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芷沉默片刻,毕恭毕敬回话, “小姐, 无论您从前是何身份,如今都是少爷的人。”
兰姝歇了询问的心思, 眼角余光瞥见她身上的荷包,脑海中蓦地浮现一个人的身影,她再次开口, “徐煜他和关蓁然, 何时成婚?”
“回小姐, 少爷他和关小姐已经取消婚约了。”
香芷为她奉上新沏的热茶,茶烟缭绕,她接着说:“二夫人原先对此颇有微词,少爷跟她挑明,说是关小姐腹中恐有旁人骨肉。”
“后来呢?”兰姝抿了一小口, 眼睛扑闪,对此十分好奇。
“之后二夫人在外参加宴会时, 将关小姐怒斥了一顿,两家就此断了来往。只是宴会上夫人气极攻心,不小心失足跌入了池塘,幸得程家九小姐相救, 她也因此得了夫人的青眼。”
她困在这一方天地,犹如井底之蛙,不论世事,不想外边竟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兰姝又不经意间问起,“外边战事如何?”
她故作轻松,努力让自己的语气看起来与之前不无二致。
只是这回香芷却没有秉话,兰姝回头看,正好落入男子的怀抱,“怎么穿得这么少?今日起风了。”
兰姝一颤,她挣脱不了,索性由他抱着自己,她没好气道:“你怎么又来了?”
“姝儿妹妹不愿与大哥相见吗?”
这人不请自来,还占了她的位置,兰姝拧他一把,“放我下来,我要自己坐。”
徐煜岂会撒手放她离去,他唇畔带笑,眼神愈发痴迷,将小娘子搂在怀中百般怜爱,时不时啃啃她的耳珠,或是摸摸她的小手。
婢女早已退在一旁,兰姝余光却能瞥见她的衣摆,她恼得满面潮红。纵是被欺凌狠了,她也丝毫没有还手的机会。
“徐煜,我饿了。”兰姝想躲,尝试说些别的岔开。
“既是饿狠了,几日不见,为何这处又大了?可是背着大哥,让旁的男子怜爱过?”
男子的大掌团上,舔舐的声音清清楚楚,温温热热的痒意朝她袭来。在下人面前被他如此作弄,她羞愤欲死。
婢子无动于衷,她只候在一旁装聋作哑,且她本就是徐煜的丫鬟,又如何解救兰姝?
偏生徐煜见她紧咬下唇,凑近她时,两人的鼻息相互交融,“怎么没有奶水,却有奶味?”见兰姝面红耳赤不作答,他附耳低声,“妹妹对自己的身子也不甚熟悉吗?”
他的话语含蓄,兰姝却听得出来他的戏谑之意。
女郎美得羸弱,性子却不尽然,她恶狠狠道:“章哥哥不会放过你的。”
兴许听到徐青章的名讳,徐煜手一滞,继而将大掌从她的小衣底下抽离,语气冷然,“看好她,没我的准许,不许她再出来。”
香芷秉持礼仪,做了个请的动作,兰姝被赶着鸭子上架,她怒气冲冲,上前狠狠踹了徐煜一脚,方才小跑回了房。
小娘子又被关着了,幸而这回屋里有个人作伴,她吩咐香芷,夜里定要给她留一盏灯。
主仆之间虽毫无情意,但香芷听话,兰姝提的要求她都会尽量去满足。
她夜里睡得不好,惊醒的次数越来越多,时常梦见徐青章战死的画面,且她醒后,久久不能入睡,经常望着罗帐,一坐就坐到天大亮。
香芷见她刚养出一点肉,如今又渐渐消瘦下去,她终是不忍,将徐煜找了来。
“章哥哥。”
黑暗中的女郎猛然睁开双目,后背早已湿透汗衫,她急促喘着,即便惊醒,梦里的血腥却也历历在目,仿佛就在眼前。
“呵,你倒是在乎他。”
不合时宜的声音传来,他同小娘子一样坐起身,强硬地将她揽入怀,“姝儿妹妹,你可知,男子于军营中最缺的是什么?”
