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是纪绾沅单纯的臆想和梦魇,怎么会有三个人都梦到了一样的事情?且事情的走向都重合了。
这已经不能用诡异来形容了。
到了现在,他总算明白,纪绾沅当时不愿意嫁给他,还千方百计要给他纳妾,又想要和离,这都是因为她想要改变梦境的走向,不想梦里的事情再发生。
“纪绾沅,或许你先前梦到的事情是真的。”
不管这个梦究竟是怎么发生,但幸好梦里的事情都没有验证。
纪绾沅难产血崩的事情还没有发生,他和她的孩子也没有死。
察觉到她在颤抖,温祈砚将书信抽走,抱着她,蹭着她毛茸茸的头顶,“梦中的一切都是泡影,我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相信我,纪绾沅。”他的吻落到她的脸上。
“我会保护好你,也会保护好我们的孩子。”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对她说出这样的话了。
有这些时日的陪伴,还有他为了她付出的诸多行动,她的确可以相信。
但是……
“我就怕,人算不如天算。”如今连温青菱都梦到了,下一个梦到的人是谁?
他揽着她,“那你可知道人定胜天。”
他捧着她的脸蛋,让她看着他,“相信我。”
“我说过的,若你出事,我这条命会赔给你。”
纪绾沅被迫看着男人的眼睛。
里面的温柔渐渐将她挟裹,他的怀抱也很温暖,令她的鼻尖微微发酸。
“那你不会说到做不到吧。”
“你这个小混蛋。”男人蹙眉,用力捏她的脸,“说了多少次,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你三番五次不信我,还想怎么样?”难不成,要让他把心都剖出来给她看吗?
他倒是想要这么做,只可惜,剖了便死了,他还要留着这条命保护纪绾沅。
她心中意动,面上有些红了,口是心非拨开男人的手,“你捏疼我了。”
“若是不疼,你怎么会记得?”话是这么说,他却没有再捏。
“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哼!”纪绾沅别过脸。
别过之后,她还用余光瞥着男人,小声嘀咕着抱怨,“毕竟刚刚有个人还要把我给关起来。”
“谁知道他会不会欺负我。”
这些时日,因为快要生了,温祈砚都没有对她动手动脚,就连亲吻,都十分的克制,深吻都很少有过。
唯一的深吻,还是在上一次,他把她救回来之后,一直断断续续吻她,仿佛不知餍足,几乎要将她吻到窒息。
之前她一直担心温祈砚对她的喜欢很肤浅,只是因为喜欢她的身躯,就算他说了不是,她也还是不怎么相信。
可是现在……他如此克制,倒叫她不知如何形容了。
“纪绾沅,你是故意的吧?”他眯眼。
“我才没有,谁像你,你居然要把我关起来,我都没有做出那样的事情,你就威胁我。”
“我那是威胁吗?”只是想转移她的注意,让她不要沉浸在诡异的梦魇当中,害怕颤抖。
谁知道这个小混蛋,转过头,立马就把一切给扣到了他的头上。
“不是威胁吗?”她连余光都给收了回去。
温祈砚,“……”
“若你觉得这样不好,干脆你把我关起来。”
纪绾沅一听:“?”
“我把你关起来?”她是疯了?
“不可以吗?”
“我为何要把你关起来。”
“让我一辈子离不开你,永远留在你身边。”
等等,这句话仿佛似曾相识,纪绾沅想了想,她以前说过的!
那时候她还没有给温祈砚下药,这个装装的狗男人也不用正眼瞧她,她在酒楼跟卿如表姐放下狠话,等把他盘上手,一定报复回来,让他知道她的厉害!
卿如表姐问她要怎么收拾温祈砚?
她说把温祈砚捆起来,让他跪在她的面前,她也要居高临下看着他,让他尝尝,她往日里被他欺负的滋味。
卿如表姐又说,温祈砚是什么人?她怎么可能捆得住他?
纪绾沅愁眉苦脸思忖道,如果捆不住的话,那就让她身边的人打造一间密室,把他给关起来,关久了,他就老实了。
没想到,这一番话,居然也传到了温祈砚的耳朵里。
也是,他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听不到?
