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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顽_分节阅读_第12节
小说作者:尤四姐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267 KB   上传时间:2025-11-04 12:58:13

  可见养女之说存疑,里头必有更大的玄妙。

  陆悯一口咬定就是养女,“阿叔不在了,没法替女郎正名,但我知悉经过,三位长辈是信不过我吗?”

  所以是死无对证,想怎么说便怎么说。陆封君有些不悦,但很好地掩藏住了,缓声道:“若没有这层关系,定下亲事我也乐见其成。但有这层关系,反倒说不清了。还是再商议商议吧,你今日回家吗,你阿兄正好也在,兄弟二人见一面,听听你阿兄的看法。”

  陆悯说不必了,“今日在高议台见过阿兄,他近来也忙,就不要麻烦他了。再者我到了如今年纪,婚姻大事可以自行做主。过阵子在中都迎娶女郎,诸位若是不嫌路途遥远,可以来中都证婚观礼。”

  三位长辈都觉得他有些过了,族长语重心长,“虽说你年岁不小了,且身居高位,但终究是陆氏子弟。母亲兄长都在,还是得问过他们的意思。”

  陆悯笑着望向陆封君,“我本想抽空回去拜见阿母的,恰好阿母来了,免于我奔波一场。”

  看来他这头说不通,陆封君便打算对女郎晓之以理,“婚姻大事非同儿戏,女郎出阁须得好生张罗,千万不能操之过急。毕竟跃鳞身份不同寻常,为了他的声望,也为了女郎的体面,莫如下次回上都再从长计议?也好容我些时间筹备。”

  可惜,识迷是个不守常理的人,根本油盐不进,“我愿意孤身跟着他到处跑,还在乎体面?”

  话说得很好,一口气令陆家人瞠目结舌,也引来了陆悯刀尖般锐利的凝视。

  本来就是,哪来这么多的弯弯绕。她的目的从来不是相夫教子,太师的声望和她有关,但长远来说关系不大。娶个亲而已,还能名誉扫地吗?

  守旧的长者,似乎出现了手忙脚乱的迹象,陆封君冲着族长语不成调,“您看,这……这如何是好?”

  族长心灰意冷,“跃鳞!太师!”

  识迷决定一语定乾坤,“我不要聘礼,给抬花轿就能抬走。实在是我爱慕堂兄,无法自拔,反正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长辈们不要教他始乱终弃。”

  她绘声绘色描摹一番,最后低下头,作势擦了擦泪。

  陆悯已经不想发声了,一手搭在香几上,边缘的棱角压得小臂生疼,似乎也感觉不到。

  陆封君站了起来,颤声道:“既然如此……我们也不便过多干涉,跃鳞在官场驰骋多年,难道还安排不好自己的私情吗。”边说边向族长欠欠身,“今日麻烦族叔了,平白跑了这一场。”

  族长笑道:“无妨,多时不见吾族麒麟儿,来见一面,也了却牵挂。”

  都是得体的人,不因话不投机撕破脸。含笑来,又含笑走了,识迷站在门前送别,等他们的车辇走远才由衷赞叹:“望族不愧是望族,遇见我这样的人,竟能忍住不失态。”

  陆悯乜了她一眼,“原来女郎也知道自己荒诞。”

  “并不。”识迷胸有成竹,“我是故意这么说的。而且你看卓有成效,三言两语,他们全被我气走了。”

  陆悯点着头,这简单的动作里,不知包含了多少复杂的深意。

  识迷并不过多关注别人的感受,只是觉得没有必要为了应付家长里短,浪费太多时间。

  参官采买的东西送来了,又来了两位熟谙险妆的侍女,她兴致勃勃跟着进去,捣鼓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出来。山峦眉,乌黑的嘴,又是面靥又是斜红,颓废阴森,整张脸散发着诡异的美感。

  送到陆悯面前,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太师也不免心惊肉跳。他面露难色,似乎有些不敢看,识迷便凑过去,“等到成亲那日,我就这么打扮。”

  陆悯捂住了眼睛,不知是头疼还是眼睛疼。

  识迷问:“怎么了?难道不好看吗?”