“战场上刀剑无眼,可将士们也是人,他们需要一个宣泄口,军妓就是抚慰他们的工具。姝儿妹妹,你说,你的章哥哥去了那么久,他有没有唤过军妓?他今夜可曾如你我这般,相亲相爱,左拥右抱?”
他笑得猖狂,“姝儿妹妹,你的夫君是我,他徐青章算什么东西!”
冷暖自知,兰姝的寒意从脑门直达脚底,她呼吸不稳,泪珠似断了线的风筝。
宛贵妃去后,她的美色堪称世间绝无仅有,足以让面前的男子心疼不已。
“好妹妹,不是跟你说了吗?你有了身孕,不能哭。”
男子拭泪的动作轻柔,兰姝却撇开,不想被他触碰。
…………
“哥,殿下叫你贴身保护公主,倒不成想,你的确是贴着公主,你俩如今就差形影不离了。”
飞花一边调侃,一边仰头抛了粒花生米,她咀嚼着含糊不清道:“你可别让公主怀孕啊,到时候等殿下回来,非杀了你不可。”
段华沉吟不语,安和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如今他却成了公主的入幕之宾,如此惊世骇俗之事,他也不知到时候该如何同明棣告罪了。
“对了,哥,我得了消息,圣上似乎要为公主挑选驸马,你如何想的?总不能真一辈子做公主的裙下臣吧。”
“先别说我的事,凌小姐近来如何?”
“还是老样子,哎,她也真是可怜,命不由己啊。”飞花摇摇头,举起酒壶畅饮一口。
段华同她是一对亲兄妹,他们一个被指给安和,一个早前就被任命监视兰姝,兄妹二人留在京中待命,都未前往北地。
“有什么好可怜的,她既是选了徐世子,那就是她的命。”一个人影飞上屋檐,朝兄妹俩走了过来。
起先他们都以为兰姝弃了他们主子,被徐青章娇养在外边。
直到过了一两个月,飞花才察觉不对劲,一番顺藤摸瓜,发现兰姝被徐煜囚禁在外头,她武功不高,那几个威武的护院一看就是练家子。她立时过来找她哥商量对策,兄妹二人原是想着,将她先解救出来,可少数服从多数,其他人得知,一致认为不应该再给主子添乱。
北地荒凉,没兵没权,就连金矿都没了,明棣处境不好,兰姝又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火药,谁能保证宗帝想起她时,会不会一声令下将她处死?他们便瞒了兰姝的行踪,也就没将小娘子的消息传过去。
幸而这几个月,北地也没人过来要她的消息,飞花乐得清闲,时不时就过来找她哥喝酒。
“哎,飞叶,你怎么说话的呢?”
“别忘了,你是殿下的暗卫,不是她凌兰姝的。”
飞花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臭小子,你来干什么?”
“差点将正事忘了,华哥,公主叫您过去呢。”飞叶挤眉弄眼,笑得开怀。
“咳咳,哥,你注意点身体。哎,若是医鬼在的话就好了,还能找她给你讨剂强身健体的药吃吃。”
段华略过他俩鬼灵精怪窃笑的神情,他纵身一跃,飞下地面,朝安和的寝殿迈步前去。
想到安和娇怯的模样,他心里有几分高兴,面上却不显山露水。
“段大人,公主今日心情不佳,您快些进去吧。”宫婢站在门口小声提醒,她极快地朝里边望了望,又福了福身告退。
段华成了安和的面首,这已不是什么稀罕事,否则萧映雪也不会献上谗言,劝宗帝赶紧替她找门夫婿。
萧映雪前半生为奴为婢,如今从一介小小的宫女,跻身一跃成为皇贵妃,多讽刺?皇贵妃位同副后,便是萧宛珠,生前也只是个贵妃。
她的宠爱,源自方士所说,若要贵妃娘娘香魂归来,最好在她居住的寝殿宠幸她的身边人,直至那人怀上女嗣。
萧映雪受宠多日,几乎日日承宠,可肚皮就是没动静。
