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罚酒饮得_分节阅读_第33节
小说作者:慕清明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346 KB   上传时间:2025-11-14 17:40:27

  书楼外, 所有人都面色煞白,一动不动地站着。耳闻楼内女子的哭声逐渐由嘶哑变得微弱,而后又变作急促的喘气,再之后就没了声息。

  小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齿不清地喊着“娘子”、“娘子”。

  就连一向沉稳端庄的樊茗如,此刻也忍不住牙齿打颤。她自与赵清存相识以来, 从未见过三郎用这样粗暴的手段对待任何女子, 更何况这梨娘子还是他独宠之人。

  她不知道那扇紧闭的门内,赵清存究竟在做什么, 可是同为女人, 她却蓦地替那女先生捏了把冷汗。

  又等了一会儿, 书楼的大门突然打开,泸川郡王从楼内走了出来。

  樊茗如盱眼看去,立时惊诧地发现, 那女先生竟然被赵清存打横抱在怀里。

  虽然她看起来像被抽了魂一样瘫软着,可赵清存却又如此小心谨慎, 还将自己的外衫脱了, 将那女先生从头盖到脚——这便使得无人能看清这女人究竟是怎么个景况。

  赵清存抱着怀中女子, 大踏步往景明院走去, 珠儿和妙儿战战兢兢跟在他身后。

  “去打盆水来, 要冷水。”进屋之前,赵清存头也不回地对妙儿吩咐道。

  妙儿赶紧打了盆冷水送进寝房,偷瞄一眼, 见那女先生仰面躺在榻上,头脸仍被衣衫包裹着,而郡王则沉默地坐在榻边。

  待得妙儿放下水盆离开,赵清存这才起身,取了一块布巾,用冷水浸湿,而后拿着布巾坐回床榻边。

  “我帮你擦擦。”

  说完这句,他动作极轻地将盖在女子头上的外衫揭开。

  令人惊愕的是,衣衫下露出的根本不是此前那张丑得五花八门的脸,而是一张眉清目秀的颜容——这才是晏怀微的本来模样。

  此刻,她脸上那些纵横交错的黑红色烧疤已完全不见踪影,而一直显得歪斜难看的五官,亦皆恢复原状。卸去伪装之后,但见肤上一片冷白月华,眼北两弯远黛眉山。

  仔细看去,她的容貌虽谈不上如何惊艳,但却像极了人间四月天时,盛开在西子湖畔的梨花。

  梨花并非最妍丽花树,但却是这世间最洁白烂漫的存在,干净得令人心动,也令人心疼。

  晏怀微躺在榻上,眼泪还在止不住地往下淌,好似断了线的水晶帘,湿了蕤的晚来雨。

  刚才在栖云书楼,赵清存箍着她的下巴,将烛液一滴滴地滴到她面颊的烧疤上。

  第一滴烛液滴下来的时候,晏怀微因为恐惧而尖叫了一声,但很快她就明白过来,赵清存的目的不是要惩罚她偷看书信,而是要揭穿她的伪装。

  ——原来赵清存早就已经看明白她这张丑脸的蹊跷之处了。

  “疼吗?”赵清存手拿浸过冷水的布巾,一点点为她擦拭着面颊。

  晏怀微没理他。

  赵清存抿了抿薄唇,缓缓说道:“其实我想过很多办法,热汤、烧炭、炉焰或者其他,后来发现用烛蜡是最好的。用其他物什难保不烫伤,但烛蜡不会。我们同床共枕那几夜,我趁你睡着,仔细察看了好久,后来终于可以确定——你易容用的是一种很特别的胶药,对不对?”

  晏怀微还是没理他。

  但不可否认的是,赵清存确实一点儿没猜错,她用来改换容颜的东西是一种名叫“枯颜”的药。

  那瓶药是秦炀拿给她的,说只要涂绘在脸上,无论多美的美人儿都会立刻变成丑八怪,效果立竿见影,而且比贴面具舒服得多。

  “枯颜”乃是用呵胶、鱼鳔胶并十几味草药,以特殊的方法熬制而成,将之涂抹于面部,便可形成令人极难察觉的仿妆。(注1)

