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念看出林戚眼中的揶揄,手护着自己□□,微微后退了一步。
“不干?”林戚问他。
“干!”夏念咬咬牙,眼一睁一闭就过去了,只是从前没想过自己竟也有施展美人计的一天。
“那好,咱们商议如何做。”
三人打远处回来,好似达成了某种共识,面上的表情讳莫如深。无论琉璃问什么,秦时和夏念都只字不提。
心中有些慌乱,向嘉峪关走,天气又燥热起来,琉璃将自己包裹严实,尽量骑的快些,能有些风。
林戚身旁多了两个人,一个是王珏,一个是刘妈。琉璃的眼扫过刘妈的发髻,她这一年多有些见老了,但身子倒是如从前那边轻盈。
刘妈感觉到琉璃的注视,将马向她靠拢一些,方说道:“鸨母,许久不见。”
“……”她这样寒暄,琉璃十分不适。
扯着嘴角笑了笑:“不如不见,怕忍不住再给你们大人一镖。”
刘妈听她这样说,竟笑出声来,夹紧马肚子走了。
琉璃看着她的背影,吃不透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再看看秦时夏念,脑袋又凑到了一起,有商有量。
琉璃忽然想到他们要做什么了,夏念说过,不想对西风教置之不理。林戚又单独叫走了他们,王珏和刘妈又这样坦然出现。
狗贼林戚对他们表明了身份!
又利用了他们的正直良善!
琉璃心中窜起一股火,凭什么这些年一切都要听他安排!凭什么他要去剿西风教,夏念秦时就要替他入这火海!
到了嘉峪关边上的小镇,寻了个客栈住下。琉璃的屋内一如既往,有一个木桶,木桶里盛满了水。不必说,是林戚安排的。
她泡了澡脱了泥,坐在窗边晾头发,耳朵却支的老高,听到隔壁屋内的一举一动。
林戚动作一向很轻,这会儿更是听不出在做什么,琉璃爬上床,将耳朵贴到墙上,却听到身后一个带笑的声音:“鸨母对本王这么感兴趣,怎么不直接去本王屋内?”
琉璃回头,看到他立在床边,窗开着,显然是从窗户进来的。“堂堂王爷,竟翻窗入室,说起来令人笑话。”
琉璃这个滚刀肉,才不会觉得羞愧。
慢悠悠坐到床边,两条腿自在的搭着。
“鸨母听墙头,就不会被笑话?”林戚一边说,一边解自己的袖口,而后撩起衣摆,坐在她身旁。
“不是说西域女子多,看我不入眼吗?”
“更深露重,夜里寒凉,被子不够,将就一夜。”说罢脱了鞋上床,顺带着将她裹到怀中。
琉璃猛然记得在自己射他那一镖之前的许多夜里,二人是如何相拥而眠的。
这会儿再躺在一起,竟是觉得世事奇妙,令人目不暇接。
手探到他胸前,去解他一口,却被林戚抓住:“本王对你没有兴致。”
“大人多虑了。我只是想看看当初那一镖是不是射歪了,不然大人怎么还活着?”
“……”林戚的心紧了紧,她说话向来口无遮拦,与她计较不起。
于是松开她的手,任由她解了自己衣扣,露出精壮胸膛。琉璃将灯举到眼前,仔细看了看,哪里能看到?
向来暗镖那么细一根,不会留下痕迹。叹了口气将灯吹灭,头靠在他怀中,手指却在那道刀疤上流连。
林戚拂开她的手:“抱团取暖,你休要乱动。这会儿熄了灯,看不到你那张惹人厌的脸,兴许会起兴。”
琉璃说不清自己怎么了,知晓他还活着那一刻,心中竟闪过一丝庆幸。
这会儿又听到他说那些从前常说的话,竟觉得暖。想起在寿舟城外看的那场雪,噼里啪啦的篝火,漫天的繁星,还有他的坐怀不乱。
于是唇去寻他的,在碰到他那一刻,感觉到他的闪躲,琉璃不服,捧着他的脸,去咬他嘴唇。
林戚想起她毫不犹豫射向自己的暗镖,心中无论什么期待,都被浇的透心凉。
乔装成李镖头之时还能骗自己,行镖之人那样说得过去;
这会儿变回了自己,再一根筋去贴她,便觉得颜面上过不去。
将琉璃死死锁在对面,斥了句:“滚。”
这才转过身去,将后背留给她。
完全忘了是自己爬窗进来寻她的。自己想要颜面,却还是爬窗进来寻她。
琉璃在黑暗中盯着他后背许久,终于还是转过身去,扯过被子将自己裹紧。
他在身边,她倒是睡的好,这一夜无梦。睁眼之时天已大亮,林戚还在睡着。
琉璃坐起身看他,洗干净的面皮,是他原本的脸。都说岁月催人老,他死里逃生好几次,怎就不见老?非但不见老,比从前看着更坚毅。他何德何能,竟被如此偏爱?
看了许久才跳下床去,出门看到周遭安静一片。夏念和秦时,都不见了。
第64章
她站在院中愣了许久,才见秦时从外头回来。他顶着日头,身上的衣襟湿了大半,贴着身体。
见到琉璃,忙用手拉着衣衫抖了抖,这才与她说话:“起了?”
“夏念呢?”