安和前几日与她在御花园偶遇,她不免出言讥讽一顿,宗帝闻言,登时下了口谕,禁了安和的足,不许她出宫门半步。
这也是宫女提醒段华的缘由,若要论安和此生最讨厌的人,莫过于萧映雪。便是谋害过她的徐霜霜都要往后靠,她不允许任何人玷污她的母妃。
“过来给本宫宽衣。”
段华一言不发走过去,顺从地将她的宫服一件一件褪下,直至剥落中衣,安和才上榻坐下,将她的云头履踩在男子胸口,“给本宫脱了鞋袜。”
不想段华只褪了她的鞋便作罢,“公主,夜里凉。”
安和穿着寝袜一脚踩上他俊逸的脸颊,“段华,你真不好玩,半点脾气都没有。青章哥哥才不会这样呢。”
旁人只知安和公主得了男宠,却不知他只是徐世子的替身。
段华记起少时,有一回安和将他认作徐青章,从后面蒙住他的双目,小小少女声音清脆,娇纵地叫他猜自己是谁,他心中涌起波澜,这一记,就是一辈子。
明棣将他送给安和时,他心中欢喜更甚。不料没几日,他就将这颗明珠破了身。
“属下自知身微言轻,比不上徐世子。”
“哼,段华你真没劲。”安和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继续说:“过来上榻,别待会出力都不会。”
段华闻言,转身去将蜡烛灭了,又寻着月光摸上榻。
公主的床榻宽大,他每回上来都显得有些局促,安和转身抱着他低语,“皇兄给我的几个暗卫里边,属你长得最好看,段华,你多陪陪我。”
纵使高贵如她,夜里也是一个孤独的小女郎,同白日里她娇纵的模样判若两人。他心下微动,滚了滚喉结,“公主的吩咐,属下定会……”
不等他把话说完,安和欺身堵住他的嘴。
黑暗中,男子的眼睛骤然睁大,一时之间他忘了回应。
这是安和第一次吻他,她青涩地撬开男子厚实的嘴唇,里边又湿又暖,她似是被烫到了,立时将舌头缩了回去。
沁人的馨香袭来,段华被她撩起了兴致,说了声得罪,一把将她压下。
安和那个吻,彻底激发他的血性,芙蓉帐里度春宵,[1]闹了半宿,他低吼几声,临近关头才撤了出来。
安和呜呜咽咽,累得瘫软,实在没心思计较他的谨慎。
孟冬时节,已有些寒意,段华唤来婢女给她清理,见她穿戴整齐后,他才回了梁上。他不敢留寝,他有自知之明,与她荒唐实属失控。
[1]摘自白居易《长恨歌》
第130章 迟早被外头的狐狸精吸干阳气……
兰姝百般防他, 在门前布置了好几个铃铛,不过徐煜只在最初那次中过招,之后每回兰姝都在他上榻那一瞬间被惊醒, 随后被他搂入怀中, 兰姝又气又恼, 恨不能一口咬死他。
“姝儿妹妹, 慢点咬。”
徐煜起初只偶尔来看看她,小娘子香软, 他深陷温柔乡, 近来频频夜里过来,即便天快亮之时, 他也会匆匆而来,只为搂着她娇软的身子。
兰姝贝齿锋锐,她可不顾及这人是否疼痛, 偏生徐煜在她啃咬自己之时, 揉抚团弄, 有来有回,显得他俩是在调情似的。
“徐煜,你不要脸。”
摇摇欲坠的桃花被他一口含住,花骨朵小巧,女儿家的馨香将他周身包裹住, 而兰姝娇嗔的模样也极大地取悦了他。他目光痴迷,宛如一头饿狠了的野狼, 于深夜里对小娘子泛着悠悠绿光。
前几日徐煜说她长大了,说的也确实没差,那些细白的嫩肉胀得有些藏不住。
他畅快淋漓,兴奋至极, 捧着兰姝的小脸仔细端详,“不要脸又如何,姝儿妹妹日日同我寻欢作乐,待你我孩儿出世,还要唤他徐青章一声叔叔。”
林间鸟鸣声声,空气中散漫着浓郁的鱼腥味,兰姝腹中翻涌,不知是被他恶心还是被他臭到了,一口吐在他寝衣上。
“徐煜,你真臭。”
小娘子恶人先告状,嘴里不饶人,伸手一把推开他,“你下去,臭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