺着皇帝的意思先把那西贝货认下。
他想了想,小包子怕是发现不了,他去年就把乳母当娘了。
倒是小芝麻有点麻烦。
而且小包子认错娘那毕竟是去年的事。
这又长了一岁,不一定还能干出这样的傻事儿。
这件事光靠眼前两人也不够。
“凝碧、采蓝和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她们可靠得住?还有乳母?”
挽翠点头道:“凝碧和采蓝靠得住。她们和奴婢二人一样,一切都得靠着奶奶。况又有十年的情分在。至于乳母,奴婢不敢打包票。”
魏楹点头,“乳母无妨,把她夫婿、女儿照看好,她不敢多话的。那这几人,一旦她们察觉,你不妨告诉了。”
“是。”
“下去吧!”
魏楹待她们走了,才狠狠一拳捶在桌案上。
案上的纸笔俱都跳了一跳。
现在除了帮那个西贝货站稳脚跟,他什么都不能做。
甚至比这一拳更多的发泄都不能有。
不然传了出去,会引人揣测。
世上的男人,还能有比自己更憋屈的么?
“不要以为,你就吃定了我!”
恶狠狠的说完这句,魏楹叫了管孟进来。让他派人私下里监视挽翠和季白,还有之后的知情者。
管孟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匪夷所思之余,赶紧按魏楹的吩咐一一分派下去。
此时,安王府上幕僚问道:“王爷,何时去找魏持己方为合宜呢?”
“等几日,此时上门不摆明事情和本王有关么。实际上,本王只是让人在老七耳边多撺掇了几句,连那人都是他自己找来的。倒是真没想到,他还是个痴情种子呢。”安王哂笑道。
“此乃天助王爷!魏持己可是先帝心腹,如肯倒戈,对王爷大善。”
“是,别看他如今在鸿胪寺坐冷板凳。若是用好了,用处可不小。这人城府极深,很有才具。就连老七都还想着用呢。可也不想想,他占了人家的媳妇,人家还能跟他干么?”
宫外,临近皇宫侧门的一处府邸,沈寄悠悠醒转。
脑子还有些迷糊,眼瞅着陌生的床帐她捧着头回想,她不是被皇后单独召见么。
正跟着宫女走呢,忽然就人事不知了。
第397章
沈寄猛地低头去看自己身上, 只余一身中衣。
不过身体倒是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
然后身上的首饰、耳环,乃至手镯,什么都被人掳了个干净。
这是怎么回事?
还有, 这儿又是什么地方?瞧着也是富丽堂皇的所在。
沈寄唰地一声拉开了帐子, 在外头守着的人赶紧过来,“夫人醒了, 可想用些什么?”
一边说、一边麻利的把帐子拢起挂上兽首帐钩。
“你谁啊?”沈寄问道。
她心头有点猜着了。可是, 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奴婢莫语, 是奉小多子总管的命令在此伺候夫人的。”
小多子, 沈寄脑子里嗡地一声, 竟然是真的。
她沉下脸, “皇上呢?”
皇帝疯了么,竟然把自己这样一个有夫之妇、臣子之妻给掳到这里来。
他怎么就敢做出这种事来?
“回夫人的话,皇上在和臣子们宴饮。接下来还要陪太皇太后与太后用膳,怕要晚些才能过来。”
莫语捧了衣服过来。
沈寄看她一眼, “我自己的衣服呢?”
“之前小多子公公让奴婢给夫人脱下, 让另一位夫人穿去了。”
“一应首饰也是?”
“是的。”
沈寄起来由着莫语伺候着洗漱、着衣,梳头上妆。
梳妆匣里自然少不了名贵首饰。
见沈寄一句话不说,莫语便按自己觉得好的给她插戴上了。
心道, 这位主子还挺好伺候嘛。
之前小多子公公还提醒自己要多加小心。
之后, 沈寄又顺从的吃了午饭。
只是对着满桌丰盛的菜肴, 某吃货生平头一次没有什么食欲。
事到如今, 要怎么才能打消皇帝的荒唐念头?
魏楹发现了么?还有小芝麻和小包子怎么样了?
最后, 沈寄索性把筷子放下, 剥了个粽子来把肚子填满。
“你去外头守着。告诉皇上, 我在等他。”
莫语微微一愣,然后应了声‘是’, 福身出去。
小多子接到报告,使劲眨了眨眼。
那位主,这么配合?
稍后,皇帝从太皇太后宫中出来,然后送了太后回她宫中。
又对皇后说了‘皇后先回去吧,朕还有些政务要忙’,然后便无视后宫新人、旧人脉脉含情的目光独自离开。
他回到寝宫听小多子这么一说,也不由得楞了,“她说,她在等朕?”
“莫语是这么传话进来的。”
皇帝道:“朕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小多子心道:其实奴才也是的。
那一位哪像是逆来顺受的主啊。
就是那等逆来顺受的主,遇到这种事也要淌眼抹泪几天吧。
“主子,去么?”
“不去岂不是显得朕怕了那个小女子。”皇帝的嘴角微微弯起。
从暗道出去便是目前藏着沈寄那栋宅子。
甚至她要是到院中来,都能看到皇宫的屋顶。
不过,她现在没在院里,在房间里。
皇帝是一身便服,莫语啦开门的一瞬间,他就看到了被莫语巧手打扮过的沈寄。
还来不及惊艳一下,就被她正在做的事震住了。
沈寄挽着袖子、两脚并拢侧身坐在一条长凳子上,正俯身磨一只金钗的尾部。
用的磨刀石是在多宝阁上找到的一块奇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