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的嘴唇软嘟嘟,他一触即离,紧接着又很快吻上她的唇角,看向她的眼神痴迷又黏腻。
徐青章给兰姝带来的衣裳是新做的,上衫夹着暖和的羊毛,还缠了两枚精致的银铃,晃一晃,便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道而来的,还有女郎的惊呼,她声音软糯,诸多破碎的娇声,皆被男子吞入喉腔。
自圣女入庆后,庆国掀起银饰热,坠在上衫的银铃小巧,同他粗糙的指腹不同,它玲珑盈滑,被搓得温热,他爱不释手。
“说,姝儿是不是小狗?”
他兴致高涨,玩心大起,非要逼着人家好端端的小娘子承认。
兰姝坐在他怀中晃着两条嫩生生的莲足,唇如红莲,她死活不开口、不出声,急死这只坏狗。
“不说?好,哥哥咬你舌头。”
坏狗心眼坏,他粗粝的两指并在一起夹扯小娘子的软舌,红润润的舌面上裹着晶莹的口水,底下翻涌的口津顺着唇角落下,他紧盯不放,深呼吸几口气。
本是奔着想惩罚她的缘故,孰料自己已受不住眼前这刺激的画面。这哪里是惩罚,明明是对他的奖赏!
“将军,二王子叫您前去商讨要事。”
屋外传来女子的嗓音,兰姝捧住他作乱的脑袋,想看清来人是谁,却被这野狗按了下去,“嘶,姝儿,别动,再让哥哥亲亲。”
男子意乱情迷,他喘得厉害,叫人听得耳躁。兰姝虽然喜欢同他亲近,可也耐不住在旁人面前任君采撷,她嘤咛几声,“章哥哥,不要亲姝儿了。”
好一个郎情妾意,他二人眼中唯有彼此,是以都未曾瞧见来人面上掩去的恨意。
末了,徐青章依依不舍含着她的娇唇舔过最后一口,“姝儿,等我回来。”
兰姝被他吻得七荤八素,他也太过分了些,开了荤的毛头小子,的确和以往会脸红的郎君大为不同。
“凌小姐,注意你的身份。”
那人低低说了这句之后,撂下兰姝,疾步跟着前头的男子离去了。
兰姝因她一言,狐疑地往外看去,那女子的嗓音,她听着耳熟,且还知道她姓凌,更重要的是,她那急匆匆,迫不及待的脚步。兰姝初步断定,那人必是爱慕徐青章。
若非不爱,何故小跑过去跟在他屁股后头?男女腿脚不同,徐青章踏步流星前行,丝毫没在意她的死活,她只得一路小跑才勉强追上。
兰姝凝着美眸,心底翻滚的情绪名为不喜,她千辛万苦寻到的男人,自然是她一个人的,她才不要同旁人分享。
男人的事她琢磨不透,回头一看,女儿也背着她有小九九,兰姝拉过宝珠,抹了一把她油亮的唇角,“珠儿,上哪吃饭去了?”
“没有没有,娘亲,珠儿没吃鸡腿,大哥哥和爹爹都不许我说的。”
好啊,如今还帮着徐青章瞒她了,兰姝心里又给他记上了一笔。
两个男子都没有想到,无论宝珠答应与否都无甚用处,只因宝珠的嘴是个没把门的。再者说了,娘亲才是她最喜欢的人,管他哥哥也好,爹爹也罢,都要往旁边靠。
不过她知之甚少,只说了竹林后面有座大宅子,里面的的大哥哥俊美风流,还给她夹了很多肉肉。
身处敌国,兰姝并不打算随意走动,免得给徐青章添上不少麻烦。
只是他这一回一去不复返,几日下来,屋里除了送饭菜的人,并没有其余人来过。
终是在第三日,小木屋再次有了生面孔,“夫人,圣女有请。”
婢女此番之行,是邀请,也是威逼。兰姝料到与圣女会见上一面,她早已恭候多时。
母女俩一左一右,被安排在宴席的中间,除她俩之外,前前后后都有空座。兰姝原以为只是单独与圣女会面,不想从婢女口中得知,这是一场庆功宴。
听闻庆功宴三个字时,她心中惴惴不安,如何庆功,那自然是大胜于敌,方能庆功。脑海中闪过无数黎民百姓,闪过那些感谢她的伤兵残将,她面露痛色,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俘虏的怨声载道,同她初次踏庆那日一样,他们哀嚎着,痛苦地呐喊。
原是小木屋僻静幽远,原是战火一日未消。
炭火架上的烤肉滋滋冒油,那股肉香味混杂着奇异的熏臭,迫使兰姝腹中翻江倒海,她干呕了几下,身后的婢女很有眼色地给她上了一壶橘水。
橘子皮理气健脾,来人拥着她,抢在她前头拾起茶杯喂了她几口,“怎么样,小狗,身子不舒服吗?”
