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还有……”魏楹看向沈寄。
后者笑道:“我也有些想大娘了呢。不如,请他们一家子到京里住一阵?”
魏楹想了下,“还是算了,小弟身子弱。可不像小芝麻、小包子这么结实。日后有机会回去淮阳去看她。”
京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乱起来呢。
皇帝身体的真实情形实在是不知道。
要不是把妻儿送回老家太显眼,他都想把她们娘仨送走。
不过,既然是他的媳妇儿女,就是送到天边,万一他出事了,她们也得连坐。
而且,他也不舍得把她们送走。
这个样子,下衙回来就能听到一片笑声。
他会努力为一家人撑起这片天,让她们能够一直这么笑下去。
玉嫔没有再召沈寄进宫作陪。
那天她说起沈寄和东昌小公主在篝火旁的共舞眉飞色舞的,还说过两天再叫沈寄去。
现在没有,只说明她已经知道了贵妃对自己是不待见的。
她不想莫名其妙卷进来。
芙叶得知沈寄要替小芝麻用篝火宴会烧烤的方式庆生,忙忙的遣了人来问。
她府上有善胡歌、胡舞的歌姬,还有善做胡食的厨子。
沈寄便不客气的让她到时候提前几日把人送来,正好用得上。
这回的事,阿隆和丹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小芝麻不知道,小包子就更不用提了。
小包子到如今已经压根忘了有一个月没见到母亲的事,记忆完全的混乱了。
离小芝麻生日还有一个来月。
不过沈寄已经在开始做准备了,只求尽善尽美。
惹得小包子巴不得姐姐早些过生日,小芝麻也整天心痒痒的。
今天魏楹休沐,难得不用加班。
他央沈寄跳舞来看,沈寄便道:“除非你操琴。”
“好啊!”
古琴声中,魏楹清越的嗓音响起:“南山有桂树,上与浮云齐。上巢双鸳鸯,下合连理枝。不夭亦不伤,千载当若斯。”
沈寄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魏楹唱完挑眉,意味该你了。
沈寄笑着拉了小芝麻过来,教她跳舞。
小包子便也动着圆滚滚的小身子,跑过来跟着动作。
魏楹摇摇头,手下不停。
一家人嘻嘻哈哈的笑闹了半日。
小芝麻乐感很强,而小包子纯粹就是来捣蛋的。
沈寄想了想,她本来以为以魏楹的性子,青天白日唱不出这样的曲子。
后来想想,这一路一起走过来,她受了他的影响,却也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他。
魏楹从前对皇帝、对皇家,那还是将爱国和忠君划上等号的。
对自己,虽然是喜欢,但不肯在外头表露出来。
现在,他对皇家的看法已经发生了变化。
而且,肯在丫头和儿女面前主动唱出,这样可以被圣人称为‘乱雅之郑声’的曲子。
因为这个表现实在上佳,沈寄便遂了他的意。
她轻舞长袖,开口唱到:“皑如山上雪,蛟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止,沟水东西流。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魏楹手下的曲子随之一变。
小芝麻拉着在场中碍事的小包子站到一边去看,似懂非懂的乐呵着。
待儿女们和丫头都不在跟前。
沈寄说道:“我真没想到你还会唱这样的曲子。”
说完腹诽,她也太容易满足了。
成亲九年,有儿有女了,才听到一首情歌就这样开心了。
哦,不对,这人喝醉了还唱过《凤求凰》给她听。
“我还会唱别的呢,你要不要听?”
“嗯?”
魏楹凑到沈寄耳旁,轻轻唱道:“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沈寄只觉半边身子都酥了。
看着魏楹俊美如昔的面庞不由想到,这个男人青涩尽去,怎么能这么迷人啊!
还好当年没有一心拒绝,不然现在岂不是要悔死了。
虽然少了平静的生活,可是还是这样才多姿多彩啊。
她抚上魏楹的脸,“你如今简直跟毒药一样。”
魏楹挑眉,“怎么这么说我?”
“可恨我明知道是毒药,还欲罢不能深深迷醉!”
这个评价还不错,“嗯,不错。你也是我的毒药,而且是没有解药的。就让我们在一起饮鸩止渴吧。”
尾音便落在沈寄的唇上,消弭不闻。
在小包子扳着肥肥短短的小指头数日子中,沈寄的第三家窅然楼开张。
在芙叶的张罗下,来捧场的人着实不少。
是从扬州府调了骨干过来帮衬,然后在京城招募培训的人手。
那些人从扬州带来了窅然楼的数十道经典菜色,也带来了几十只很受欢迎的曲目。
魏楹库存的古董这回又派上了用场,被借去陈列。
沈寄卖掉名下不少产业,总共得了一万四千多两银子。
连着之前的,一共有两万五千两。
路过古董铺子时,她鼓动魏楹进去看看,被他拒绝。
而酒楼又是芙叶送的,除了装潢的几百两竟没有别的支出。
于是沈寄顿时觉得又富裕了起来。
寻思着再接再厉,多做些赚钱的生意,让钱来生钱。
这样才不至于支出一大笔就捉襟见肘的。
日复一日,窅然楼开张生意火爆,渐渐有了口碑。
是真正的日进斗金。
而小芝麻的生日,也在夏日的尾巴上悄然而至。
这一场别开生面的生日宴会,只请了亲近的人家。
场上小芝麻头戴徐赟编的花环,被一众小朋友簇拥着。
一向爱做中心的丹朱一开始有些不高兴。
但后来想着母亲告诉她的,今天是小芝麻过生日。
之前母亲又害小姨被拘了一个月,慢慢也就释然了。
就连小包子也和信哥拉着手,跟在哥哥姐姐们身后随着节拍乱舞。
那些胡姬更是被搞得舞步全乱,连乐师都找不准节拍了。
一众小屁孩们围着篝火乱舞。
累了就跑回来吃喝,还要亲自动手烧烤,最后烤出一块块黑炭来。
小芝麻烤的鸡翅,翅尖已经成碳。
翅中还没有好,划开来满是血丝。
小包子嫌弃的躲开,靠进沈寄怀里等着吃母亲烤的。
末了小芝麻也靠过来等着。
众人被一群小魔乱舞逗得笑出的眼泪还不及擦,公主府的属官匆匆而至。
属官在芙叶耳边说了几句话,她脸色立时变了。
而魏楹也得到了宫中传来的一个通知:让他现在不管在做什么,赶紧回到衙门坐镇。
芙叶和魏楹前后找了借口离席,沈寄跟进去帮他换衣服,“怎么了?”
魏楹一脸严肃地道:“皇上晕厥过去了。”
沈寄顿时愣住了,皇帝晕厥过去了?
他不是才让董玉儿怀孕了么,这怎么就晕厥过去了?
太子还没立呢,这岂不是要出大事。
传位诏书在哪里,正大光明匾的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