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康顺答应着去了,待安排好回来,已经临近午膳时分。
“皇上,可要传膳?”
赵徽摆了摆手,起身道:“不必了。”
刘康顺猜皇上想去重华宫,正想派人先去通传一声,却听皇上道:“去凝汐阁。”
“不必提前知会她们,朕直接过去。”
他一愣,皇上不去看徐婕妤,反而去宜才人宫中?
不过圣心不是他能揣测的,他恭声应下后,立刻去准备銮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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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您的药已经晾好了。”绮霞端着药进来,送到薛姈身边。
看着热气腾腾的汤药,薛姈皱了皱鼻子,如临大敌。
“再等会儿,李太医不是说可以随着午饭一起用么?”她从小几旁的蜜饯罐子里拿了一块杏脯,捻在口中。
光闻着苦味,主子都要用甜的来压一压。
平日里她还能纵着主子,可今日经历了坤仪宫中的事,她心里添了些紧迫感。
“主子,还是分开用更好些。”绮霞坚定的道:“再凉就失了药效。”
薛姈无奈,只得接过来皱着眉头喝了一口。
她总觉得这药怎么比以往还要苦呢?被热气一熏,眼泪都被逼出来了。
薛姈把心一横,干脆含泪端起来,一饮而尽。
正当她泪汪汪的放下碗时,一道低沉的男声忽然传来。
“今儿谁给你受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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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先跟宝子们说声抱歉,上一章(30章)不太满意,后续一直在修改,辛苦宝子们再重新看一下!
本章掉落66个红包做补偿
第32章 “果然很甜。”
这声音听起来竟像是皇上?
她微微一怔, 下意识扬起脸去看。
这抬头的动作,恰好让她包在眼里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不明所以的人瞧着,她像是再也忍受不住委屈, 终于哭出来了似的。
在赵徽眼中, 女子白净的面颊上滚落了泪珠, 那双清澈的杏眸泛着水光,好不可怜。
他被薛姈哭得有些许心软,耐着性子又问了一次。
“谁给你气受了?”
先是问她被谁欺负,又问她是不是受气了,俨然一副允许她告状的模样。
皇上大概误会了。
究竟是顺着皇上的意思将委屈演下去还是直言自己只是因为喝药被逼出了眼泪——
“没有人欺负妾身。”她颊边浮起些许绯色,像是有点难为情, 小声:“药有点苦, 我不大喝得习惯。”
赵徽视线落到她面前的甜白瓷碗上, 果然残留了些许褐色药渍。
再往旁边移开一寸, 旁边放着个半开的蜜饯罐子。
以前赵徽多是晚上过来, 没见过她吃药时的模样。
今日坤仪宫中徐婕妤似是传出喜讯, 他却下意识时想起薛姈被太医判定身子有亏,特意过来瞧瞧她。
赵徽进来时没让人通传, 走到窗边恰好瞧见她泫然欲泣的模样, 自然先入为主。
他知道自己误会, 觉得有些无趣,淡淡道:“娇气。”
说完他从薛姈身边走过,就要走到软榻旁的椅子上坐下。
自从她被封为才人后, 皇上还是头一次反应这么冷淡,显然是不高兴了。
“皇上——”薛姈轻轻拽着他的衣袖,不肯让他就这样过去,软声道:“这样热的天, 您还特意来看妾身,妾身心里欢喜极了。”
美人轻声软语,赵徽本也是关心她而来,自然不会驳了她的面子,依着她在榻边坐下。
“朕本是要去重华宫,顺路过来。”他随口道。
就在刚刚,他突然意识到薛姈不仅牵动了他的一丝怜惜,仿佛还有更多的,但他不愿去细想。
听了他的话,薛姈眼底闪过一丝失落,攥着他衣袖的手指不自觉松了。
她半垂着眼睑,掩去眸中情绪,片刻后,她轻轻笑道:“皇上是该去看徐婕妤,若有了准信儿,妾身也替您高兴。”
赵徽挑了下眉,忽然抬了下衣袖。
看到天子绣着云纹的玄色袖口扬起,薛姈以为他要起身离开,不由勾住了他的衣袖。
皇上既是先来凝汐阁,就不止是看一眼。
若想彻底查清当年的真相,她在宫中就不能只当低位宫妃苟且偷安。
她既不能贪心,又不能将恩宠往外推,如何接得住,且让皇上觉得舒服,当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晌午天热。”薛姈心中惴惴,抬眸望着他,小声道:“皇上在妾身歇过晌午,再去看徐婕妤好不好?”
