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人继续往朱雀大道走。小包子回了自家，小亲王和娴姐儿回到隔壁的醇亲王府。

　　从半山寺带回来的桃子，小包子带上了东山书院给傅清明等人吃。

　　当然，也没忘送给王山长家。这段时间筹办女学的事宜，他时常麻烦到王山长。

　　小包子在东山书院已经没了住处，如今每次上来都是住在傅清明的屋子里。

　　他一个人回到家里的大宅子，感觉很是不习惯。还是在这儿挤着住舒服些。

　　傅清明吃着桃子问道：“大哥、大嫂他们都还好吧？”

　　“好着呢，爹、娘还是老样子。小豆沙长高了一截，夏天在王家村晒黑了，这会儿也差不多养回来。两个小的如今走得很稳当，喊人也很清楚。娘说其实分开看，也不算多淘气，但是加一块儿有时候就挺让人操心的。小馒头从黄山下来看着也长大一些的感觉，不那么憨了。京城里怎么样了？”

　　“平王还没有痊愈。太子那里看起来也是按兵不动，但他之前派了心腹去靠山王的封地。靠山王没以前强壮了，一个小风寒也缠绵病榻小半月。”

　　东山书院关于朝政的各种消息还是迅速的。

　　而且傅清明手里还有魏家背地里的势力，想知道什么是不难的。

　　他三言两语挑要紧的，把小包子离开这一个月的事儿说了下。

　　魏家现在呈现一种众多子弟齐头并进的势头。

　　说到这个，傅清明是真的是好佩服大哥。大哥几乎是在没有什么臂助的情形下，走到最高处的。

　　要说家族，魏家二十年前已经现了败势，如今才渐渐起来的。

　　六哥魏柏读书读迂了的，也帮不上什么。

　　自己哥哥倒是不错，但年岁诧异太大。等他起来的时候，大哥已经混到高处了。

　　至于岳家，大嫂家里五服都没人了。最多也就有个不太靠谱的表姐，对大哥也没什么政治上的帮助。

　　倒是大嫂本人弄的那个慈心会是相当大的助力。

　　哦，还有大哥的外家，也是完全不能依靠的。

　　傅清明犹豫了一下问道：“大嫂她，怪我么？”

　　“我娘对受父母连累的人有一种莫名的好感。连对莫家小姑娘都怜惜不已，何况是对你了。这次的事已经过去了，你也不必耿耿于怀。要是觉得将来可能有后患，那就强大起来，到时候护着我吧。”

　　傅清明想了想道：“我现在是秀才，如果顺利三年之内就有望金榜题名。”

　　小包子笑道：“那就是又可以出个不及弱冠的美探花了。”

　　傅清明读书有多用功、天分又有多高，小包子再清楚不过。

　　王山长甚至给他配了一把书库的钥匙，方便他随时进去学习。他好多时候晚上都泡在里头，很晚才回来休息。

　　就从这里就能看出王山长对这个弟子的重视了。

　　晚一点，娴姐儿和小芝麻也到东山书院来了。

　　小包子道：“这可就差小豆沙了！”

　　小芝麻笑道：“是啊，小豆沙可是女学的发起人呢。”

　　娴姐儿再院子里看到傅清明出来，就让他放归宿假的时候，记得上醇亲王府来。

　　别小包子住在山上，大哥、大嫂又不在，他就懒得回去了。

　　让他回头也跟小包子说一声。爹娘不在家，可以到姑姑、姑父家嘛。

　　她就算才刚刚开始做主妇，也不是就不能把他们照顾好的。

　　“好，我记住了。你们不是还要开会么，回去吧。”傅清明眼含笑意说道。

　　听娴姐儿一副长辈口气要他转告小包子的话，实在忍不住想笑。

　　小包子几个人正儿八经的开始了解进程，然后制定解决方案。

　　有人负责保管银子，有人管账。因为娴姐儿身份最高，办女学这件事便以她的名义牵头……

　　娴姐儿回京，递了牌子要进宫给太后请安，不过太后还没有召见。

　　看这架势大概是对她牵头筹办女学有些不喜，觉得她不够安分守己呢。

　　末了，小芝麻最先告退，说她还约了六婶跟阮大夫人等人下午见面。

　　临走她去向王山长、王师母道别。王师母听说她们为了筹备女学的事开会，刚还打发人送点心来。

　　说起来，王家同六婶还有些远亲。

　　王师母道：“你六婶也有日子没上山了，听说是在准备琳姐儿出阁的事儿，见到了替我带声好。对了，你父母还有弟妹他们几时回京啊？”

