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会与他来往。”虞绾音话说到一半,楚御的勺子喂到了她唇边。
虞绾音抬眼,对上他温和的视线。
他仿佛在照顾心爱的玉瓷花,但这动作其实禁锢感很足。
虞绾音被动地张嘴,吃下他喂过来的食物。
楚御这时又开口,“说来也怪我,放下了剿匪的事情,才让他有可乘之机。”
虞绾音心跳越来越快,实际上楚御放下的原因,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是因为她跟他的那次争执。
虞绾音赶忙接话,“怪我,我不知道他就藏在府中,不然定是要……”
她知道楚御在看她,小声说出后半句,“赶尽杀绝。”
楚御却笑了,“撒谎。”
他慢条斯理地喂她吃饭。
这话听不出来是说她前半句撒谎,还是后半句撒谎。
虞绾音随着他喂食的动作张嘴。
楚御又提起另一件事,“听说杳杳把妹妹送回家了?”
虞绾音实在是受不了他这般考验她的心脏,伸手捏住他的手腕,“相爷……”
她察觉到异样后,改了口,“夫君别生气。”
“我不生气。”楚御唇角微扬,反握住她的手,“就是杳杳想护的人好多,让我有点烦闷。”
他低头,距离近在咫尺,“她死了不好吗,你又不喜欢她。”
他们这般远远看起来,就像是新婚燕尔,感情无比倦浓的夫妻。
只有虞绾音知道,楚御自从昨晚被拆穿,他踏进这屋子的一瞬间,就显露出些许蛇蝎面目。
不知什么时候会突然咬她一口。
等待危险的时候最为煎熬。
“我是怕,给你惹麻烦。”
“杳杳与我好生客气。”楚御又将食物喂到她唇边,看她吃下,“客气地让我觉得你的心不在我这,你随时都能离开我。”
楚御又一句话直戳到她心虚之处。
这个男人聪慧、敏锐到了绝佳的程度。
虞绾音轻声否认,“我能去哪啊。”
“是啊,你哪也不许去。”
楚御低头靠近许多,鬼魅一般地出声,“能把杳杳藏起来就最好了,让你只能见到我。”
虞绾音尾椎窜起层层麻痒,“不要这样,我怕。”
楚御笑了,“杳杳放过他们的时候,不怕吗?”
“既然你放过了他们,我就不能放过你了。”
虞绾音知道,她又被
缠上了。
*
夜色深重,上安城郊风声鹤唳。
暂时驻扎的营帐内早早的灭了灯盏,与四周草木融合在一起,无人察觉。
直至深夜,男人突然从睡梦中睁开眼睛,凝望着头顶营帐出神。
戎肆眼眶干涩,眸色晦暗。
他坐起身缓了一会儿,依然压不住梦中的浮躁。
他顺手拿起备用衣物出了营帐。
营帐毗邻水域,旁边就是山林中一处小湖泊。
湖水沁凉,很适合消暑。
戎肆下水静神,但冰凉泉水未能让他冷静分毫。
反倒像极了她天生冰润的肤质触感。
眼前还是方才梦中的场景。
而欺凌那朵娇贵铃兰的人变成了他。
枝蔓横生的丛林是野性与欲-望得天独厚的温床。
高大挺拔的身影张狂地倚在泉水石岸边。
仿佛是山林里的猛虎雄狮,只是在那便没有生灵胆敢靠近造次。
男人静静地看着湖面某一处出神,半截身子没入水中。
手里的动作迅猛坚韧。
第25章
他手臂滑动幅度游刃有余、大开大合。
次次到底。
偶有物件从他指缝中露出,随着他的动作带出水面。
细看是一片单薄细滑的月白色绸缎。
上面两根绳子堪堪缠住他的手指,被他捏紧。
飞溅起的水珠落在男人精壮结实的腰腹上,又顺着那流畅的肌肉线条下滑。
释放着令人心驰神荡的生命力和原野气息。
这般事情在他身上仿佛吃饭一般自然坦荡。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眸底大大方方地显露出掠食者贪婪而狂妄的侵略野欲。
蓬勃在那片绸缎上。
戎肆静静地看着掌心绸缎,小巧的布料被揉搓得不成样子。
脆弱不堪。
四周虫鸣声此起彼伏。
戎肆顺手将那片布料清洗干净。
显露出那件心衣原本的面貌。
戎肆回到营帐,外面传来脚步声,是宗承回来禀报,“今晚走还是明天。”
戎肆浑然不在意,“今晚先睡。”
宗承心说舵主可真是心大。
这都能睡着。
他可睡不着,即便有人在外面轮值,他也得睁一只眼睛放哨。
一刻钟之后,戎肆就在黑暗中听到了隔壁营帐宗承的呼噜声。
他还没有丝毫困意,手里拿着一张红纸。
营帐外月色将字迹照彻。
那是虞绾音和楚御的婚书。
戎肆看着上面的字迹和贺词,顺手点燃。
那婚书也消弭在火焰之中。
*
次日清晨,楚御将尚在睡梦中的人掩在寝被中,起身出去。
房门打开,晨曦微光映照在男人脸上。
那如玉面颊都透着几分澄澈。
楚御踏出房门,伍洲走上前,“相爷,京郊有他们的踪迹。”
“去看看。”
楚御不能接受任何人有一丁点觊觎他夫人的可能。
为什么那么多人,这个马夫偏挑了那个陪嫁嬷嬷下手。
虞绾音又为什么不想让他去江陵剿匪。
他们之间什么关系。
虞绾音在江陵失踪那阵子,到底是跟谁在一起。
楚御不想逼问虞绾音,就只能去撬那个匪贼的嘴。
然后杀了他。
天刚破晓,几个密行队伍就出了上安城,悄无声息地探入密林。
楚御立于城郊山林之上,俯瞰着上安城外绵延不绝的山脉。
冷眼观察着四下踪迹。
而此时更高处,戎肆搭箭拉弓,远远地瞄准了那芝兰玉树的身影。
楚御在某一瞬间忽然侧目,死死地盯住了高处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