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知道杨胜秋是赵时晴的故交,这不是外人。
她便笑着说道:“我姓苏,我是和二小姐一起来的,对了,二小姐就是甄老太爷的外孙女。”
杨胜秋一怔:“二小姐?府上还有大小姐?”
秀秀想起赵时晴说过,对外不能告诉别人他们来自梁地,没有她的许可,也不能把她姓赵这件事说出来。
不能提起梁地,那就更不能告诉杨胜秋,没有大小姐,却有大郡主了。
她忙道:“老太爷子孙众多,二小姐上面还有一位姐姐。”
杨胜秋点点头,懂了,那位所谓的大小姐,其实就是甄家的小姐。
杨胜秋失去了兴致,和秀秀随意攀谈几句,便上了轿子,扬长而去。
望着那顶青布小轿彻底消失,秀秀心中小鹿乱撞,这是心悦的表现吗?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明明只是一条巷子而已,可她却用了往常多一倍的时间,才回到家里。
而此时的赵时晴,已经到达了通安。
正要找客栈住下,甄五多大手一挥:“住哪门子客栈啊,客栈哪里比得上家里舒服,走,回家!”
赵时晴惊呆了,这小县城里也有家?
“外公,您在这里也有宅子?”赵时晴眨着星星眼,外公好有钱。
甄五多指指她自己:“不是我有宅子,是你有,外公闲来无事,就让人在京城附近几个县城全都置办了宅子,这都是你的,以后无论你是招赘还是出嫁,这些全都是你自己的。”
赵时晴感动得一塌糊涂:“外公,您真好,我要给您当一辈子的小棉袄。”
甄五多欣慰地点点头,还是小棉袄好啊,不过就是几处宅子而已,换成他那些儿子们,怕是还会在心里嫌弃为啥不买在京城,县城里的宅子,哪里比得上京城的。
可是他家小棉袄却高兴得紧,走到哪里都不用住客栈,多么好。
通安的宅子是一座小两进的院子,地方不大,但是收拾得井井有条,甚至还养了一条大黄狗看家护院。
赵时晴凑在阿黄的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阿黄便摇着尾巴,她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恨不能辞工不干,跟着她一起回京城。
小妖气得直翻白眼,好不容易不用面对小夜那只傻狗,谁能想到,来到通安竟然还有一个阿黄。
阿黄跟着赵时晴,可没有闲着,东家长西家短,无论是它亲眼见到的,还是从其他狗那里听到的,无论真假,全都告诉赵时晴。
赵时晴大为感动,真想把自家几个崽子全都抓过来,让阿黄给他们培训培训。
阿黄,才是她心目中的包打听。
阿黄已经讲到前边巷子里住的那户人家,为了东大街上的豆腐西施,闹得家宅不安,那夫妻俩天天打架,顾不上孩子,更顾不上狗,他家的狗带着孩子离家出走,三天没回家了。
赵时晴忙问:“哎呀,该不会让拐子拐走了吧。”
阿黄表示不知道。
这时,江汉手下的一名侍卫小跑着进来:“二小姐,那位姓金的管事进城了,现在就住在这附近。”
赵时晴忙问:“住在客栈里?”
侍卫摇头:“东大街有个豆腐西施,金管事住在她家里。”
第153章 阿黄,走,逛街去(两章合一)
赵时晴的大脑有瞬间的停滞,不是,东大街的豆腐西施,是阿黄说的那个豆腐西施吗?
闲着也是闲着,她决定去东大街逛逛。
“外公,走,逛街去!”
“沈望星,走,逛街去!”
“阿黄,走,逛街去!”
此时已近黄昏,正是出去猎食的时候。
赵时晴之所以决定现在就去逛街,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阿黄说了,东大街从早到晚都很热闹,早上是早食摊和菜摊、肉摊,晚上就变成小吃摊和杂货摊。
通安只是一座县城,为何会有一条热闹的街市呢?
那是因为通安虽小,却有一位名人。
说起来,这位名人和赵时晴还有点关系,他就是房二先生。
上次赵时晴送给白爷的,就是房二先生标注过的一本《春秋》。
房二先生并非通安人,但是他的发妻林夫人却是在通安本地人。
十五年前,林夫人早逝,房二先生为了纪念亡妻,在通安创办了慧文书院。直到三年前,房二先生才回到京城参与编书,并且还主持了去年的乡试。
在通安的时候,房二先生亲力亲为,教书育人,十五年来,通安慧文书院培养出八名进士,十二名同进士,更有多位举人。
因此,最近几年,来慧文书院读书的学子已经不限于通安和附近州县了,更有不少京城学子托关系来这里求学。
而东大街与慧文书院只隔了一条街,既不会因为太过喧闹影响学生读书,又能方便学生们过来吃饭玩耍买买买,所以说白了,东大街做的就是学生的生意。
赵时晴甚至还从阿黄口中得知,东大街上甚至还有暗门子!
赵时晴也很好奇,阿黄究竟知不知道暗门子是什么。
她深深怀疑,那位豆腐西施就是暗门子。
果然,到了东大街,甄五多没费力气就打听到了,豆腐西施名叫银娘,是个寡妇,丈夫死后,婆婆想让她嫁给亡夫的嗣弟,她不答应,就大归回了娘家。
娘家是开豆腐坊的,刚开始他在家里帮忙,后来就自己出来单干,因为有副好相貌,吸引了一堆狂蜂浪蝶,便有了这豆腐西施的外号。
且,刚开始她是想找个好人家再嫁的,可是没有嫁成,却接二连三,被人骗财骗色,后来索性破罐破摔,白天在街上卖豆腐,晚上在家让人吃豆腐,当然不白吃,收钱的。
说起那位金管事,这条街上好多人都有印象,乡下庄子里来的,没有多少钱,却喜欢打肿脸充胖子,他每次进城都来找豆腐西施,豆腐西施和人抱怨过,说他抠门儿,不想接待他,可他又死皮赖脸,烦得很。
这个时间,豆腐西施已经收摊了,根据别人的指引,赵时晴一行很快就找到了豆腐西施租住的房子。
赵时晴放出小妖,片刻之后小妖就回来了,一脸嫌弃:【死胖子在茅房里拉屎,臭死猫了!】
赵时晴问道:“那个女人在做什么?”
