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不老实,说话之时已到他腰间。
林戚抓住她的手:“是鸨母差人去请的。不然今日本王还真是没有兴致。”
说罢起身朝楼上走:“昨晚那间房?”
“是了。”琉璃在他身后跟着,听到林戚莫名说了一句:“适才交代下去了,今晚不会有人来查贩盐了。”语毕朝琉璃眨眨眼。
“……”琉璃发觉林戚与从前大不相同,从前他寡言,而今似乎话密了些。
“那感情好。”琉璃朝小厮吩咐:“把东西都拿进来。”
林戚待人接物挑剔的狠,既然今日他来了,琉璃准备好好令他开开眼。
她想通了,他若是知晓了自己便是给了他一刀的人,绝不会这样。他不晓得,或者拿不准。琉璃还有时间和机会。
进了房,琉璃不用林戚发话,主动去净了脸。素净着脸的她,除了肤白,倒是极像西关人。
回头看一眼坐在床边的林戚,他正在脱褂子,脖子微微仰起,两颗扣子下来,胸前春光乍泄。
琉璃仔细瞅了瞅,他与六年前亦不同,眼前这体格更加孔武有力。要是让姑娘们瞧见,可能会嚷嚷着白白伺候一回。
林戚脱了衣裳光着上身坐在床上,这鸨母表面唯诺,内里有主意的狠。
林戚与她过了两次招,大体知晓她是什么人。今天要是不把她治住,他日逮着机会便会蹬鼻子上脸。
“来。”他拍拍床。
“您甭急。”琉璃将那些玩意一一摆在床上:“昨儿您说您受了重伤不能人道,既是来了红楼,便没有不能人道的道理。今儿奴家好好伺候你。”
“嗯。成。你想如何伺候本王?”林戚撇了一眼那些东西,从前倒是在某个大人家里见过,当玩乐拿出来的,没有这个全。
“您挑一个。”
林戚扯出一抹坏笑,指了指一根绳索:“这个。”
琉璃了然:“请大人伸出手来。”
林戚依她言伸出手,只见她拿起那绳索搭在他手腕上。
林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过绳子绕过她手腕:“鸨母看本王绑的对不对?”
琉璃知晓他会如此,任他绑她,在他靠近之际,瞅准了时机吻上他的唇,将舌探了进去。
他竟然愣住了。堂堂丞相林戚、淮南王林戚,竟然被一个鸨母强吻了。
琉璃趁他愣怔,坐在他身上,双手被缚在身后反倒令她格外妩媚,身子朝他倾去与他纠缠。
她的吻哪里像女儿家,分明要将眼前人拆吃入腹,情/欲喷薄而出。林戚愣怔过去起了一阵不适,将她掀翻在床,而后动手穿衣。
琉璃脸捂在被子里委屈出声:“怜香惜玉懂不懂呀!说好了大战三百回合,总吊着人家胃口做什么?您不会真的不能人道吧?都说了,在红楼没有男人不能人道……”
林戚拿起绢帕塞进她口中,手捏着她下巴:“听好了,以后莫再叫人试探本王。本王昨日对你有兴致,不代表今日有。你和你的人,若是再出现在本王地盘,小心本王不客气!”
琉璃眼中蒙了一层水雾,咬着唇不做声。红楼的鸨母也要脸,想到这,呜呜哭出了声。
林戚看她一眼,抬腿走了出去。
琉璃听到他的脚步声踩在木地板上,咚咚咚走远,终于忍不住将脸埋在被子里,笑出了声。
送走了这瘟神,琉璃彻底自在。
出门看到梁放在,朝他勾勾手:“你来。”
梁放正在吃瑶琴的嘴,听琉璃唤他,将瑶琴放开,随琉璃去了。“怎了鸨母?”
琉璃嗑着瓜子问他:“近日有船去鄂州吗?”
“你去鄂州作甚?”
“听闻鄂州青楼花样多,去瞧瞧。”琉璃将瓜子皮吐出老远。
“五日后,有一艘船。”
“成,那我五日后随船走。”
“红楼不管了?”梁放纳闷多问了一句。
“交给小厮管,老娘三两月就回,红楼还能倒了不成?”她说完瞟了一眼梁放:“瞎操心的事儿太多,还是想想怎么让瑶琴心甘情愿上你的贼床吧!”
讲完哈哈大笑扭着腰走了。
梁放被她说的心一凉,这红楼的女子,各个都是妖精!
琉璃忙了一夜回到自己的破院子,洗了脸后去翻她的床板。这会儿偷偷走反倒显得做贼心虚,光明正大走他管不着亦不会起疑。这样想着去拿自己藏的钱袋子,手摸进去,空空如也……
琉璃又去摸,还是没有,掀开床板一看,所有的东西都在,只有拿包金条不见了!
这银子她藏了多少年没人动过,也没人敢动,她做了机关的。林戚没来,银子没事,林戚来了,银子不见了。又想起那片消失的衣角,心中了然。
扯着嗓子尖叫了一声,而后收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片刻后一个人蹑手蹑脚摸了进来,走到琉璃面前,伸手去摸她鼻翼,琉璃一根银针刺在她脖子上,而后咬牙切齿问他:“老娘银子呢!!”
那银针有毒,被扎之人摇摇晃晃倒下,没有力气挣扎。
琉璃一把短刀夹在他脖子上:“老娘银子呢!”那人不做声。
“不说话是吧?”她将短刀收起来,拎着那人的脖领将他拖出了院子,拖出巷子,拖进百花街。“老娘要报官!!”
