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有些意外了,琉璃愣了愣不知如何接话,本意是想闹一闹让他以为她只有那些银子,走投无路才找算命先生,对她放松戒备,这会儿这瘟神竟要给自己十二根金条??
“傻了?”林戚瞪她一眼后在床边坐下:“不要?”
琉璃擦了擦眼泪,眼睛转了转:“可是……那不是……”
“无碍。找回来你再还我如何?”
“找不回来呢?”
“找不回来你就卖身抵债。”
琉璃感激涕零:“您真是青天大老爷……”
琉璃说罢走到他面前:“那今儿晚上,用奴家陪你吗?”
林戚看着她哭花的脸,着实有些可怜,是以没有恶语相向,躺了下去拍了拍一旁的位置:“过来躺着。”
“哦……”琉璃应了声慢吞吞上床躺在他身旁。
林戚有许多年没有跟女子同床共枕了,他今日不知怎么了,看她哭成那样有些可怜她。可怜过后再看她,就不觉那么讨厌了。
琉璃有些吃不准他的路数,躺在他旁边一动不动。
林戚翻了个身看她,那张画脸属实狼狈,教人下不去眼:“去灭灯。”
“哦……”琉璃又从他身上翻到地上,灭了灯向床上摸。
这回真不是有意的,手落到一处,起初还有些绵软,转眼便坚硬无比。操。琉璃心内骂了句脏话:这狗贼对自己起了色心。
红楼的鸨母这会儿不能收回手,收回手像什么鸨母?
硬着头皮放在那,假意动了动:“感情大人前些日子在骗人?”
林戚的反应属实是自然反应,这回好了,这鸨母蹬鼻子上脸,这事儿说不清了。
还在思忖应当如何打发她,她倒是主动,那手缓缓动了起来。有模有样。
琉璃也正为难,为十二根金条摸这狗贼一通,着实有些恶心。骑虎难下之际,听到外头一阵喧闹,心中长舒一口气,救星来了。
手上动作都快了些,嘴上更不饶人,凑到林戚耳边:“今儿天王老子也阻挡不了奴家与大人……”
“大人。”王珏的声音自门外响起,林戚抓住琉璃的手,站起身,缓了许久才应声:“先生,怎么了?”
“外头夏捕头来了,说有人报官看到贼人翻进了咱们府内……问用不用查一查?”
林戚闻言回身看着琉璃,她虚张声势早为自己想好了后路,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寿舟城真有趣。这女人真有趣。
“走吧!”
“嗯?”
“告诉夏念一声,看是谁摸进了王府。”
“不是说不报官?”
“不报。”
“那金条呢?”
“突然想起,本王这趟出来,没带金条。”说完沉着眼看琉璃的脸由喜悦变为失望,嘴角动了动,抬腿出去了。
走几步发觉琉璃没跟上去,回头看她:“在本王这过夜?”
“……”琉璃追上林戚双手拦住他的去路,泫然欲泣。
林戚看着这张花里胡哨又生动的脸,一双眼在月光下漾着水波,不大忍心再逗她:“不出去如何吩咐准备金条?”
琉璃连忙收手跳到一旁给他让路,林戚扫了她一眼,扔了句走吧,带她出了门。
先对王珏说道:“先生备十五根金条给鸨母吧!”
十五根?
王珏说了句好,看了一眼琉璃。
夏念看他二人走出来,问林戚:“适才接到报官,说是看到有人翻墙进了王府。”
“的确有人翻墙进来。”林戚答道,手指了指琉璃:“鸨母思念本王,情难自禁,翻墙而入,与本王耳鬓厮磨……”
琉璃心中想着十五根金条,林戚说的话自然未入耳。只见王珏拎着一个袋子到她跟前,递给了她。琉璃打开一瞧,明晃晃的。朝王珏作揖,复朝林戚作揖。
“鸨母准备如何处置这些金条?”林戚突然问她。
琉璃愣了愣,随即脸红了半边,即便夜色如此仍可看到:“从前在扬州看到那的男子……着实好看……想着……养两个……”
“……”王珏听她这样说,仔细瞧她,欲分辨她话中真假,却见这鸨母两鬓飞霞,目光炯炯,分明是在讲真话。
再看林戚,面色不好看,冷冷扔给她一句:“奉劝鸨母看好银子,若是再丢了,本王不会管你。”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琉璃笑嘻嘻,说罢冲林戚抱拳:“多谢大人!感激不尽!他日若有用得到奴家之处,大人尽管开口。”
后面的话是那太监的下半身,没有了。
在所不辞呢?林戚瞅她那样,也不是个在所不辞的人,摆了摆手,让她走了。
林戚看她走远,转过头问夏念:“你与这鸨母熟吗?”
