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次因为安和丢了脸,连带着对那端安公主也无甚好感,都是皇家之人,一个个眼高于顶,还不如这林书嫣会来事。
若不是她已有婚事在身,她都想替孙儿纳了她,林家富裕,家里有这么一个妾室的娘家,自是极好的,哪里还愁吃穿用度。按老太太的想法,固然是没考虑林书嫣是否愿意入她孙子后院的。在她眼中,她孙子顶顶好,不日就是官老爷,而林家一商户,怕是上赶着就来了。
“姝儿,那表小姐平日里出门吗?”
兰姝望了望林书嫣,仔细想了想,娇声道,“不知,我与她不甚相熟,她原是在百戏楼营生的,只是最近才与白姨娘,白夫人相认。”
林书嫣在简州时也见过几次白氏,没想到她儿子是个有造化的,她如今也跟着享福了。适才她细细打量过白氏了,虽然被抬为平妻,但她还如往日那般谦顺,对姝儿构不成什么威胁。
倒是那白平儿……她爹的姨娘多,她一眼就瞧出来了白平儿不似闺阁女郎,倒像是被滋润过的妇人。但这些荤话,她也没打算和这位手帕交诉说。
兰姝做晚课的时候还带动了林书嫣,林书嫣脑子灵活,学什么都快,不一会儿两人就双双倒挂在半空中。
“林姐姐,我是不是最近长高了一点,哥哥说我长得好快。”
女郎双手拉着绸带,浑身上下香汗淋漓,娇吟喘息不断,偏偏这小嘴还要一直和另一位女郎聊天。
“姝,姝儿,姐姐今日见你,也觉得你身子骨好了不少。”
兰姝以前日日待在凌宅那个小院子,虽然没有郁郁寡欢,但脸色也透露着女儿家的柔弱。如今却是白里透红,红润有光泽,如白裹朱。
“姝儿,姐姐不行了,太累了。”林书嫣吊在半空中一刻钟后就坚持不了了。
“呼,林姐姐你是第一次,难免体力不支,姐姐你先去沐浴,我待会就来。”
林书嫣应了她,歇了一会就往湢室去了。卧房只剩女郎一人,只见她用素白的玉腿勾住绸带,准备往下压的时候,眼前出现一席白绸,挡住了她的视线。女郎微微昂首,抬眼一看,果然是他。沁人的松墨香扑鼻,他携了些冷气而来,分不清那明月在天上,还是在她的卧房。
“哥,哥哥,朝朝腿抽筋了。”
女郎扶住他,心想怎么每次他突然出现,自己都这么狼狈。
半刻钟后女郎斜椅在贵妃榻上,男子则半蹲在她腿边,眼神专注,细细给她捏着小腿。
兰姝心想,哥哥真好看,比谢伶还好看,哥哥现在这是在伺候她吗,捏得她很舒服,那他还挺振雄风的。心里一想,便说出了口,“哥哥,你好威猛,雄风威凛。”
男子手一顿,仰首望着她,下一瞬手上的动作却毫无征兆地狠厉了起来,狠狠捏了她一把。
“啊,疼,哥哥。”
女郎疼得泪花都出来了,一双凤眸里含着两颗饱满的小珍珠。她这会腿已经不疼了,只是还有些微微发酸,于是她抬腿就冲男子踢了过去,男子却握住了她的玉足,冷冷道,“谁教你说这些的?”
兰姝被他拉扯着,挣扎了几下,那只蹂胰在他掌心拔不出来,索性不动了,听他语气冷淡,她把头一歪,不想理他。
男子现下也是被她气狠了,觉得她做错了还这么倔强,便脱了她的绣鞋,伸出两根玉指挠了她的脚心,果然女郎受不住,在榻上笑得花枝招展,连连讨饶。
“哥哥再问一次,谁教朝朝说那些的?”
男子的语气还是冷冷淡淡的,只是此刻兰姝又岂会在乎那些,她的痒痒肉被他拿捏住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3]娇声问道,“什么哪些,哥哥在说什么?”
他这会倒是好脾气,耐心给她解释,“雄风。”
兰姝想了想,“娥娜说的,小瓷告诉我,娥娜说二皇子雄风不振,没把她伺候好。”
男子一愣,下一息就想清楚了缘由,原来这小狐狸方才是觉得他把她伺候舒服了?呵,捏个腿而已,她可真好养活。多年后男子才知道,他还是太年轻了,把话说早了。
“朝朝日后不可学那人说这些。”
兰姝见他虽然脸色严肃,可语气却是缓和了不少,倒也没问他为什么,应当是不好的东西,便也答应了他。
半蹲着的男子还是继续给她揉捏着小腿,眼神却不似方才进来时那般冰冷了,他的小狐狸,合该要宠着的。
“哥哥,为何昏时你见了朝朝,却不愿看我一眼?”