  他似乎是壮了壮胆,才斜斜瞥了她一眼,“非得这么打扮的话,鬓边的斜红别画,像被人斩了一刀似的,不吉利。”

  说到底,是她不适合这样的妆容。险妆要的是哀默、是悲伤,她总是扬着笑,就如脸上扣着个假面具。

  识迷摸了摸大开大合的发髻,自己逐渐也没了兴致。打扮一次要很久,梳头的虽然极尽小心,也还是拽得她东倒西歪,头皮紧绷。

  幸好眉毛没刮,还有转圜的余地。她垂着袖子回去洗了脸,再出来见人,又是正常的模样了。

  看顺眼的人和事,最好不要改变。陆悯因朝中的局势莫测,不务政时,希望一切越简单越好。这回他打量她,隐约露出了一点欣慰之色,“就这样吧,至少不吓人。”

  识迷觉得他没什么眼光,“女郎就是要多变,偶尔换个装扮,自己高兴。”

  反正高兴就好,替她准备的东西堆叠在那里,华贵的衣裙就有五六套。

  明早就要回重安城,让人收拾包袱装车带走,一面问他:“回去还会路过不夜天吗?”

  陆悯正看书,视线未从书页上离开,曼声道:“女郎似乎对不夜天极有兴趣。十里阑珊已经游过了,再去无非是看酒楼里的莺莺燕燕。”

  识迷则有更上道的解释,“去看看不夜侯的死有没有拿住真凶呀,还有他的遗孀,是否挑得起重担。”

  他的手指捻过纸张一角,翻书发出清脆的声响,“解度延的夫人不是等闲之辈,人人以为她不过是个安于内宅的妇人,其实真正的不夜侯,是她。”

第17章

  识迷的接受能力向来强,她并未对此表示惊讶,只是由衷地赞叹:“真是个厉害的女子,恐怕很多人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吧!解度延死了,不夜天却塌不了天,白玉京还是没法接手这块风水宝地,实在可惜啊。”

  陆悯淡淡一哂,“若想接手,易如反掌。但这地方多年来已经有了自己的法度,每年向上都缴纳足量的白银,且一向与州府相安无事,不去变革,对彼此都有益,朝中自然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容忍他们到今日。”

  “也就是说,不夜天照旧如常经营,皇帝不会管,高议台也不会管?”识迷笑着抚掌,“这样好,不夜天离中都不远,等我何时想消遣了,还能去那里喝一杯。据说全天下最好的美酒都产自那里,琼浆玉露传到龙城,已经是不夜天喝剩下的了。”

  嘴上谈论得热闹,心下还是唏嘘,江湖波澜诡谲,真相一层套着一层,没想到虞朝的凤子龙孙,竟是夫人手上的棋子。

  识迷确实很欣赏这样的女子,有胆识有谋略。危险让丈夫和儿子去涉,自己平安地躲在后面,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至于解家父子的死,通敌叛国,死了不冤枉,但当初这场审时度势,必少不了背后夫人的出谋划策。

  这样也不错,一切都是最妙的安排。

  识迷笑得眉眼弯弯,这个问题不再纠缠了,转而问陆悯:“我可以上城里逛逛吗?见识见识天子脚下的繁华,也领略一下上都的美食。”

  结果他说不能,那双眼抬起来,眼眸沉沉没有温度,“女郎要时时与我在一起,免得有不时之需,却寻不见你。”

  这不时之需,真是说得让人浮想联翩啊。识迷明白他的意思,但不妨碍她刻意扭曲,“太师依恋我至此,闹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他似笑非笑,眉峰慢慢拱起来,并不否认。

  识迷嘟囔,“等我回去,还是得同家君谈一谈,郎君太过恋慕我,让我很有重压。要不这门婚事暂缓,容我考虑考虑吧。”

