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都起得早,所以这个钟点她们已经卖完了。
她没有听全场,直接起身往市集去买肥肠并其它菜去了。
德婶出完气会把小车和桌凳锅碗收拾回去的。
等到她挎着菜篮回去,德叔已经把洗肥肠的水烧好了。
很快德婶便满面红光的回来,一边和德叔讲方才的事,一边坐在小凳上洗肥肠。
昨天沈寄教了她,但是还是自己动的手。今日她自己就知道揽过去做了。
德叔点点头,“是不能一味忍气吞声。不过咱们总是初来乍到,过了也就算了。”
德婶点头,“知道的,他们要是敢动手,我就让寄姐回来叫你。”
“少给魏少爷惹事,他是要下场的人了。”
至此后,倒也没再出这种事。
那几家有些顾忌举人老爷,而且德婶也不是省油的灯。
五大三粗的德叔还三不五时去巡回场。
他们三家想了想,自己跳出去发难,只是苦了自己。
另两家又不会联合,只是在旁边看热闹,然后趁机赚钱。
然后沈寄也开始和他们联谊。
每日送上三份早中晚餐点,和他们交换着吃。
倒是四家每日都能吃到不同的东西。
久而久之,这种事自然也就没发生了。
半个月下来,处得还算是不错。
所以,这段时日沈寄的生意都红红火火的。
她又增加了新的品种,两个灶台不够德叔又给砌了一个。
如今完全不用去市集摆摊,回头客多了生客也跟着多起来。
反正离市集不远,那些人听说了走几步也就过来了。
再摆个摊人手不够而且市集可比这里还复杂。
可是,麻烦也跟着生意上门了。
今天来了五六个年轻人,看起来就痞里痞气的,吃了饭还不肯给银子。
其中一个还对德婶道:“你叫那个俏小娘过来收,听说她才是老板啊。”
沈寄以前在镇上的市集,周围都是本村的人,还没遇到过这种事。
她看了一下,这些人怕根本就是来找茬的。
隔壁豆浆摊的老板小声说:“小妹子,是来收保护费的。给钱才会走,不然就要拆你的摊子,砸你的招牌。”
那几个人对着沈寄,嘴巴开始不干不净起来。
正好德叔过来,看到这个场景就和人对呛上了。
对方人多,当即都站起来和德叔推攘起来。
第29章
还有个人拿起板凳道:“俏小娘, 一个月五两银子,包你的摊子无事。不给的话,这个桌子就是下场。”
直接一板凳拍在桌子上, 桌子和板凳都砸烂了, 几个碗碟也纷纷落地摔碎。
还有些正在用餐的客人就一哄而散了。
沈寄怕对方人多,德叔有什么闪失, 然后摊子也被砸了。
只得快手快脚的点出银子, “给、给、给, 我给!不要打人, 不要砸摊子。”
“这就对了嘛, 非得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方才那个发话的人接了银子过去, 又想伸手摸沈寄的脸一把。
她退了开去,那人就要发火。
旁边豆浆摊的老板过来,这几日他吃了不少沈寄做的肥肠。
“坤少,这是举人老爷家的丫头。”
那坤少看了两眼, “那算了, 也不怎么样。”
沈寄忍着气,让德婶把坏了的桌凳还有打碎的碗碟收了。
跟豆浆老板打听,说这是捕头的堂小舅子一群人。
沈寄小声嘟囔:“官匪一家, 官家收完税, 他们又来。”
她一天才赚差不多二两呢, 一下子被抽走五两。
“小妹子, 忍忍吧, 县官不如现管。就算你家有举人老爷, 强龙还难压地头蛇呢。你把他们给你的布条挂上, 这就说明这是他们在罩的,不会有其他人再来捣乱了。”
“唉, 好吧。”
这样的事,当然没有必要同魏楹去说,他要考试了。
而且,官府如果出面,肯定引得那个捕头不满,日后再出什么幺蛾子更多事。
而且,谁晓得这伙人收的银子还有哪些人提成呢。
“京城居,果然是大不易啊。”
今天损失五两银子,一桌一凳,四五个细瓷碗碟,然后还有几桌客人没给钱。
里外里赔进去六两银子,整整三天白干。
可也没有法子!
第二日把东西补齐全,又按豆浆老板说的把那个布条挂在车上继续做生意。
没几天,阿彪走完镖回来按德叔留的地址找了来。
德叔德婶看儿子全乎的回来了,高兴得不得了。
沈寄便道:“德叔德婶,阿彪哥,你们慢慢聊,我再去买点菜回来。”说着进屋去拿菜篮。
阿彪看到这么一个水嫩嫩的小妹子,心头一动。
满含希冀的问:“爹,娘,这是……”心头后悔,自己没有好好拾掇一番再来。这莫不是爹娘给自己寻的小娘子?
德婶叹口气,这些天相处下来,就算没有魏楹这档子事,她也不敢奢望沈寄给她做媳妇了。
这么能干的小女子,他们家是没这个福气咯。
“这是和我们一路同行的举人老爷家的寄姐,很是能干。”
德叔和儿子在屋里说话,德婶还是出来帮着做饭。
“没事儿,德婶。你这么久没见儿子了,我这里忙得过来。”
“可寄姐你晚上不是还要摆摊么。”
“今晚不摆了,我也正好歇歇。进屋去说话吧。”
德婶看到锅里炖了半只鸡。
另半只,沈寄已经分切好,准备等一下做板栗烧鸡。
还有一个爆炒鸡杂。
另外就是平日里的两荤两素,看着非常的丰盛。
“让你破费,这多不好。”
“又不是外人,德叔、德婶你们帮我也很多啊。阿彪哥一路风尘,也该好好吃上一顿。”
当晚饭桌上就满满当当的摆得都是菜,阿彪一个劲儿的赞沈寄的手艺好。
“阿彪哥,好吃你就多吃点。”
魏楹正在喝沈寄给他盛的鸡汤,满不是个滋味。
这个也是哥,那个也是哥,叫别人嘴倒是挺甜。
他看阿彪很有几分不顺眼。
当然,以芝麻包子的城府,那一家三口都没能感觉出来。
反而觉得他这个举人老爷很是和蔼可亲,从来不端架子。
只有沈寄诧异的看了他两眼。
这天晚上不摆摊,德婶自然得以和儿子好好地说了一晚上的话,心头对沈寄很是感念。
而沈寄确实也是难得的空闲。
这样子起早贪黑卖一日三餐,太辛苦了。
她是很喜欢赚钱,但是这么辛苦就违背她的初衷了。
她晚上在纸上勾勾画画算账。
这十天,刨开一切开销赚了二十多两银子,是她过去一年才能赚到的。
可是觉得自己有时候困得站着都能睡着的样子。
她存五十两到附近的钱庄,不敢留太多钱在身边。
那晚睡得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喊‘捉贼啊’。
一边喊一边伴随脸盆被敲得山响。声音熟得很,是德叔的。
她才知道,原来有人撬了房门想进来偷银子。
可是她太困完全的睡死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