“朝朝有了章哥哥,又怎么记得我这个子璋哥哥。”过了半晌,幽怨的声音才从男子的口中道出。
兰姝大为震惊,底下的男子眼神幽幽,语气森然,她还是第一次得知这位天之骄子,竟然也会吃醋,原来他也会这般在乎自己吗?
“子璋哥哥,朝朝没有不在乎你。”
她语毕,似乎也知道这是一句很空泛的话,见男子听了后果然还是不为所动,眸子依然冰冷,一点笑意也没。
这时,湢室却有了动静,里边的人应该沐浴好了,待会就要出来了。女郎一着急,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身子前倾过去,红唇印在了男子的眼皮上,只轻轻一下又马上分离了,好似她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够,于是又吻了一下他另一只眼睛。
“子璋哥哥,朝朝……”
“姝儿,你这香露放哪去了?”
兰姝心下一急,听见内室里林书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连忙推搡着男子出去了。
[1]摘自孔子《论语》
[2]摘自枚乘《上书谏吴王》
[3]摘自吴承恩《西游记》
第60章 心事 哥哥错了,哥哥不该咬你的小衣……
“姝儿, 方才可是有谁来了吗,我怎么听见旁人的动静了?”
“没,没有, 林姐姐, 你洗好了吗?我先去沐浴了。”
林书嫣望了望窗外, 外边黑沉沉一片, 天上连点星光都没有。她才不信方才屋里只有她一人,她分明听到了男子的动静, 但姝儿方才那个神情, 应当是不想让自己知道,可这么晚了还有谁来找姝儿, 难道是徐青章?
兰姝刚准备宽衣沐浴,就见那位白衣玉人此刻正坐在湢室的小榻上,还用一根食指顶着她的小衣旋转着。
白皙的脸颊顿时有如火烧云, 怒气冲冲走了过去, 从他手中夺回自己的小衣, 压低声音娇喝道,“哥哥不许玩我的衣服。”
“你的?你的小衣哥哥哪里没碰过,这还是哥哥亲手挑的料子,一针一线缝制的。”
女郎听了他的话后惊得一颤,险些没站住, 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她看了看他,又瞧了瞧手上那奶白的轻纱, 猛地一抬手,就把那小衣朝他扔了过去,正好砸到了他脸上。
男子今晚过来时并没有戴面具,他修养了几日已经完全好了, 不像徐府那人,依旧淤青一片。
此时那张无瑕的玉容已经被女郎的小衣遮掩住了,他轻笑一声,那声轻蔑的笑容透过轻薄的绸缎,传入了女郎的听户,她又羞又恼,喘着粗气,像是被男子气狠了。
男子听着她恼怒的轻喘,却仿佛被愉悦到了一样。情不自禁张开口笑出了声,不料那轻薄的纱跑入了他的口中,他的笑声一顿,舌尖上的津液浸湿了布料。片刻后耳边传来女郎吸鼻子的声音,他快速地掀了轻纱,果然见到了一只可怜的小狐狸。
女郎咬肿了唇瓣,艳得魅人,她眼角微红,正努力不让眼中的泪珠滴落下来,如此佳人,此刻却遭了天大的委屈。
“朝朝,哥哥错了,朝朝。”
男子起身,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细细吻去她眼角的泪,又重复道,“朝朝,哥哥错了。”
明棣今日也是被她气狠了,这才起了捉弄她的心思,谁料一不小心没把握好,玩过头了。
女郎娇气,不肯原谅他,双手抗拒地推开他,一巴掌扇在了他那张妖孽的俊脸上。
“不要你,朝朝讨厌你。”
“好朝朝,哥哥错了,哥哥给你赔礼了。”说着给她行了一个大礼。
女郎见状心下一动,声音软糯,却凶巴巴道,“要罚哥哥。”
“朝朝想如何罚?”