  最后还是陆悯稍稍作了让步,“今日事忙,等下次回京,我抽时间陪同女郎。至于美食,让各家店铺送来就是了,春寒料峭,免得着凉。”

  看看,真是好强的占有欲,限制起她的行动来。好在他再有能耐,终归也做不了她的主。今天确实着忙了点,见了两拨人,全是家长里短。下半晌安心吃喝玩乐吧,回到重安城,就再也不得闲

  了。

  于是前厅里陆悯忙于会见高议台的群辅,后堂里她坐在堂上大快朵颐。早年那些店家的手艺,已经不是记忆里的味道了,大概中合了燕人的口味,暗装笼味做得又咸又麻。所幸点心硕果仅存,她喜欢的杨花参饼没有改变,魂牵梦绕的橘红糕也依旧鲜艳。嘴里叼着糕饼,喉头不知怎么哽住了,得花好大的力气,才能把它们咽下去。

  吃饱喝足,再上望楼。朝北眺望,那里应当有一处院落,圈禁着虞朝幸存的皇族成员。

  可惜当年她跟随师父隐世时年幼,这白玉京对她来说太大了,她分辨不清城里有几条干道,有多少个里坊,现在就算俯瞰全城,仍是一片迷惘。

  忽然听见有人招呼:“女郎……女郎!”

  识迷倚着栏杆探头看,见参官交扣着两手,虔诚地说:“听闻主君就要迎娶女郎了,婚宴虽设在九章府,但本府也是需要布置的。女郎喜欢什么颜色的被褥帐幔?平时爱用什么样的熏香?还有饭食器皿,用金用银?还是用玲珑瓷?女郎给了示下,我等好赶早布置。”

  识迷只得从望楼上下来,“还早得很,下次回来,不知要间隔多久。”

  “有备无患啊女郎。”参官臊眉耷眼地笑着,“卑下务要做到最好,力求能在太师府伺候得长远。”

  陆悯换人太轻易,且换掉的人都下落不明,这点识迷早就知道。看看这参官,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无论如何得给人家一个安心,便接过花样色调图册,耐心慢慢挑选。

  挑了一圈,大致都定好了,参官深深朝她揖手,“下次回京,女郎不能称呼女郎,应当称呼女君了。”

  绝对的、唯一的女君,参官表示太师夫人只认她。

  识迷发现相处了一整天,这参官不像先前那样死气沉沉了,“内官就该多说些话,有人说话,家里才有人气。”

  参官眨眼眨得飞快,为难道:“主君不喜欢下人多嘴,内外侍者都谨记在心。与其招惹主君厌恶,不如不开口。”

  识迷发笑,“那是以前,家里没有女郎,你们主君阴阳失调。往后有我在,我就要热热闹闹的,人口越多越好。”

  参官点头不迭,“使得使得。不过添人口可以,女君切不能接纳小君。一山不容二虎,女君这样豪爽的性情,别让人做了局,吃了暗亏。”

  识迷一本正经地宽慰参官:“你放心,太师对我死心塌地,他这辈子都不可能纳小君的。”

  就是这么有信心,然而一回头,见陆悯正站在对面屋角,神情淡漠地看着她。她顿时噎住了口,赶忙找补了句,“太师是专情的人,我心里门儿清。”

  参官脊背直冒冷汗,诺诺应了两句,找准机会溜之大吉了。

  识迷方才拖拖拉拉朝他走去,但没敢停留,错身而过,识趣地躲回了房里。

  次日照例天光微亮就启程,她老毛病一点没有改善,没走出十里就犯困。外面风声呼啸,车内鸦雀无声,过于安静令人不安,她总是疑心陆悯在盯着自己,于是撑起眼皮不时确认一下。结果发现他一路都望着窗外,那侧脸看上去俊朗,却也冷若冰霜。

  小五现在是越来越像他了,她迷迷糊糊想。当初刚做成的脸,比现在可温和多了。

  算了,送出去的皮囊泼出去的水,还有什么可琢磨。她抱住引枕,把脸深深埋进里面,打算从白玉京睡回重安城,好好养精蓄锐,以备后用。

  可就在似梦非梦的时候,车辇忽然停下了,她听见陆悯吩咐车外的护卫:“叩门,查验里面的人怎么样了。”

  她方才抬起头,朝窗外看了一眼,见马车停在一座宅邸前。这宅邸建得奇怪,院墙足有三丈多高,围成一个圆形,灰砖交错堆叠,模样像个铁桶。而那院门又尤其矮小,仅容一个人通过,白鹤梁进去查问,还得半弯下腰。

  心里隐约升起一种预感,她坐起身问:“这是什么地方?”