  本朝仕女贵妇都喜欢绘珍珠妆,即以打磨好的珍珠粘在面上作为装饰,而用以粘贴珍珠的,便是呵胶。

  呵胶产自辽中,是一种黏性极强的胶脂,用它上妆,绝不会发生脸上珍珠突然掉下这般糗事。但呵胶也有个明显的缺点,那就是畏热。故而卸妆的时候,只须拿热水浸湿布巾捂在面上,不一会儿便可融化呵胶,将珍珠取下。

  而以呵胶为底,佐以黏性更强的鱼鳔胶共同熬制,便可解决融化之事。

  加入十几种草药则是为了使易容效果变得更好——当胶质涂于面上,牵拉肌肤并形成伤疤的时候,草药的药性能令这丑陋容颜更显真实。

  赵清存将蜡液滴在晏怀微面部的伪装上,胶药因热烫而融化,之后又与蜡液凝为一体,在脸上形成一层蜡质。待这层蜡质干透,只需用力一掀就可以像掀面具一样掀去伪装,使对方露出真容。

  而他下令捆住她,则是为了控制住她的挣扎,防止她因乱动而被热蜡溅伤。

  俗话说“撕破脸皮”,晏怀微忽然昏头涨脑地想,赵清存今天才是身体力行地表演了一番什么是真正的“撕破脸皮”。

  而目下这个将她“脸皮”撕破的人,正一边用布巾给她擦脸,一边继续说:

  “适才是我太生气,吓到你了,对不住。倘若我不做出那般怒容,难保不会有人为着一时好奇再次偷溜进去。栖云书楼不许随意进出,只因那里面收着许多重要物件,包括兄长尚未即位时的一些文牒,不可任由他人乱翻乱动。”

  话语停顿片刻,赵清存忽然唤出了一个久未唤出的称呼:

  “……樨儿。”

  这声“樨儿”一唤出口,霎时间,晏怀微哭得更凶了。

  这世间曾将她唤作“樨儿”的人有两个:一个是张五娘,另一个就是赵清存。可这二人于现在的她而言,皆楚人涉江,刻舟求剑——刻痕再深也回不到从前。

  “……我恨你……我恨死你了……”她拼尽力气,终于从唇齿间挤出这几个字。

  赵清存不再说话,复又拿起布巾,慢慢地为她擦去面上残留的呵胶和药液,同时也擦去她满面清泪。

  “……对不住,吓到你了。”边擦拭着,赵清存又重复了一遍这句道歉的话。

  他知道他刚才的举动确实令她恐惧,其实他自己也完全没料到,揭穿她的伪装居然是在这般荒唐的情形之下。

  擦完后,赵清存放下布巾,凑近晏怀微面颊仔细检查着——果然如他所想,烛蜡虽热,但因中间有一层胶药隔开,故而女子细腻的肌肤上并无任何烫伤——他这才放下心来。

  “关于那封信,其中内情纷杂,眼下我不能多说。等以后吧,倘若以后有机会的话……”赵清存话说一半,忽地发出一声叹息,“……此事,是我大意了。”

  晏怀微努力忍下泪水,声音闷闷地问:“你是怎么知道有人看了你的信?”

  “次序。”

  “次序?”

  “嗯,信笺放置的前后次序颠倒了,那就必然是有人动过。”

  听罢此语,晏怀微简直想把头往床围子上撞!她临走的时候明明已经很仔细地将一切都收拾好,怎能料到赵清存这混账王八蛋居然连信笺放置次序都记得?!

  晏怀微也学着赵清存的样子,发出一声叹息,道:“……是我大意了。”

  赵清存瞧她这模样,越瞧越觉心软,忍不住笑了出来。他这一笑,川峦万里冰消雪融,房内沉闷凝滞的气氛,瞬间便如碎雨散落。

  晏怀微从榻上爬起,刚才放声大哭,以至于现在嗓子又干又哑,难受得不行。

  “我想吃酒。”她说。

  “我叫妙儿拿些热羹来。”赵清存柔声答她。

  谁知晏怀微却十分坚持,道:“我受惊了,我要吃酒压惊。”

  这般气呼呼的模样,弄得赵清存只觉心痒难耐,再说不出一个“不”字。

  他凑过去,在她颊侧轻轻亲了一下,道:“你等等,我去给你拿。”