百花街上登时热闹了起来,红楼的鸨母扯着一个男人的脖领子报官,这事儿太逗了。
第36章
琉璃拖着那贼人的脖子在百花街上走了一圈,口中喊了一圈:“老娘要去报官!”
百花街上的人惊讶的发现:这红楼的鸨母不仅开青楼花样多,力气也是大得很,她手中拖着的好歹也是个身高体长的汉子,竟不见她费力。
琉璃在百花街上走满一圈,而后拽着人又去衙门。她身后跟着乌压压一群人,都想着去看着鸨母究竟要做什么。
夏念正将近日淮南各处来报的劫案一桩桩一件件说给林戚,林戚前几年与鞑靼打的狠,这会儿有些不爱打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夏念念叨。
这寿舟府衙也是有趣的紧,林戚来了有一些日子了,还未见到知府一面。
说是知府家中新丧,正在老家守灵。安排了一个夏念跟在自己屁股后头,苍蝇一样。
“夏捕头去剿过匪吗?”林戚突然开口问他。
夏念顿了顿,伸出一根手指:“剿过一回,败了。”
“怎么个败法?”林戚没吃过败仗,这会儿听他说剿匪败了,倒是起了兴致。
“老大派了五十人给下官,下官带着五十人去到濠州,营帐没搭好呢,几百号土匪打山上冲了下来。下官没用,带着人跑了。”
夏念这番话有意思,不动声色告了知府一状。
言毕偷偷看了林戚一眼,只见这位淮南王眼睛都没抬,只从鼻子里嗯了一声。夏念心道,又是一个走过场的。
二人正说着,听到衙门外头大鼓被擂响,夏念站那没动,等着林戚发话。
林戚站起身慢慢整理自己的衣摆,他今日穿了一身青莲色对襟长衫,紫绀之堂临水,青莲之台带风。长的这么周正,可惜是个花架子。夏念腹诽。
跟在他屁股后面出去,看到击鼓之人乃赫赫有名的红楼鸨母。
那鸨母发髻散乱,累的面色潮红,额头渗着细汗,一手叉腰,一手击鼓,那场面别提多诙谐。夏念嘴角抽了几下,强忍着不笑出来。
林戚看到的比夏念多点,她眼睛瞪的溜圆,是真动怒了。倒是有趣,平日里皮糙肉厚一个人,丢了点银子倒是怒了。林戚假意不知她来做什么。
朝她抬抬下巴:“台下何人?”
“……”琉璃听他这样问,火气更甚,将鼓槌扔到地上,双手拉起衣袖。
她肌肤胜雪,那两截藕臂在阳光下晃的人睁不开眼。
鼻子里哼了一声,红楼的鸨母可不吃你这套:“呦——大人提了裤子就不认人了??”
“……”林戚有想过她外露,但未想到她急了竟这样没有边界,瞪了她一眼:“进来说话吧!”
琉璃想的是你再跟老娘来劲,老娘就将你不/举之事说给寿舟百姓听。
这样想着解气了,扭着杨柳腰随林戚向衙门里走,到了门槛,一脚跨进去,回头对看热闹的人说道:
“老娘辛苦攒了几年的金条丢了,待老娘把金条找回来,请乡亲们吃长街宴!”
哇!开口就是长街宴,这得丢了多少银子。于是都立在那门口不肯走,等着鸨母出来。
琉璃随林戚进了门,看到两边立着的衙役,各个来红楼吃过酒。
“击鼓所为何事?”林戚坐回太师椅,看着这鸨母。
“民女银子丢了。”
“不跪下回话?”林戚不接她话,转头问夏念:“寿舟竟是这样没有尊卑的地界?告状之人不下跪?”
跪你妈个头!琉璃心里骂了一句,膝盖一软,跪了下去,痛哭流涕:“民女一时心急忘了规矩,民女开青楼攒了几年的金条被这王八蛋偷了!”
“哦?你怎知是他偷的?”
“他跟了我两日了。”
“……”林戚看着地上躺着的没用的东西,居然被一个鸨母制服了。
“你怎么发现他跟你两日的……”
“民女昨儿一早出门倒夜壶,看到他站在民女门口,见到民女出门转身躲了。昨儿夜里民女回住处,回身又看见他了。
民女猜大人一定会问怎么就断定看到的都是一个人?生的他这样丑的人不多见,民女记得了。”
林戚被琉璃自说自话逗乐了,清了清嗓子,正了正神色:“你接着说。”
“民女起初以为他垂涎民女的美貌,毕竟民女的红楼谁人不知,兴许这人想着擒贼先擒王,玩妓不如玩鸨母……”
说到这停下来看林戚一眼,那眼神里的光怪陆离精彩的狠,夏念终于忍不住咳出了声音,通红着脸朝林戚摆手:“下官咳疾发作,请大人见谅。”
琉璃接着说:“这些年也没少被登徒子采花贼追着……但这狗贼!”
她擦了一把眼泪:“这狗贼!偷我银子被我抓到了!我在钱袋子上做了标记!他衣袖上沾上了!”
“哦?”林戚眉毛扬了扬,有意思。
他已经好些年没觉着何事有趣了,这会儿打起了精神听她说话。她看着粗鄙,但鬼主意多,一些江湖上的花把势用的炉火纯青。
林戚不得不承认自己低估她了。心机这样深,倒像是给自己一刀的人。
琉璃扯起他的衣袖,亮晶晶的彩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