　　小芝麻笑道：“还不确定，但至少是要在淮阳老宅过年的。到时候二弟也要去。”

　　“应该的、应该的。就当歇歇好了。”

　　王师母心头嘀咕，傅清明那孩子也是魏家送来的，勤学刻苦远超常人。夫婿非常的看好。

　　怎么魏家这两个孩子一休学就是一年？家里大人一点都不着急似的。那也是两个读书的好苗子呢。

　　不过夫婿说，那两兄弟跟着魏大人，大概是魏大人这一年闲着亲自在教吧。那自然不会比在东山书院读书差了。

　　可是她方才听那两姑侄所言，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小包子如今就在忙活女学的事儿，小馒头更野，就成天到处画画啊。

　　这倒是真自在！反正魏家的孩子肯定不愁前途的，选择余地大得很。

　　小芝麻同六婶王氏、阮大夫人、容七夫人等人约在杳然居、魏家人专用的包厢。

　　是这几人知道她回京让六婶出面约的她。

　　知道小芝麻上午去忙活女学的事了，她们关切的问了几句，就把话题转向问询沈寄几时回来上了。

　　“至少要过完年。”

　　阮夫人笑道：“你娘的日子真是好生自在。我们收到吕夫人的信，知道她在各地转悠，也见了不少人。如今京城的慈心会态势可不怎么好。各地分会，只怕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小芝麻挑眉，“怎么说？”

　　容七夫人叹口气，“往常我们帮人，得到的大多是感激。可是如今，竟然出了些刁民，反倒抱怨我们做得不够。都是让苏夫人和平王妃养刁的。”

　　王氏也皱眉，“是啊，都说救急不救穷。可之前苏夫人和平王妃母亲、嫂子的做法就是拿着银子收买人心。如今后患开始出来了。很多从前做执事的夫人都不乐意继续做了，出钱出力还落埋怨。以前大嫂牵头可从来不是这样的。再不改回去，怕是人心都要散了。那大嫂将来要扭转这股风气也不容易了。”

　　小芝麻端着茶道：“那六婶和诸位伯母就索性回家歇歇，把舞台都留给苏夫人手下的人吧。至于今后怎么扭转风气，我娘说不破不立。看苏夫人和蒋夫人婆媳这样撒银子，能玩得多转吧。”

　　“这是你娘的意思？”阮大夫人问道。

　　小芝麻点头，“嗯，我上京前娘就是这么跟我讲的。”

　　王氏点头，“行，就听你娘的。对了，你得闲来家里陪陪琳姐儿说话。我看她要嫁了，心头有点忐忑。曦姐儿太小，跟她说不上话。”

　　“好勒。”小芝麻一口答应下来。

　　本分的琳妹妹可比心高、又只想沾光的芳妹妹讨人喜欢多了。她也很乐意这种时候作为姐姐去开导几句的。

　　阮大夫人和容七夫人也点点头，她们之前是怕苏夫人等人的做法把慈心会弄乱了。

　　如今看来沈寄不在，她们几人的力量是挡不住的。那就按沈寄说的办好了。

　　阮大夫人笑笑，“不过这也有利有弊。至少，如今各家夫人是知道苏夫人这套不能长远了。做了善事还要受埋怨，又不好和那些刁钻的百姓多计较，又不能跟苏夫人她们呛声，可不就把不满都要压抑下去了。不过这些不满，早早晚晚是要发作出来的。如今，就给她个慈心会的空壳子让她玩去。”

　　容七夫人道：“其实，苏夫人也不是很赞同这么急功急利的做法。但我们都不太支持她，她也只能靠着蒋家婆媳那帮子人。这样的人，不适合当会首啊。性子绵软了些，也收服不了下头的人。”

　　一时喝过下午茶众人就散了，小芝麻回到家把这些事都给婆母讲了讲。

　　陈氏笑道：“我早知道这样不能长久的了。所以你离京后我就再没掺和过慈心会的事。不过啊，怎么都陷入一个误区了？谁说慈心会的会首就得是丞相夫人啊？其实当初你娘如果想把那个位置拿回来不难的。她也是堂堂的一品诰命夫人，慈心会又是她首创的。”

