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们送了母亲的骨灰坛过去,也丝毫没有避讳。
对方丈直言是亡母的骨灰,并且捐了四百两银子的香油钱。
又留下五百两银子作为给母亲点长明灯的花费这才回返。
至于十五叔,他本来也是想一道来的。
可是十五婶病了。
既然沈寄当初拿林氏当了挡箭牌关门过日子,就不方便和他同进同出了。
半路上,马车停了,沈寄诧异的抬头。
魏楹道:“这里有一家药铺,药材挺齐全也有上等货。你那些带回来的药不是吃得差不多了么,顺路抓一些回去。”
沈寄点点头,和他一起下了车。
他们此时穿的到不是哭灵时的丧服,只是衣服很素净而已。
沈寄就是一身素色衣裙,边角处一些不违制的小装饰点缀,魏楹则是靛蓝布衣。
朴实无华中却更凸显两人的气质,看着很是养眼。
这个药店果然不错,那抓药的小厮看过魏楹誊抄过的、庄太医的药方很快就抓齐了。
沈寄不太懂药,但是之前魏楹让拿出来他一个个看过,说这些药都很不错。
之所以要誊抄一下,是因为庄太医用的乃是岚王府的便笺。
他们想低调一些,便只有誊抄一遍了。
魏楹问了小厮几句,诸如这药铺几时开的云云。
第202章
沈寄忽然想起庄太医给她指定药铺抓药的事。
这一间药铺开张的日子正好是自己在京城那段时日。不会吧?
“走吧。”抓好了药, 魏楹老神在在的说道。
出了药铺的门,沈寄道:“这里、这里......”
“这是人家报恩呢,咱们给他这个机会。”
哼, 用他的大夫、用他的药, 治好了自家媳妇的宫寒。
然后给自己生大胖小子,这笔账魏楹还是会算的, 也绝不会在这个事情上犯轴。
只是, 这种做法都有点冒傻气了吧。
还真不像朝臣口中某个英明王爷做出来的。
其实这倒是他俩想差了。
这个药铺不是岚王弄的, 是凌云的徒弟开的。
沈寄和魏楹没有隐瞒, 消息很快就散布开了。
最后, 各房还是悄无声息的。
毕竟, 魏楹只是把他母亲的骨灰寄放在庙里,又不是埋进了祖坟里。
也没有他们说话的余地。
只是,都那么多年了,从哪里找回来的呢?
这样的事当然引起了一部分人的惊惧, 二老爷自然是其中之最。
可是当初可是人证、物证俱全, 族里公议通过的。
即便魏楹能推翻当年的判决,也不能对他动手才是。
除非他真的查清楚了。
可是,当年的知情人都已经灭口了啊。
“还有一个人。”二夫人出声道。
当年夫婿偷小妈, 她也恨得牙痒。可是还是不能不帮着他掩饰。
昧着良心把平日里相处得不错的大嫂置之死地。
“你说老总管?”
“没错, 公爹还在时他就回老家了。沈寄派人去找过。”
“不是没找到么?”
“谁知道到底是真没找到还是假没找到。”
这天, 沈寄坐在窗下给魏楹做袜子。
她现在也没办法多过问铺子上的事。
好在之前也全是庞管事一力承担起来。
如今洪总管从京城过来, 将宅子的事都揽了过来。
他可以一心扑在生意上, 也免了后顾之忧。
魏楹昨日起就上族学里教书去了, 与其在家里闭门守孝不如找些事做。
他虽然挂了族长之名, 但是早已说好除非是事关宗族的大事四老爷要与他商量,其他事他都不发表意见。
想来想去, 便教书去了。
他是探花郎,才学自然是不必说的。
而且用他的说法,从前为族里做的事太少。
如今人既然回来丁忧,便想力所能及的多做一些。
那些族老族人自然很是高兴。
下一代才是宗族兴旺发达的保证。
如今探花郎肯去教书,即便只有一年,那也是好的。
就是让小的们多瞻仰、瞻仰他的风采,有心向学也是极好的。
四老爷便把魏柏也打发去了,让他跟着魏楹多学学待人接物、为人处世。
于是,魏氏族学里便有了两个进士先生。
一时间,不但魏氏子弟,但凡沾亲带故的都托了人情,要把孩子送来附读。
同魏楹、沈寄相熟的人不多,于是四老爷、四夫人那里就收到了许多不好推脱的请托。
二老爷背地里说魏楹是在收买人心。
沈寄心头暗笑,就是收买人心,你办得到么?
你有这样的号召力么?
魏氏一族书香传家,最看重的便是举业。
这的确是收买人心的好办法。
而且,家族的向心力也会因此而增强,族人、族老对魏楹也会更加的信服。
从前虽然他是书读得最好,官做得也不算小,但是族人受惠不多啊。
像魏柏那样上京赴考住在他们府上的,毕竟就那么一两个族人子弟。
这次,却是许多人都可以受惠,自然是可以大大的收买人心。
今早出门的时候魏楹对沈寄说,她上京之前给他做的鞋袜、贴身衣物穿得差不多了,让她再给做点。
沈寄其实一向是挺懒的。
魏楹要是不要求,她就把这些事都交给针线房做。
于是魏楹便会每隔数月就提醒一次,他的衣服、鞋袜什么的穿旧了,又该动手做了。
沈寄一开始觉得既然家里养了针线房,她手艺又不太好,那就交给她们做去不就得了。
嫌针线房的人手艺不好,那她身边还有这么多巧手的丫鬟呢。
再说了,还有魏大娘成天没事就给你做穿的、戴的。
可是魏楹就是三两个月就要闹一次,他又快没穿戴的了。
所以,久而久之,他这些东西就都是沈寄包办了。
即便从前手艺不娴熟,如今也锻炼出来了。
于是,魏楹贴身穿的便都是沈寄做的。
而沈寄自己穿的,则是流朱、凝碧的手笔。
还有吃饭的问题,如今守孝没有社交。
沈寄确实闲着,魏楹每晚临睡前便会很认真的琢磨一番,然后点次日的菜。
当然,是要沈寄亲自下厨去做。好在之前和之后的准备、收拾都有丫鬟负责。
有时候沈寄也会问一声,“魏大爷,您明儿想吃什么?”
他便把手枕在脑后,想一想说道:“魏大奶奶,我想吃......”
这样单调乏味的日子,其实倒有些仿似当初魏楹还没有考中之前。
倒也让小两口过出了一些滋味。
沈寄一开始还有些担心为母亲报仇的事。
可是魏楹除了那晚压抑不住的哭泣,其后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也没同沈寄商量什么。
沈寄估摸着他肯定暗地里在做一些事情。而且手段不怎么光明,所以不想说给她听。
她也就不追着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