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这个时候,魏老夫人找到了她,大邹氏只有一个条件,她要她的大儿子。
魏老夫人有权有势,没费力气便从徐昆手里要回了那个孩子。
只是大邹氏万万没有想到,魏老夫人那么狠。
最终,她也没能带着儿子远走高飞。
不但她死了,就连参与这件事的母亲和弟弟也无一幸免。
朱侯爷听得目瞪口呆。
原来他们这种做禽兽的,还能讲爱情?
“那后来呢?”朱侯爷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徐昆的结局。
魏老夫人一脸嘲讽:“徐昆和小邹氏成亲当晚,徐昆便扔下小邹氏,去找他的新欢了。那新欢得知他要成亲,便闹着绝食,饿了一天一夜,直到徐昆找过去,两人共同喝了一碗粥。
徐昆和新欢一起回到家,就在新房里,他们跪求小邹氏成全他们的爱情,徐昆不忍新欢做妾,所以他抬了平妻。
小邹氏气不过,把那新欢毒死,自己也自尽了。
小邹氏的娘家全都死绝了,可那新欢却是有娘家的,娘家的人把徐家砸了,又把徐昆打了一顿,徐昆不敢回家,只能躲到城外的破庙。
那晚寄居在破庙里的两伙乞丐打架,打翻火烛,破庙被烧,徐昆没能逃出来,被烧死了。”
朱侯爷叹了口气,他竟然还有几分遗憾。
太遗憾了,没能在徐昆的有生之年见到他。
想到徐昆,便又想到丽太妃,想到丽太妃,朱侯爷便想到清静庵里的那个女尼。
他的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他终于想起为何会觉得那女尼面熟了。
她像佳宜长公主!
没错,就是像,至少有两三分相像。
当然,如果佳宜长公主洗去脸上的脂粉,再剃个光头,那可能会更像。
无奈朱侯爷从未见过没有妆扮过的佳宜长公主,他见过的佳宜长公主,永远珠光宝气、艳光四射。
是啊,也难怪他以前没有发现两人相像,谁会把整日做粗活的女尼和雍容华贵的长公主联系起来呢。
“她长得像佳宜长公主,明明她们不是一个娘,可却有几分相似,对了,和佳安长公主也有一点像。”朱侯爷说道。
魏老夫人冷笑:“小时候更像!她们三个全都随了老太后,也就是她们的祖母,反倒和自己的亲娘并不像。”
朱侯爷嘴角抽了抽,难怪要把那女子养在穷乡僻壤的庵堂里,若是在京城,说不定早就被人发现端倪了。
无论佳宜长公主还是佳安长公主,全都是喜欢出风头的。
佳宜整日炫耀,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个探花郎的驸马。
至于佳安,养了二三十个面首,每天带着不同的面首招摇过市。
这两位,全京城朝野上下就没有没见过她们的。
想到这两位骄奢公主,朱侯爷感慨,这就是命啊!
同为太上皇的女儿,这两个享尽荣华富贵,另一个却在庵堂里青灯古佛。
朱侯爷怜香惜玉,魏老夫人却不会,相反,她正在咬牙切齿。
片刻之后,朱侯爷忽然反应过来,他这是怎么了,他竟然在同情那个女尼,他不是应该为皇帝是野种而震惊吗?
“阿娘,您说若是那位知道这件事,会不会把咱们全家......”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魏老夫人睨他一眼,冷冷说道:“当年老贱人让我把那女孩送到善堂,我也是这样做的,可实际上送进善堂里的是另一个孩子。”
朱侯爷怔住:“丽太妃不知道清静庵里的那位?”
魏老夫人得意一笑:“当年除了邹氏,我还找了三个孕妇以备不测,送进善堂的便是其中一个的女儿,老贱人派人去查也查不出来。
清静庵里的那位比佳宜和佳安,更像她们的皇祖母,而龙椅上的那位,呵呵,却是随了徐昆。”
朱侯爷吓了一跳,忙问:“徐家可还有活着的人?”
魏老夫人笑道:“徐昆有个弟弟名叫徐林,就在通安庄子里当管事,徐林的两个儿子,和那几位皇子都有些相像呢。”
朱侯爷瞪大了眼睛,他的老母亲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竟然做了这么多。
朱家在通安的那处庄子,朱侯爷从未去过,庄子里的管事也从未来过侯府,朱侯爷当然也就不知道,那庄子里有个长得像永嘉帝的管事。
看着儿子那副没出息的样子,魏老夫人冷哼一声:“这就怕了?”
朱侯爷确实怕了,他忍不住仰头,那里有一把刀,无形的刀。
第150章 那只鹰飞走了
朱侯爷兴冲冲地来,心事忡忡地走。
走出春晖堂,站在阳光下,朱侯爷恍如隔世。
现在他不再是无忧无虑寻花问柳的他了,现在的他,是心怀天大秘密,头顶悬刀的男人。
想到那把无形的刀,朱侯爷下意识仰起头来,一片阴影遮在头顶,朱侯爷吓了一跳,灾难说来就来?乌云压顶?