“章哥哥。”
来人身上的雄性气味很重,她有了依靠,坐在他怀中时,似吃了一粒定心丸,不再如先前那般魂不守舍。
徐青章身上依旧穿着坚硬的铠甲,上头遍布不少漆黑的血迹,也不知是被谁的血染了一身。
他起先回了小木屋,孰料找了一圈也没见着惹人怜爱的妻女,他目眦尽裂,提了剑直奔凌宅。
将军勇猛,一脚踹烂了他凌家大门,遇鬼杀鬼,他倒要看看,谁敢在他手上抢人。
然凌峰并不在府邸,败壁颓垣,他怒发冲冠,毁了好几间屋,凌宅被他大清洗了一遭。最后还是宅里的小厮哆嗦着身子给他指了条明路,兴许小娘子是被邀请去了庆功宴。
他作势要砍人,底下的小厮丫鬟通通跪了一地。男子见他们没有异心,冷哼一声踏步而出。什么劳什子庆功宴,哪有小娘子重要?
好在小厮并未扯谎,他目光锐利,隔着好几个帐篷,大老远就瞧见亭亭玉立的小娘子,那一刻,春暖花开,心中翻滚的怒意通通化为绵绵情意。
第178章 她受不住
宝珠眼尖, 适才瞅见兰姝干呕,她小声嘀咕,“爹爹, 爹爹, 娘亲肚子里有小宝宝了。”
童言无忌, 二人皆为小团子口中之言所震惊, 未几,兰姝捂着唇冲她笑笑, “珠儿, 小宝宝没那么快来的。”
是了,她来庆营不过一旬, 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怀有身孕?
徐青章摸着她的小脑袋笑开怀,“狗崽子,待会爹爹就和你娘给你生弟弟妹妹去。”
怀中的小娘子佯怒, 狠狠拧他一把。
她手指细嫩, 徐青章握着她纤细的手指把玩, “姝儿,可想回去?”
兰姝心中存着诸多疑惑,她本想询问徐青章为何会留在大庆,可眼下显然并不是谈这些的好时机。
“不了,章哥哥, 姝儿想留在这。”
男子同往年一样,自是对她百依百顺。
不多时, 数位大胡子入了席,他们没有高谈论阔,只一个劲儿吃肉喝酒,再或者, 要么猜拳,要么欣赏俘虏的痛苦,亦或是拉扯舞女寻欢作乐。
也不知是不是他们觉得铎人下贱,席上除她之外,并无大铎的女人,舞女皆为庆人。
但即便如此,亲眼目睹他们猥琐的行为,兰姝眼中的不喜尤甚。
席过一半,一身黑色衮服的男子走了过来,他浅笑,“凌小姐,好久不见。”
在座众人皆以礼相待,而这对吻颈鸳鸯见王不下跪、不行礼,并未因他身份尊贵而高看一眼。
野狗爱护食,男子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面上带着愠怒,磨了磨牙,冷冷吐出个滚字。
“凌小姐,还记得我吗?我们见过的,六年前你准备去送行之时……”
面前之人正是庆国的二王子,他自顾自地谈笑风生,自动略过徐青章身上散发的森森杀机。
兰姝因他口中之言,陷入过去的回忆,未几,她抚着男子紧绷的臂膀,示意他稍安勿躁,而后缓缓开口,“是吗,我不记得了。”
听了她的话,离她最近的两位男子皆露出错愕的神情,待他俩反应过来,却都是冲她笑了笑。
身为女主人的小狗,他笑得尤为真诚。他的女主人只记得他,不记得旁人呢。若是他长了粗粗长长的尾巴,定会甩着粗壮的尾巴冲她流哈喇子。
“凌小姐倒真是有趣。”
元琛并未同他俩作过多纠缠,他掉头坐了上首。在他落座不久后,那位满身银饰的圣女姗姗来迟,同他一道坐在上首。
兰姝环顾四周,发觉周遭的人跪倒一片,显然对她很是尊敬。
有关圣女之事,兰姝知晓的不多,曾听大铎的伤兵提过几句,据说她年纪大,却有一副好面容。但她并不以为然,前有童颜鹤发的羽化夫人,再加上她自己学医几年,她知晓有些药物可以还年驻色、永葆青春。
而当她与圣女两人四目相对之时,天地万物仿佛停滞。
拥着她的男子对她的反常有着直观的感受,“姝儿,怎么了?”