第823章

　　小芝麻道：“那会儿苏相势大, 我爹又丢了实职。肯定会有跟红顶白之辈。我今天见的六婶还有其他伯母，还有母亲您肯定站我娘一边。到时候就可能搞出分裂来。至于此时，我娘肯定是不肯出来收拾烂摊子的。如果事情不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还是会有不少人跟在苏夫人、蒋世子夫人身后跑的。没事, 反正老百姓也没吃亏。就是养了不少懒汉、闲人出来。平王爱撒银子就让他撒呗。到时候难道还有人敢来质疑慈心会不养懒汉闲人了？”

　　陈氏点点头，“你娘不在, 回头归宿假喊你兄弟他们过来吃饭。还有你那个美人表叔。”

　　“哎。”

　　小芝麻答应下来，想着美人表叔的称呼好笑。

　　徐赟这会儿也在书房和父亲说话, 徐茂听他说起一路胡胖子减肥的事迹笑不可抑。

　　摸着胡须道：“小豆沙和胡胖子一起做五禽戏，肯定很有看头。”

　　“爹, 依您看我岳父回朝复职的可能性大不大？”

　　徐茂摸摸胡子, “我看挺大的。之前你岳父帮着皇上改革弊政，的确是得罪了不少人。他刚离任那阵，背后称快的人不少。可如今嘛, 皇上觉得苏相太温吞了, 用起来不顺手。此时可还没到改革到位, 安抚人心的时候呢。苏相的一些做法，无疑是把皇上推到独扛压力的境地了。虽然他本意可能只是想调和君臣分际。就是将来真到了那步, 魏楹也不是不能转变做风的人。”

　　徐茂喝了口茶继续道：“然后对下头的人来讲呢, 有不少人也是支持改革的。只要不太动到他们的切身利益。所以对苏相和稀泥的做派也不太喜欢。就是之前觉得你岳父为虎作伥的人，在他走后也有点怀念他当政时期。无论如何, 至少不像此时感觉都有些乱了。尤其，太子是最希望你岳父回来的，肯定不遗余力的造势。所以，找个合适的时机, 没准魏持己一个华丽转身就回来了。反正他本就没什么罪过，只是没有位置给他而已。他今年可才四十四啊, 这个年岁像你爹一样混到四品就算极好的了。所以，他还有大把的时间做事。其实朝野对他的期望值都很高的。”

　　徐赟想了想，“爹，那件爆炸案我听说又起了点余波。”

　　徐茂两手一摊，“那不归我管了。涉及到的人物太大，直接交由大理寺秘查。这件事没公开，你听你岳父说的？”

　　“嗯。岳父让我提醒您，千万别卷进去了。之前清明叔就差点一个不慎，被东宫推入这场风波。”

　　徐茂有点惊疑，“看来事情比我想的还大啊！”

　　他只是凭多年官场经验臆测的，可魏楹会特地让儿子来提醒自己。那事情就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沈寄收到小芝麻报平安的书信的时候，正在看小豆沙练五禽戏。

　　两小对这套动作更加的感兴趣，比三哥教的有意思多了。也比爹爹那个慢吞吞的太极拳好玩儿。

　　反正就是学动物的动作嘛，他们本来就喜欢的。

　　于是在后头四不像的跟着比划着。偶尔还不着调的配点‘喵喵’‘呱呱’的音。

　　不时惹得魏楹和沈寄一阵的发笑。

　　小豆沙抱怨他们扰乱她的心神，沈寄就让她只当练习修身养性了。

　　小馒头从外头进来，“你们小姐姐练这个，跟胖伯伯一样是为了减肥。你俩不用啊！”

　　小饺子听到‘胖伯伯’伸手挠挠下巴，好像是有这么个人呢。上哪去了呢？

　　他转着小脑袋四下看看。没找着人，回头也就丢开了。

　　小豆沙一派高手风范，站原地朝小馒头招招手，“三哥你过来，我保证不打疼你！”

　　小馒头哈哈笑道：“我不疼，我怕你手打疼了，哭着去告状。娘，大姐姐的信！”

　　沈寄看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四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