还有啊,京城当中的那些人,最喜欢留意高门世家的秘辛事情了。
“怎么样?我不关你,你把我关起来就好。”他还笑,说他会很听话的。
纪绾沅:“……”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明明在说着正事,他却一直.插科打诨。
温祈砚屈指刮了刮她的鼻尖,“另外一件事情,你不想知道吗?”
“是你一直不肯说。”每次和温祈砚说话,几乎都快要被他给绕晕了。
“你快说吧。”她还记得温祈砚方才说的是两件事情。
“林家的事情。”
纪绾沅愣了一会,反应过来了,对,温青菱让人送过来的安神药。
“你看了吗?那个药有没有问题。”
“我已经命人看了,安神药本身没有问题。”
“什么叫安神药本身没有问题?”倘若这安神药没有问题的话,那是什么有问题?难道是装药包药的罐子有问题吗?
除此之外,她再也想不出别的可能了。
“是融合药。”
纪绾沅愣住了,“融合药?”
“安神药只是其中一味药而已,要令你心力衰竭,还要其余的几味药。”
这样的把戏,林念曦自以为缜密,实际上早就是他玩剩的了。
跟刑部那些复杂的案子比,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那剩下的几味药在哪里?”纪绾沅又坐了起来,眼看着她不睡了。
温祈砚揽着她,她却嫌弃说他的腹肌太.硬.了,膈到她的后背。
闻言,他耐着性子,给她塞了柔软的锦被在中间,让她靠得更舒坦一些。
靠得舒服了,她立马又催促,让他快些将林念曦玩弄的把戏,剩下的几味药告诉她。
“我没有猜错的话,剩下的药,在你婢女的身上,还有我母亲的身上。”
他把温父送来的第二封信笺拿给纪绾沅看,她看完之后,他指了指平安符。
纪绾沅视线顿住,“……”
在话本里,也勉强算是她的上辈子吧,在她待产期间,接触最多的人,的确是温夫人和她的婢女。
可温夫人分明也想要这个孩子,怎么会?
且不说温夫人,就说伺候她的那些人,都是自幼就跟着她的人,有些还是母亲的心腹。
她从来没有亏待过这些人,她也相信,这些人绝对不可能出卖她的!
看出她的顾虑,温祈砚道,“母亲和你身边的人都不知内情,自以为是普通的香料和药。”
谁知道竟然同她所用的安神药产生了心力衰竭的作用。
药力一点点渗透进去,才导致她最终难产血崩而死。
林念曦的确谨慎,纪绾沅死后,一定是害怕事情败露,她才让林夫人上门,早早让温家人把纪绾沅下葬,让一切证据消失。
“这个女人真是恶毒!”纪绾沅反应过来之后,忍不住恼怒。
她也没有得罪过她,就因为喜欢温祈砚,所以一直对她下杀手,害死了她不算,还对她的孩子动手。
思来想去,林念曦远在京城,恨不着,她便将自己的目光投到了眼前的男人身上。
“都怪你,都是你惹的债!”
“好好好,都怪我。”温祈砚接下了她的责备,“都是我不好。”
他跟她认错,一直顺着她,就害怕她心绪起伏过大,动了胎气。
郎中说过,妇人到了最后一个月,那就是瓷娃娃,一定要好生养着,万万不能够受到丝毫的折损。
“现如今查出来了,你尽可放心。”
“那林家那边。”
他抱着她躺下,“别担心,我会替你出头。”
“你打算怎么做?”纪绾沅兴奋起来。
“届时再告诉你。”他卖了一个关子。
纪绾沅连番追问,温祈砚都不肯回答,之后还闭上了眼睛,倒叫她恼怒,哼了一声。
生气归生气,倒也乖乖窝在了男人的怀中,闭上了眼睛。
如今弄清楚了林念曦耍的那些小把戏,她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勉强落地了。
在怀中人的呼吸渐渐平稳之后,他睁开了眼,看着她的睡颜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