  “囚笼。”他直言道,“关着永生永世出不去的人。”

  识迷靠在窗前张望,嗟叹道:“这是犯了天条啊,横着才能出去?”

  陆悯紧抿嘴唇,没有说话。

  不多时白鹤梁出来,站在车辇前回禀:“正月添了两个孩子,如今九男十七女,共有二十六人。”

  他颔首,靠回褥垫上,淡淡发话,“走吧。”

  车辇又驶开了,识迷稳住心绪向他求证:“里面关的,都是什么人?”

  他闲适地舒展了下四肢,一条手臂搭在支起的膝头上,摩挲着绅带的镶边道:“都是前虞的皇族,燕朝攻城后活了下来。陛下下令,将他们囚禁在这里,每日供应吃喝,但终身不得踏出围城一步。”

  识迷想不明白,“这种情形,怎么还有人生孩子?”

  陆悯道:“人失去了身份,丢弃了志向,远离了礼教,和畜生没什么分别。活着只剩吃喝拉撒时,不生孩子还能做什么?”

  “抗争、自救、逃跑。”识迷说得傲骨铮铮,“若我被关在里面,定不能束手就擒。”

  “未见得。”他的语气很笃定,调转视线望向她,“你怎知他们没有抗争过,没有试图自救逃跑?关进来的头一年,没有人屈服,无奈这里的看守太严密,他们逃不出去,两年了,只能认命。”

  “那就甘愿被囚?生下孩子一起被囚?”

  陆悯慢慢笑起来,“刚开始虽不情愿,但日子久了自会习惯,再等两年,敞开大门他们都未必愿意出去。”

  识迷不解,“为什么?我不信放他们离开,他们会不愿意。”

  他却胜券在握,“我与女郎打个赌,以三年为期。三年之后再来验证,我今日的话究竟准不准。”

  识迷嗤了声,“你也太自大了,倒是先同我说说,凭什么他们不肯离开?是因为贪图牢笼里的安逸,不愿面对外面的物是人非吗?”

  他的目光穿过车窗,投向广阔的天际,闲谈中剖开了令人不忍猝读的真相,“并非不愿面对物是人非,是不愿面对肮脏的自己。人在长年累月的驯化中,会逐渐忘记自尊,忘记人伦。他们从最初的惊恐慌乱,变得麻木不仁,要忘了亡国的耻辱,只有麻痹自己。如何麻痹自己?乱交、醉生梦死、生下一个又一个不堪的怪物。再过两年,等到这些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复杂紧密,就像铁水凝固,坚不可破。他们自知与人世格格不入,便恐惧与门外的世界接触,最后疯癫,发狂,只剩烂死在这囚笼里一条出路。”他轻轻瞥了她一眼,“如何?你要赌吗?”

  他的剖析,让识迷几欲呕吐。她知道一个国家的覆亡,会给子民带来灭顶之灾,二十万官兵埋于重安城外已经人神共愤,岂知在处置前虞皇族时,燕人更是丧尽天良。

  她呆呆看了他半晌,最后还是坚定地唱了反调,“这是你的推断,我不信人会变成禽兽。不过这损招是你的主意吗?如果是,我会觉得偃师救错了你。”

  他不屑地一笑,“两军对战,生死各凭本事。我可以坑杀举刀的敌人,不会羞辱手无寸铁的妇孺。”

  识迷目光灼灼追问:“那么换作是你,会如何处置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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