赵徽侧眸看了她片刻,才应了声“好”。
薛姈又惊又喜,她一叠声的把绣棠和绮霞都叫过来,当即点了几道菜,让她们安排人去取。
这些都是合他胃口的菜品,两人一起用膳的时候不多,她却都记了下来。
自己或许不该对她太苛求。
赵徽顺势牵过她纤细的手指,放在自己掌中把玩。“朕问过李太医,你再调理一段时日,就能停药了。”
薛姈心中微动,隐隐有种预感,仿佛这才是皇上亲自过来的目的。
不过她面上没露出来,脸上只有对能停药的高兴。
这药苦涩,哪怕能调理身子,她也着实喝够了。能停药于她而言,总是个好消息。
“谢天谢地!”薛姈长舒一口气。
赵徽甚少从她脸上看出孩子气的神色,觉得有些稀奇。
“真就那么苦?”
薛姈用力点点头,说着又打开罐子给赵徽看里面晶莹剔透的蜜饯,她自己捻出一块放在嘴里,鼓着两颊道:“妾身每次都得吃蜜饯压一压。”
赵徽不喜甜食,对她所谓的甜没有感觉。
看着她餍足的神色,唇瓣上沾了一点晶莹的琥珀色,他眸色稍暗。“甜吗?”
薛姈专心的嚼嚼嚼,一时腾不出功夫答话,只能点点头。
待她吃完,还来不及开口,忽地被男子矫健有力的手臂揽住怀中。
她的唇瓣被轻轻一啄,男子温热的手掌托着她的脖颈,薛姈下意识仰起头,张开双唇迎合。
“果然很甜。”
下一刻,炙热的呼吸交缠,薛姈腰肢越发软了下来,只是她存着一丝理智,这还是在白日里——
那双水润的眸子无辜地望着他,赵徽眸色愈深,她不知道,这样看着他,只会让他更有想要“欺负”她的冲动。
幸而帘外传来绮霞的声音:“皇上,主子,午膳已经取回来了。”
只见本来伏在他怀中的薛姈身子轻轻一颤,杏眸里露出一丝祈求。
罢了,总该让她在这凝汐阁能立威。
赵徽松开了她。
薛姈平复了几次呼吸,才扬声应道:“摆上罢。”
她一面说着,一面挪到旁边整理衣裳,幸而只是领口有些散乱。
赵徽看了她一眼,端起小几上的茶盏。
薛姈收拾妥当转过身,瞧见后忙道:“皇上,这茶已经凉了,妾身给您倒新的来。”
赵徽拒绝,不动声色道:“凉茶刚好降火去燥。”
薛姈才要劝时,倏地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耳根隐隐发烫。
皇上能在此时停下,已然是给足了面子。
薛姈大胆地牵起天子的手。
“妾身琢磨了一道解暑的汤,只等着您来尝呢。”
***
用过午膳后,赵徽没有留下午歇,直接回了福宁殿。
薛姈一直将他送到了琢玉宫的大门外,直到銮舆的影子不见,才转身进去。
本该午歇的她,却让人倒了杯新茶来提神。
约莫半个时辰后,绮霞走了进来。
“主子,那两日总来咱们附近晃荡的人又出现了,奴婢让小安子跟住了他。”她轻声道:“他往清和宫去了。”
恪昭容的人?
薛姈想起今日在坤仪宫中,大家都在为徐婕妤疑似有孕而神情各异时,偏偏恪昭容看向了自己。
她不记得自己曾得罪过恪昭容。
“恪昭容还仗着身怀皇嗣,抢了贵妃的药材。”绣棠在一旁也奇怪道:“她没道理跟您过不去呀。”
这事薛姈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