  话毕,赵清存起身离开卧房。不消片刻,就见他端着个玳瑁盘回来,盘中放着白瓷莲花酒注一套,另有青釉蕉叶纹酒碗一只。

  赵清存将玳瑁盘放在榻前矮案上,又将坐在注碗里的酒注子拿起,缓缓倾出其内酒液,待蕉叶酒碗盛得半满之时,放下注子,双手捧着那碗酒递给榻上女子。

  好一个堂堂泸川郡王、怀安军节度使,此刻俨然已化身为一名殷勤男使,伺候人伺候得不亦乐乎。

  晏怀微接过酒碗,二话不说就将一碗酒全喝下肚。喝完后将碗还给赵清存,道:“还要。”

  赵清存拿起酒注,又为她量了一碗,晏怀微则又是“咕嘟咕嘟”全喝下肚。

  待喝到第三碗,她喝了一半觉得喝饱,便将那半碗残酒递给赵清存,道:“我喝不下了。”

  孰料赵清存的眸色却蓦地变得晦暗不明,眼底似有深雾翻涌,呼吸也变得重而仓促。

  晏怀微有些惊愕,不知是不是自己此举太过僭越,遂惹他不快。

  赵清存看着榻上这个满脸困惑的女先生,沉声说:“你知不知道,女子将吃了一半的残酒递给男子……这是在挑逗,是在勾/引他。”

  晏怀微大吃一惊,忙要将手收回。孰料赵清存却一把攥住她手腕,接过那碗喝剩的酒,仰头便见了底。

  他将空了的酒碗随意丢在案上,而后抬手就将床幔拉了下来。

  “你要做什么?”晏怀微顿时警惕起来。

  赵清存懒得再跟她废话,手臂用力揽着她的腰,将她抱至身前,直接上手扯她衣带。

  晏怀微发出一声惊呼,一把按住对方的手,可赵清存却将她手指掰开,毫不迟疑继续动作。

  “是你先挑逗的。”赵清存蛮横地说。

  “我不是故意的!”晏怀微委屈地答。

  谁知这混账王八蛋为达目的,居然开始跟她一笔笔算起旧账了:“上回翻了不能翻的,这回又偷看了不能看的,该不该罚?该罚,数罪并罚!”

  青天白日,日头正盛,盛气凌人的泸川郡王将这个刚被揭穿身份的小毛贼用力按在怀中。纱幔摇曳,风月堆叠,让她无处可逃。

  缠绵交错缠绵,悱恻勾连悱恻。相思从骨头里绵绵漠漠地生长出来,好一次玲珑骰子安红豆。

  急促喘息着,晏怀微突然想起一首汉时歌谣。

  那歌谣是这样唱的: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

  “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注2)

  少女时懵懂无知,只觉这采莲曲清美却又啰嗦,什么东西南北的一股脑儿全堆上去,水字数的吧?

  许久之后她才知道,原来这东西南北的采莲歌谣,是带着/情/欲/味道的。

  辛勤的劳作和热烈的情爱都是天地间最圣洁之事。它们共同组成了“生命”这个充满力量的词。它们从洪荒初绽之时就已并辔驰驱,那是上苍赐予人间的由衷至美。

  就像现在,她感觉自己和赵清存仿佛已化身成为水中撒欢的鱼儿,以及,淹没鱼儿的水。

  庄惠濠梁之辩时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又说,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

  我究竟从何得知鱼之乐?我知之濠上也。

  ——我知之濠上也!

  晏怀微搂紧赵清存肩背,在身心的跌宕起伏之中猛然发出一声惊叹,是大彻大悟,是鱼水同欢之中的大彻大悟。

  便是在这须臾,什么爱恨情仇、你亏我欠,都变得无足轻重,让人完全不想理会。她现在只想专心品味这种恣肆的、放纵的、疯癫的快乐。

  红尘和俗世都不再困扰她,现在困着她的是赵清存,也只有赵清存。

  她感觉自己正被一抹皎白月光抚着、拥着、怜着,也正与那月光你冲我撞痴缠不休,呼吸之间,快意直冲颅顶。

  “泸川郡王白日宣淫……可耻!”

  晏怀微已经喘不上气,却仍是在这生与死的窾隙,于檀唇之内挤出一句似嗔非嗔之语。

  赵清存哑声回敬道:“……可耻就可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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