夏念点点头又摇摇头:“谈不上熟或不熟,这鸨母胆子小,碰到点事情就报官,一来二去便认识了。”
“你觉得这鸨母贼喊捉贼的本领如何?”林戚斜着眼看夏念。
后者低头沉思:“不能……吧?”
“是吧?那这会儿你为何站在这?”
“……”林戚伸出手指点夏念额头:“长点脑子。”
而后令下人关上门,转头对王珏说道:“她若真拿那银子养面首,就找人给我偷回来。”
“……”
“她适才哭的我脑仁疼。”
“不怕再来哭?”
“下次再哭把她嘴堵上。她拿银子养面首,还不如我帮她看管着。”
王珏忍不住笑出声,摇着头走了。
林戚回到屋内脱了衣裳要睡觉之时,才觉得肩膀疼得很,对着镜子一看,那鸨母是真下了狠口,两道血印,简单处理过回到床上,竟是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38章
林戚要夏念去剿匪。这回给他五百精锐,黄金五千两,告诉他不破楼兰终不还。夏念还未动身,不知被谁走漏了风声,匪跑了。
过路商客坐在牛肉街上喝大酒,说的便是这件事。王珏看了林戚一眼,后者充耳不闻,正在喝汤。
为了避开那鸨母,他改成傍晚来喝汤,喝完在寿舟城走一圈消食,而后回府内看书。
今日喝过了汤,看了看日头西沉:“走吧!去百花街走走。”
百花街上灯笼刚刚亮起来,林戚走了一圈,路过红楼,见那鸨母正在门口倚着门框磕瓜子。
她姿态放肆的紧,时常一颗瓜子皮丢到男子身上,娇着声问:“上来玩呀!”
自打上回给了她十五根金条,她倒是消停不少。
探子说她在筹划着去扬州,看来还未断了养扬州面首的心思。
琉璃远远见着林戚踏着夜色走来,镶层金边一般,顺着咽瓜子仁的力气「切」了声,而后直起身扭着朝他走去:“大人讷,许久不见,来玩啊!”
林戚瞄了她一眼,她今日不知化的什么妆,两颊通红,更叫人下不去眼。不做声走过红楼,进了一旁的楼外楼。
琉璃嘴撇了撇,回去了。这会儿刚入秋,往来商客很多,红楼生意好的不得了,还真没空与他应付。
刚走回红楼,听见百花街上响了马,回头望去,两个商人打扮的人坐在马上。
琉璃瞪了那马上人一眼,转头向里走,刚走几步便被人拦腰抱起,扔向空中,转眼又接住。
琉璃担忧自己头晕,伸手搂着他脖子:“放我下来!”
“躲我?”那人手劲收了收,而后放下琉璃。
“你来做什么?”琉璃眼扫过四周,低声问他。
“来接你。”
来人名为秦时,淮南匪首。
“不去。”琉璃推离他,而后指指二楼:“你楼上找地儿呆着,别在这里惹人耳目。”
“你怕什么?”秦时绕着琉璃整整转了三圈:“你仇家寻上门了?”
“……”
“即便仇家寻上门了,有我为你撑腰,你个小铃铛怕什么?谁敢动你一根汗毛,老子抄他家灭他满门!”秦时眼中笑意很浓,是在逗琉璃,也是在为她宽心。
琉璃叹了口气:“上楼歇着吧!”
“你跟我上去。咱们许久未见,给你看看我攒的宝贝。”秦时满脸坏笑,这话这笑落在旁人眼中不免令人想入非非,一旁路过的温亭红了脸,轻声问瑶琴:“是咱们鸨母相好的?”
瑶琴点点头:“不知来头,每年来几日,是相好的。咱们鸨母在寿舟这样的地儿开青楼,没点门路铁定不成。这人兴许是达官贵人。”
琉璃听到她们的议论,看了秦时一眼,扭头带他往楼上走,将他带进房说道:
“没接到消息吗?新来的淮南王要剿匪,派出五百精锐。你不跑还来这虎狼之地做什么?”
“这些年,哪个人打的过我?做做样子罢了,象征派兵缴几次,而后寻个由头回长安城升迁,过路官儿而已。”
“你是说笑还是当真?从前是谁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淮南王什么来头什么人你查了吗?就敢妄下论断。”琉璃听他轻敌有些生气,眉头皱着。
秦时收起玩世不恭到她身前:“听你这样说,好像你很了解他。真陪他睡了?”
秦时自然查过淮南王,自然知晓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然知晓他不可小觑。
逗琉璃而已,前些日子小的来报,说那淮南王来这里第一日就睡了铃铛,他坐不住,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老娘与谁睡关你屁事!”琉璃被他惹恼了,呛他一句要走,被他拦住去路:“你是不是没心没肝?我待你如何你不清楚?当初从王二麻子那把你们救出来,好吃的好喝的把你养成个人样……”
这个们字吓到了琉璃,伸手捂他嘴:“不许胡说!”
秦时知晓自己多言了,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