兰姝身子发僵,愣了好半晌,“章哥哥,她是圣女吗?”
“嗯,对,元琛是她儿子。”
女郎玉貌绛唇,火光照映中,她莹白的肤色被烤得粉润有光泽,这番美色,已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姝色。
可若是仔细一瞧,就会发现上首那位矜贵的圣女,同男子怀里的女郎有几分相似之处。
兰姝迎上那人打量过来的目光,她的眼神冰冷,如同在评估一个物件。
她俩何止相似?也就徐青章因髓海受损而忘事了,兰姝虽然脸盲,却是一日都不曾忘记生母的面容。
是了,高高在上的那位圣女,长得同她娘亲有七八成像。
兰姝心中泛起波澜,她自幼心思敏感,却也知晓眼前之人并非她母亲。
她娘亲温婉可人,与人和善,从不争锋相对,而眼前之人妩媚中带着锋锐的光芒,她很肯定,那人定是识得她的母亲,若非如此,何故望过来的眼神充满玩味?
世间怎会有如此相似之人?
没多久,她已从当事人口中得到了答案。
司欢吟同元琛嘀咕几声,而后兰姝被请到了她俩跟前。一同而来的,还有徐青章和宝珠,他哪里肯放心兰姝离了他的眼皮子?恨不能将心爱的小娘子揣怀里。
“凌小姐,见到我是不是很好奇?”
她笑得嚣张,不等兰姝回答,她继续说,“早知你来,我该叫峰哥一同过来的。”
“来人,把她送到骸儿那里去,供骸儿当个小丫鬟驱使也就罢了。”她越过兰姝随手一指,就已定了宝珠日后的去处。
今日之宴,她是特意准备在众目睽睽之下羞辱她们母女的。既是她儿子想要的人,若是不从,那可得好好给她们个教训。
不想这遭还有意外收获,她死死盯着眼前的故人,嘴角勾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面上尽是得意。
徐青章没得兰姝的同意,自是不肯放人。利刃出鞘,他护着宝珠,周身释放低气压。来人是个碍眼的婢女,他抬剑削了她几缕秀发,唇角抿成一条直线,“滚。”
若想带走他女儿,那就踏着他的尸体过去。
“凌小姐,若你想知晓你母亲死去的真相……”司欢吟剩下的话没说完,答案不言而喻。
双方僵持之下,兰姝竟瞟到了冯知薇的脸,正是那位被徐青章削发的婢女。
心中疑惑越攒越多,脑海中一番天人交战,兰姝终是朝徐青章走了过去,她目露疲色,“珠儿,娘亲……”
宝珠很懂事,她搂住兰姝的脖颈蹭了蹭,对她有着万般依恋之情。
她被徐青章抱在怀里,此刻同她娘一样高,恍若她真的长大了一般。
“娘亲,珠儿会想您的。”
小团子善解人意,她知晓,同她一样,娘亲也很爱她自己的娘亲。
昔日吵着闹着要娘亲,要爹爹的小团子,终是在水深火热的危难关头学会了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