秦时朝外头指了指:“咱们在这歇一段日子,这回进西域,要新的通关文书。夏念去办了。”
“你们把夏念送回那妖女身边了?”琉璃不愿与他打哈哈,径直问他:“林戚安排的是吗?”
秦时被她问的一愣,摸了摸脑袋,本来三人说好了瞒着她,这会儿她自己看破了,突然不知该如何答她。
于是手指着楼上:“这事儿我不清楚,要不你去问问那位。”
琉璃瞪他一眼又向楼上跑,一脚踢开门,正在换衣裳的林戚裸着上身,衣袖套在手腕上,还来不及穿上,见琉璃进门动作停滞,眼见着那头兽跑过来将他推倒在床,狠狠咬住他肩膀。
林戚闷哼一声,将手从衣袖中拿出,这才得以去推她。他推她,她反倒更用力,鼻子哧哧冒着热气。
“再不松口我不客气了!”
琉璃才不管那些,她恨死林戚了!夏念打十一二岁就跟着自己,本来做着好好的捕头,林戚去了淮南,他捕头没得做了。
这会儿又被他送进了火坑!
越想越气,口上的动作愈发的狠,尝到了鲜血的味道。
“松口。”
琉璃不为所动,林戚猛然翻转身体将她压在身下,手捏着她的脸,将她从自己肩头移开。
“当初就该一镖射死你!”琉璃越想越委屈,这会儿眼泪窝在眼中,眼一眨便落了出来。
“你再说一遍?”
“就该……”琉璃的狠话再看到林戚的眼之时顿在口中,那一双眼在听到那句话后通红,像是受了委屈一般,那狠话生生在舌尖散了,再也说不出。
“怎么不说了?”
不知怎的,这些年的委屈一股脑涌了上来,眼泪落的凶,又不想被他看到,双手用力捶他胸口:“放开。”
然而身上的男人岿然不动,指腹蹭在她脸上:“你咬人还委屈上了?”
琉璃脸撇到一旁不去看他,留下一个侧脸给他。
这个侧脸真的要了林戚的命,耳垂饱满,脖颈优美,一道浅浅的血管透过她如玉的肌肤。
忍不住低下头轻咬她,身下人身子抖了抖。又去舔她耳垂,觉得不够,轻轻含进口中。
琉璃明明只留一张侧脸给他,他却好像看到全部。在此兴风作浪,大有一统江山之势。
琉璃感受到他的血脉,与他一起膨胀的,还有自己那颗心。说不清道不明,想与他做些什么。
忍不住轻哼一声,这一声,不是从前在寿舟城里惺惺作态,是真的琉璃的声音。
这声音钻进林戚耳朵,比任何情/药凶猛。手捏着她下巴,将她的唇吞进口中。
在琉璃心中,这是头一回与林戚亲吻,从前那些次,没有一次心在他身上,逢场作戏而已,吻过就吻过了,什么都不剩。
这回却是清清楚楚感受到了,她的不同林戚亦感受到了,起初只是为了与她置气,为了逗她,这会儿换成自己无法自拔。渐渐开始有些缠绵,似那西域的天,澄明透亮令人心旷神怡。
一颗石子落在窗上,砰的一声将二人分开。一人把着一边,谁都不大敢看谁。斗嘴斗那么久,真到了真刀真枪的时候,竟然都有些畏缩。
林戚的肌肉上沾着一滴汗,好看的紧,琉璃眼沉在那上头,眼里的色心就藏不住,这一眼落到林戚眼中,觉得那个没正形的鸨母又回来了,前一刻与你你侬我侬,郎情妾意,下一刻就能朝你身上捅刀子,射暗镖,毫不留情。
多少有些怕了。
起身穿好衣裳出了门,问王珏:“谁扔的石子?”
王珏看他神情不睦,知晓那人兴许又触他逆鳞,于是叹了口气说道:“客栈的孩童,闹着玩的。”
“哦。人送到了?”问的是夏念。
王珏点头:“打包好了扔在路边,身上的血书写好了。赠他们一个天童,换一个通关文书。”
说完又停下来:“不会有事吧?若是他真的有事,那人铁定又要与你以命相博。你下不了手,人家却是不顾情面。”
这一句又捅林戚心窝子上了,丝的疼那么一下,手不自觉往心口上抚了抚:
“随她去,从没想过与她终老,过客而已。是夏念自愿的,不是我逼他的。是死是活看他造化。”
林戚话说得狠,心里想的却不是那么回事。
自己那点心思从不敢与旁人说,放得下她就不会追着她那么多年,心里要是没她,换一个人,武器还没到胸口,就被他碎尸万段了。
说到底是因自己而起的恶缘,她对他有多差他都认了,甚至从不求圆满。
这样想着又问王珏:“派人盯着了?人送进去了?”
“送进去了。司达办事你放心,当年的不死将军正馋仗打呢!还没走之前就与夏念败了把子了……”
林戚点了头,朝外头走去。一颗暗镖朝他射来,被王珏双指捏住。
林戚回头等着那窗户,始作俑者朝他笑笑:“能躲在寿舟城的时候你不躲??”
“……”林戚点点头,朝她笑笑:“活着的时候是该肆意些。”
随手一颗石子朝琉璃丢过去,不待琉璃反应便打到她额头上,眼泪随即流了下来。
额头眼见着青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