好在下一刻,那片阴影便飞走了。
是的,飞走了,因为那是一只黑色大鸟。
朱侯爷想起来了,这是朱玉养的那只鹰。
其实关于这只鹰,朱玉从未说过这是他的。
可是府里人却还是认定这就是他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之所以没说,是因为这只鹰的时候,朱玉不在府里,等他回来了,屁股还没坐热,就被抓进大牢,再回来,就变成太监了,从此便住在春晖堂,没有回过自己的院子。
可他院子里的那些人,得过魏老夫人的吩咐,要精心照看这只鹰,魏老夫人一天没有收回命令,他们便不敢不喂,所以那只鹰几乎每天都会来侯府点卯,吃饱喝足便不知飞去哪里玩了。
一来二去,府里上上下下已经习惯这只鹰的存在,甚至还会称赞这只鹰懂事,因为它从不伤人。
因此,现在朱侯爷在春晖堂看到这只鹰,并没有惊讶,反而觉得自己真可怜,已经被老母亲吓得杯弓蛇影了,看到一只家养的鹰就会以为乌云压顶,霉运临头。
朱侯爷最终还是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离开了春晖堂。
他没有留在府里,而是又出府了,这个时候,只有他的柔柔软软才能慰寄他这颗疲惫的老心。
......
今天赵时晴约了赵廷暄,兄妹二人约在上次见面的汇宝斋。
赵时晴带了凌波,赵廷暄身边只带了一名小厮。
赵时晴没有看到聂大郎和聂二郎,便笑着问起:“二哥,聂家那两个呢?”
赵廷暄说道:“这事还要多谢你,上次咱们见面之后,聂大郎一天一夜没回王府,后来竟是在五城兵马司的羁押所里。”
五城兵马司的羁押所,一般以罚银为主,交不上罚银的,要么挨板子后放出来,要么挨完板子再被送到京兆府的大牢里。
因此,聂大郎被关进羁押所,还是五城兵马司的人上门通知的。
梁王府付了二十两罚银,聂大郎这才被放出来。
赵时晴好奇极了,那天她揍了聂大郎一顿,可是离开时聂大郎还好好趴在那里,再说,他都被打成那样了,还能做点啥,值得被关进羁押所的?
赵廷暄无奈地笑了:“他被人打了,站都站不起来,刚好有个大婶带着小孙子从那里经过,看到了他,大婶好心地问他怎么了,他却一把抱住大婶的腿......大婶惊叫,大喊救命,恰好五城兵马司的人就在附近喝茶,大婶的小孙子去报案,他们便来把聂大郎抓回了羁押所。”
赵时晴......
京城里好玩的事情太多了,她喜欢京城!
“聂大郎被抓进羁押所的事,不知怎地就传了出去,就连国子监的人也听说了,全都知道聂大郎当街调戏大婶,被五城兵马司抓了。聂大郎不敢再去国子监,聂二郎受他连累,气不过,回府后就和他打了起来,聂大郎本就有伤,又被聂二郎打,伤上加伤,卧床不起。
我已经给聂家写信,如实相告让他们派人接他们回去。
聂家爱面子,不会坐视不理,一定会来人的。”
赵时晴冲着赵廷暄竖起拇指:“二哥,你做得很对,就应该让聂家把人带走,不过......咦,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刚刚赵廷暄说要多谢她,看来是知道聂大郎是被她打的了。
赵廷暄微笑:“那日咱们刚刚见过面,而且聂大郎就是在汇宝斋外面的巷子里被打的,除了你,我想不出在京城还会有谁这样帮我。”
赵时晴嘻嘻一笑:“我就是看不惯他欺负你。”
赵廷暄:“其实也不是欺负,我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赵时晴撇嘴:“他是你的伴读,却不把你放在眼里,那不是欺负是啥?对了,聂家不会善罢甘休,我怀疑这一次,他们还会送人过来,你想好,新人来了,你要如何应对,如果还像之前那样,我可不会再帮你。”
小妹是不放心他。
赵廷暄羞愧地低下头去,明明他才是哥哥,却还要让小妹为他操心。
“小妹,你相信我,这一次我一定会处理好的。”
他环顾四周,讨好地对赵时晴说道:“小妹,一会儿你在铺子里看看,看上什么告诉我,二哥给你买。”
“好。”赵时晴才不会和他客气,再说,她是付出过的,打人也很累的。
兄妹俩又聊了一会儿,赵时晴忽然想起萧真的那个梦,她对赵廷暄说道:“二哥,你在京城吃喝玩乐做什么都行,就是不能碰五石散,聂二老爷服用五石散,聂大郎和聂二郎有可能也碰过。”
担心赵廷暄不把这事放在心上,她便把萧真的那个梦加在了自己身上。
“二哥,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你服用五石散,从楼上跳下去摔死了,呜呜呜,我没有二哥了,姐姐没有弟弟了,呜呜呜,我那尚未出世的小侄子没有爹爹了,人间少了一位风流倜傥的佳公子。”
她一边说一边揉眼睛,一番话说完,眼睛红彤彤,竟然真的被她揉出几滴眼泪。
赵廷暄既心疼又感动,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小妹这是太为他担忧了。
若是以前他不会如此触动,那时他在王府,有母妃的偏爱,有姐姐的照顾,他是受人追捧的二公子。
可是来了京城,他远离亲人,处处受到冷落,这个时候,小妹的关心便显得无比珍贵了。
“小妹你放心,二哥发誓,这辈子也不会去碰五石散。”
说着,他真的竖起三根手指,对着窗户发起誓来。
见他当真了,赵时晴暂时放下心来,她这个二哥,不是意志坚强的人,以后要多留他,不能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