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几个乔装的男人越听脸色越黑。
他们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人起身,凑到人群里,“他们才刚定都,就能来支援了?这么快?”
“兴许是后备军呢,晏州的仗打了这么久,他们总不能一点防备也没有。”
难民自然还是希望陇安能守住,守住了他们就不用在逃了。
他们七嘴八舌地一说,越说越起劲,“瞧着这架势,是不是能有个五万援兵?”
几个代州男人面面相觑。
遣了两个悄无声息地起身,送消息回去。
虞绾音在城墙上站了一会儿,看着灯火渐渐蔓延开。
眼前光线比远处火光更为明艳。
四周明亮如白昼。
初秋凉风拂面,将她鬓边碎发吹开些许。
一旁陪同的服侍女婢出声提醒,“夫人,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虞绾音答应着,随她下了城墙。
虞绾音一面走,一面想到了什么,“你知道城中有什么地方,可以送消息吗?”
女婢思索片刻,“驿站早早就关门了,不过还有些镖局的人可以送信。”
“但是战事在即,他们未必会有人在这里。”
“夫人要是想,可以去看看。镖局毕竟都是江湖上的,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送战火信的自然也有,就是要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
虞绾音了然地点点头。
“那城中镖局的位置,你带我看看。”
女婢不知虞绾音是想做什么,但是郡守早就有过吩咐,这两位贵客的要求只要不过分都可以应允。
可何况只是问一下镖局在哪。
女婢带虞绾音回府邸的路上,顺路带她去看了看。
只可惜眼下时辰太晚,镖局俨然关了门。
虞绾音心想碰运气这等事。
她从来不占优势。
但她还是想试试。
等她们回到府邸时,郡守和戎肆都还没回来。
郡守夫人倒是对此习以为常,“这段时间他回来都要很晚了,是常事。”
“你夫婿多半是与他在一块,不用担心。”
虞绾音动了动唇。
其实她也没太担心戎肆。
担心他什么。
担心他遇到图谋不轨之人吗。
这个世上,就没有比他再图谋不轨之人了。
一个悍匪,碰上他的人才要烧几柱高香才是。
虞绾音回到房间洗沐。
还不等她出去,就听到外面屋门“哐当”一声被打开。
吓得她一个哆嗦。
虞绾音回头看向门外的方向,思索了片刻细想这是郡守府邸,门外都有守卫。
除了戎肆也不能是旁人。
虞绾音轻轻环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呆了一会儿还是不太安心地从浴桶中出来。
她简单擦干身上的水珠,收拾好,确认自己这会儿衣着没有什么不妥,从沐浴间走出去。
即便虞绾音动作努力地放轻,但沐浴间房门打开的声音在不大不小的屋子里还是非常明显。
轻而易举引来注意。
戎肆闻声抬眼。
只一眼便收回视线。
默不作声地看着手中书本。
垂眼之后,脑海中还是那抹刚刚出浴的倩影。
如同芙蓉一般,浑身上下都透着能掐出水来的娇艳。
虞绾音本是想若无其事地直接去暖炉边晾头发。
偏巧路过时,看见戎肆站在桌边,一个包裹被放在桌上打开。
戎肆手里还翻着一本什么册子。
虞绾音轻轻探了一眼,才发觉那包裹里都是书,她忍不住走上前,“这些是……”
“今日巡城,路过书斋收了一些。”戎肆将手里那本递给她,“你不是喜欢看这些。”
虞绾音看着他递到自己面前的书,不太确信,“给我的?”
戎肆理所当然道,“你看了有用。”
虞绾音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她看这些有用的话。
她接过来。
随着衣袖凑近一并而来的是她身上似有若无的铃兰香。
撩过男人鼻尖。
戎肆看着她翻书,眉眼不由自主地加深。
未干的发丝贴在她鬓角,发尾垂着湿漉漉的水珠。
有些沾染在她睫羽之间。
随着她每一次眨眼而颤动。
颤动的不止水珠。
戎肆喉间干涩,意味莫名地滚动喉结。
他转身,草草扔下一句,“你先看着。”
虞绾音“哦”了一声。
慢步走到暖炉边晾头发,翻看着手里的书本。
虞绾音
倚靠在旁边,书卷翻过掀起一阵墨香。
闻起来很是舒服。
戎肆在沐浴间呆了很长时间。
起先虞绾音也没在意太多,可直到她头发晾干,看书看得困了他还没有出来。
虞绾音困得眼尾发红,熬不住了才起身灭了外间灯盏。
她走到沐浴间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跟他说一声。
却不成想,房门“呼啦”一下子被打开。
浴房内的热气混合着清新草木香迎面而来。
而浴房出来的男人没穿上衣。
虞绾音蓦的愣在门口。
和那健壮结实的胸膛肩臂不过咫尺距离。
热气蒸得她开始浑身发烫,雄性侵袭感迎面而来。
戎肆将她惊慌失措的反应看在眼里,“怎么了?”
虞绾音别开视线,“我要睡觉了。”
他低音沙哑,很快就把她的意思延伸开,“要我陪你?”
虞绾音不知他怎么就得出来这样一句话,“不是,就告诉你一声。”
她说完,局促地回到床榻边。
戎肆也不懂她怎么想的,轻笑一声,“专程过来,就跟我说一声这个。”
这种跑到他面前告诉他要睡觉的举动。
戎肆理解为邀请。
几乎是她刚刚开口的同时,他的身体就有了点觉醒的迹象。
谁知道她就是说一声。
戎肆眼底沉郁,看着她回去。
但是醒过来的,不能立马落下去。
他没有频繁自我解决的习惯,总觉得什么事情该用到谁身上就用到谁身上。
随意交代太过于将就和潦草。
因此大多数时候他宁可让他自己消散。
虞绾音完全不知道戎肆那边的情况,自顾自地将周围床幔放下,缩在里面。
四周很快就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