男子倒没管脸上的巴掌印,比巴掌先到的,是她的香气。小狐狸不像他母妃那样喜欢侍弄花草,但她喜欢花,娇的,艳的,香的她都喜欢,所以即使她不用花露,身上也自带着花香。不得不说,他虽没有受虐倾向,可也确实是被打爽了,小狐狸香香的,他甚至想将她吞入腹中,和她融为一体。
“罚,罚哥哥给朝朝洗脚。”
得了,当初鸿胪寺少卿那位嫡次女扬言要做男子的洗脚婢,他一怒之下,使了手段谋害了她。想不到过了几年,这位琼枝玉树的郎君此刻竟卑微屈膝,心甘情愿地要干洗脚婢的活计。
男子不假思索地就蹲了下去,准备擒住女郎的玉足,要给她脱了绣鞋,女郎忙退后了两步,羞涩道,“哥哥,我,我还未沐浴。”
男子昂首望着她,没开口,似乎在等着她的下文。
做了晚课的女郎,身上已然出了一层薄汗,粘在衣服上很不舒服。方才是被他气炸了,才忘了这事,现如今她果然蛾眉轻蹙,嘟着红唇娇嗔道,“下次再罚你,哥哥你出去,不许看。”
明棣望了望四周,然后把视线定格在唯一的出口处。兰姝顺着他的目光,似乎也发现了问题所在,从这里出去,必定会见到外头的林姐姐。
女郎轻咬红唇,纠结半晌才结结巴巴开口,“那,那你不许看朝朝哦。”说完就伸手解开了自己的发带,走过去踮着脚遮住了他的双眸,打了个死结,又拉着他的袖子,带他走到了小榻上。
“不许摘掉。”
“嗯。”
男子用低沉的声音回答了她,却在她转身之时勾了勾唇角。他方才是从窗户那跳进来的,小狐狸怎么这么笨,都没好好想想,他是如何进来的。
不多时,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刺激着小榻上的郎君,他如玉般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努力想调整自己的呼吸。
“朝朝,你的小衣掉了。”
女郎顿住脚步,回头一看,果然轻飘飘的小衣不知何时掉到了地上。她刚想伸手去拿,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连忙拿着旁边的沐巾裹上了身子,这才转身去望小榻上的男子。只见他如一座精致的雕塑一般,正襟危坐着,眸上的发带也没有松掉。
兰姝蹑手蹑脚走到他跟前,伸出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见他没反应,这才走向了浴桶。
她没看见的是男子在她转身后就忍不住笑了笑,他的确看不到,发带遮光效果很好,可他能听见。他还知道她又没穿鞋,心想这小狐狸的习惯是真不好,但他怕她又要气上头,这才忍住了没说。
浴桶里的水声哗啦哗啦地响个不停,男子的呼吸也变得短促了起来。他不信佛不信道,可他近日却频频默念着道德经和清心咒,此刻只想努力地把脑海中的女郎拂去。
他伸手无意地一碰,又碰到了那块柔软的布料,他微微一顿。纠结了几息才用两根玉指夹着那块绸缎,再次覆盖到了脸上,馨香瞬间扑鼻而来。他呼吸越发沉重了起来,忍不住张开口,叼着那块绸缎……
兰姝洗得不快,不一会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忘记了旁边还有个郎君了。想着待会要和林姐姐睡觉,她心情很好,忍不住哼起了乡间童谣。
殊不知,她那软糯的声音,对郎君有着致命的杀伤力。那些酸胀的痛意迫使他咬紧牙关,口中的津液再次泡湿了布料,他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却还是憋不住,一丝颤音从牙关泄了出来,还好声音不大,顺着水声消失在房间中。
半盏茶后他才恢复神智,好了,这下不仅小衣湿了,他也脏了。
女郎沐浴完后瞧见了又被他弄湿的小衣,气得直跺脚,“明子璋,你还我的衣服。”
明棣一听她连名带姓叫自己,连忙夹住了面上的小衣,递过去给她,“朝朝,哥哥还给你。”
“我不要,你坏,再也不要理你了。”
“好朝朝,哥哥错了,哥哥不该咬你的小衣,朝朝,哥哥明日赔你两件。”
“可是,可是我现在没有小衣穿了。”
女郎小脸上通红一片,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热气蒸的,双眼冒着怒火,因榻上男子的荒唐而染上了愠色。
“哥哥去给你找一件。”男子说罢,就起身准备走出去了。
兰姝连忙拉住他,若是外头没人还好,可林姐姐今晚宿在她的卧房,她要怎么解释这人出现在她的湢室?
“不,不用了,我还是,还是穿这一件吧。”她总不能不穿,或者穿那件有汗味的吧,两两相比,还是拾了榻上那件。
女郎见他的发带还绑地严严实实的,这才放了心,拿了衣服准备走去一旁换上。
明棣却被她震惊住了,以他的能耐,去外头给她拿一件干净的衣服,自然不在话下。可她却误会了什么,她以为林书嫣会发现,所以宁愿穿那件沾了他口津的小衣。
他的双手轻颤着,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情绪,兴许是高兴,也许是兴奋,总之他现在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颤抖。
和他一样,女郎穿上那件小衣后也颤栗了几息,只因上面晕染开的津液有些凉,又或者是她觉得有些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