小妖:【那女人在偷笑,还说活该。】
赵时晴一怔,莫非金管事拉肚子,是豆腐西施的手笔?
她示意江汉:“去吧,把那位金管事请出来。”
凌波早就找好一处隐蔽的地方,就离这处院子不远,那户人家大门上锁,屋后杂草丛生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去过。
没过一会儿,江汉就扛着一个胖子飞奔而来。
赵时晴好奇:“你怎么就把他扛着过来了?没有装进麻袋里?”
话音未落,赵时晴就闻到了一股臭味儿。
江汉:“我担心他拉在我的麻袋里,索性就把他扛过来了,好在天已经黑了,一路上也没有遇到人。”
赵时晴捂着鼻子,对江汉说:“把他弄醒。”
江汉用刀尖在金管事人中上扎了一下,金管事就悠悠醒转,看到黑暗中站着几个人,他吓了一跳,连呼饶命,江汉扬起手中的刀在他面前晃了晃,一道寒光映入眼帘,金管事立刻噤声。
赵时晴问道:“你和宝庆侯府是什么关系?”
金管事连忙摇头:“没……没关系!”
“那你和魏家是什么关系?”赵时晴又问。
“魏……魏家?我……我爹……是……是魏家的家……家生子。”
赵时晴明白了:“你爹是魏家的家生子,到了你这一代魏老夫人把身契给你了?”
金管事连忙解释:“不是我这一代,是只给了我,我弟我妹,他们的身契还都在魏老夫人手里。”
赵时晴点点头:“你们庄子里可有一个长着鹰钩鼻的人?”
金管事:“不是一个,是三个,徐林和他那俩儿子都长着鹰钩鼻。”
赵时晴看着他,黑暗中一双明眸闪闪发光:“你和徐林关系很好?”
金管事皱眉:“女侠,你们该不会是冲着徐林来的吧?我和你们说,那徐林就不是个好东西,我和他关系也不好,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和他有仇就去找他,别来找我,我巴不得他死。”
赵时晴笑了:“看来和他有仇的人是你吧?让我猜猜你和他之间是什么仇?肯定不是杀父之仇了,难道是夺妻之恨?徐林偷了你老婆?”
金管事张大的嘴巴,天色已经全黑下来,他看不清对面人的相貌,但是从声音可以判断,这是一个年轻姑娘。
现在的小姑娘,可真是敢说啊?连偷老婆这种话都能轻轻松松说出来,不过还真让她给说对了。
金管事气急败坏:“狗屁的老婆,那婆娘已经让我给休了,我现在和徐林没关系,不对,就是在同一个庄子里做事的关系。”
赵时晴好整以暇:“你猜的没错,我们的确和徐林有仇,把你知道的有关徐林和他儿子们的事全都说出来,和你老婆的事也一起说,说的我满意,就放了你,不满意……听说豆腐西施家的茅厕很凑合,我猜你一定喜欢,都听好了,如果他说的不能令本姑娘满意,就把他的脑袋按到茅坑里去!”
江汉立刻回应:“属下听令!”
金管事打个哆嗦,这哪里是女侠,这分明是女大王!
“大王饶命,我说我全都说!我是十五年前调到通安庄子的,在那之前庄子里的管事是老阎,老阎死了,我就被调过来接替老阎。
那个时候徐林父子已经在庄子里了,徐林也是管事但他这个管事就是个虚名,那老小子干啥啥不行,也就比我多认识几个字,就要装出一副酸秀才的做派,要多虚伪有多虚伪,表面上道貌岸然,实则一肚子男盗女娼。
庄子里但凡长得顺溜一点的媳妇,全都和他有一腿。
不瞒女侠,早知道庄子里有这么一个狗东西,我宁可得罪老夫人,也不会贪这便宜。
没错,我就是贪图那张身契。有了这张身契我儿子就能读书考科,我闺女就能堂堂正正嫁人,做个正头娘子,可是我万万没想到,我那婆娘竟然会和徐林那狗货搞到一起!
我是庄子里的管事,徐林连我婆娘都敢搞,他还有什么不敢的?
那也是个怂货,就会在女人肚皮上使劲,我打断他一条腿,如果不是怕老夫人生气,我把他三条腿都给打断了,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偷别人老婆!”
赵时晴连忙问道:“那你老婆呢?现在还和你过着吗?”
金管事冷笑:“那年我儿子八岁,闺女六岁,那对狗男女搞破鞋都不避着我的儿子闺女,他们做出这种丑事,难道我还能要那淫妇吗?
我当场就把她给休了,那淫妇连夜就搬到徐林的屋里,给徐林的两个儿子当后娘了。”
赵时晴忙问:“那现在呢,他们还在一起吗?”
金管事咬牙切齿:“过着呢,那徐林整天勾三搭四,蠢婆娘就和他吵,和他打,这对狗男女,把好好的庄子搅得乌烟瘴气。”
“魏老夫人知道这些事吗?”赵时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