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宝媛:“?”
她万般不解,“我不是已经解释过了吗?”
江珂玉莫名执拗,“你不是对我解释的。”
有什么区别?宋宝媛不懂,半晌只憋出四个字。
“你、又没聋。”
“我、你……”江珂玉气急,她这什么态度?
宋宝媛自顾自从他身侧走过,还撂了一句“兄长慢走,我就不送了。”
江珂玉下意识抓住了她的手腕,“你就这么巴不得我不在,甚至死掉最好?”
他抓得很紧,宋宝媛不得不停下脚步,诧异回头,“我明明都说了,是他误会!”
“那你为什么不肯对我多解释一句?”
“你又不是没有听到!”
“不一样!”
实在没见到这场面,宅子里的下人们纷纷避让,另外防着在内院玩的小主子们靠近门口。
宋宝媛微微恼火,试图挣脱他但无果,“哪里不一样?我该解释的都解释了,你非要另加揣测,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江珂玉霎生委屈,“我不记得,对你有这么不耐烦过。”
宋宝媛闻言一怔。
忽而别过脸,如嘲讽般轻哼一声,“是没有,兄长对谁都耐心得很。”
“你这又是何意?”
“今日到底是我有问题,还是你有问题,你不觉得自己很莫名其妙吗?”
“是我莫名其妙,还是你区别对待?”江珂玉状似忍无可忍,“宴请旁人倒是开心,却要三番两次赶我走。怎么,我耽误你好事了吗?”
“是!”
江珂玉顿时僵住。
宋宝媛破罐子破摔,“你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你说什么?”江珂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突然语无伦次,“所以你是希望,我永远不要出现最好了,是吗?”
宋宝媛别过脸,“没必要的时候,兄长确实不应该在我这浪费时间,不是吗?”
江珂玉神色恍惚,心口如针扎般尖锐的疼痛一闪而过。
隔壁院子里,小思竖起耳朵蹲在门口,听不清楚着急坏了。
他侧目问:“少爷你到底去干嘛了?怎么你一走他们就吵起来了。”
“我可什么都没干。”
倚靠大门而立的谢予朝小声嘀咕道。
忽地,邻居家大门口走出人影,主仆俩心里一惊,急忙往自己家门后躲。
谢予朝的视线穿过门缝,只见江少卿脚步匆忙地上了马车,好像有什么急事一样地走了。
看着可真不搭,难怪会和离,他心想。
“你看他们般配吗?”他漫不经心地问。
小思点了点头,“单看着还挺登对。”
谢予朝:“?”
是吗?
*
入夜,书房里没有点灯,仅有的光亮是从窗口流入的寥寥月光。
坐在书桌前的江珂玉几乎隐匿于黑暗之中。
呼吸很轻,眼前失焦。
另一边老宅中,屋里亮堂堂的。
宋宝媛三千青丝散落,身着单薄的里衣,在床榻里侧铺着被子。
衣架旁,巧银和巧月正在给衣服熏香,时不时对看一眼,又频繁地偷瞄宋宝媛。
“小姐。”
“嗯。”
“你没有不高兴吧。”
宋宝媛停下手里动作,抬头看向她们,“我为什么不高兴?”
“我们瞧、今日郎君走的时候,好像挺生气的。”巧银观察着自家小姐的脸色,“我们还是第一次见您和郎君吵架呢。”
“你们不觉得他最近很奇怪吗?”宋宝媛拍了拍枕头,“总是突然出现,做的事情也很没道理。”
巧月像是被勾起了回忆,“郎君近来所作所为确实很难令人琢磨,我发现他在茶楼的时候,老爱盯着张烙和岑舟看。”
宋宝媛一愣,“有吗?”
“有!”巧月肯定道,“我撞见过好几次呢。”
“没准,郎君只是看他们上工认不认真。”巧银猜测道。
巧月想也没想就摇了摇头,“郎君哪像会关心这种小事的人。”
宋宝媛皱了皱眉头,根本想不通。
门口,洗完澡的江岁穗跑了进来,“娘!我回来了!”
她直奔床榻,笨拙地往上爬。
宋宝媛伸手将她抱起,又卷起被子将她包住,“冷不冷?”
“娘亲抱抱就不冷了。”江岁穗一个劲地往娘怀里拱,“娘,什么时候下雪呀,我想堆雪人了。”
宋宝媛摸了摸她的脑袋,“快了。”
今年的雪,快要来了。
老宅附近的巷道里,官兵们扰乱了夜晚的宁静。
“赶紧找!找不到这婆娘,侯爷怪罪下来,咱们谁也担待不起!”
拐角处,杂乱摆放的草篓旁边,貌美的年轻妇人青丝凌乱,神色慌张。她的衣衫暴露,依稀可见肌肤上的红痕。她手里紧紧攥着带血的簪子,微微颤抖。
“一个婆娘跑不远,大家仔细点搜!”
眼看官兵离自己越来越近,妇人心跳加速,左右张望。
最后看准一个方向,疯狂跑去。
“那有人!”
妇人的脚步声引起了官兵的注意。
“追!”
妇人一路跑得跌跌撞撞,紧张的心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她凭借久远的记忆绕了好几条小路,才得以与官兵拉开一点距离。
跑到熟悉的大门前,她重重砸门,“开门!有没有人!”
老宅的门房打了个哈欠,被突然的叫喊惊醒。
“有没有人啊!”
这声音一直在喊,喊得门房心里犯怵。
门房犹豫良久,还是取下门闩,小心翼翼打开了门。
见到外头无助的妇人,他瞪大了眼睛,“你谁啊?”
门开的那一刻,妇人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是我!”
“阿媛在不在?你家夫人是叫宋宝媛对不对?她认识我,你快让我进去!”
妇人用力推着门,门房抵着不让她进。
“你到底谁啊?说进就能进的!”
“你快要我进去!不然来不及了!我真的认识你家夫人!我和她是很好的朋友!”
妇人左顾右盼,看见不远处的火光,更是焦躁,“你快让我进去啊!”
门房很是谨慎,“你说你叫什么,我先去通传一声。”
“来不及了!他们要找过来了!”
门房眉头紧锁,见她如此彷徨,迟疑之下还是先让她进来了。
官兵们很快找上门来,粗鲁地捶门,且叫喊:“开门!”
“敢私藏刺伤侯爷的罪人,你们不要命了吗?”
……
老宅熄灭的灯又重新亮了起来。
巧月不得不进屋,推醒已经熟睡的宋宝媛,“小姐,小姐!出事了!”
宋宝媛迷迷糊糊醒来,下意识搂了搂身旁的女儿,含糊不清地问:“出什么事了?”
“谭姑娘、您还记得吗?谭姑娘来了!还有一群凶神恶煞的人把咱们围了!”
谭姑娘。
宋宝媛骤然清醒,但听到这个名字,又感觉还在梦里。
她少时有个手帕交,名叫谭秋莺,也是商户之女。现在琳琅阁的东家,就是其父。
“人呢?”宋宝媛匆忙从床上爬起来。
“在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