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非其他,是那声音是从楚御所关押的位置传来!
伍洲一下子坐起身,近乎是同时,他看到自己一个营帐的同伴也坐起来,警惕地看向声音来源!
周围的胡人也发觉异常,纷纷起身。
伍洲穿上衣服,低声道,“我去看看。”
伍洲说着,跑出了营帐,朝着那边赶去。
此时,胡人士兵已然将楚御的营帐团团围住。
伍洲几步上前,将自己的身子隐藏在其他营帐后面。
看见一个眼生的将帅跟在北蚩王身后,气势汹汹地朝着楚御的营帐走过去!
楚御气定神闲的坐在营帐里。
仿佛对于他们的到来丝毫不意外。
他看着外面火把林立的胡人队伍,以及最前方的北蚩王君。
他们的面容都被火光映照得血色橙红,眼底的火把光芒带着凶险杀意。
北蚩王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楚侯不诚心啊。”
北蚩王一发话,旁边的那个脸生的小将几步上前,一把拎起了楚御的领口,“你给我兄长的令牌,到底是什么令牌?!”
“调兵令牌啊。”楚御理所当然道,“这不是你们要的吗?”
单夷目怒圆睁,“那为什么会我兄长会被全军歼灭!”
“啊。”楚御唇角笑意莫测,“可能是……你兄长实在是太没用了吧。”
“调兵都调不来。”
单夷猛地拔出佩刀,被北蚩王呵斥一声,“单夷,住手!”
“君上,他杀了我们一员主帅,我该杀了他!”
北蚩王冷声,“退下!”
单夷握着刀柄的手用力到发颤,还是被北蚩王的手下抓拽走。
北蚩王缓步走上前,在火光阴影之中,朝楚御压下身形,“不止调令是假的。”
“你的调兵营里来的帮手,是戎肆。”
“而他手里,才是真正的兵符。”
楚御坐在那里,身形被阴影笼罩,显得阴森鬼魅。
他忽然笑了,眼底明光挑衅非常,“看来你也是个蠢货。”
“竟然会觉得,我中原人可堪与胡人狼狈为奸!”
北蚩王一把掐住他的喉咙!
楚御被迫仰起头,眉眼压低,那张清润的脸上并未有丝毫波动。
北蚩王手背筋骨施力,就这么看了他一会儿。
手指骨节用力到微微泛白。
北蚩王唇角勉强扯出一道嘲讽讥笑,“楚御啊,你是个可怜人,本王不与你计较。”
北蚩王即便如此说着,手上力道依旧没有松开,反倒愈发用力,“背着你舅父通敌叛国的罪名,这些年不好过吧?!”
楚御轻咬牙关,被掐着颈间,致使脸色发白,“我舅父,没有通敌叛国!”
“是啊,你舅父的确没有通敌叛国,证据都是假的。当年姜侯贪得无厌,想要借我们北蚩的手一起吞并幽州,你舅父不同意,姜侯和我们联手先杀了他们,以你舅父的名义出师。”
“打完了,再给他们安上通敌叛国的罪名昭告天下。”
“我顺便再告诉你一件事,戎肆的父亲,根本没有背叛过你们。”
“他是为了维护你舅父,拒不肯做假证,被自己人斩首示众,那日之后守城城门大破,我们才能攻占垣川。”
“听听,你们中原才都是一群自私自利的蠢货!”
北蚩王扯着唇角,直直地看着楚御,“你为你们家族报仇,杀了那么多人也恨了戎挚一家这么多年。我眼睁睁的看着你恨着为你们枉死的人,也是畅快至极。”
“而你不仅恨错了人,费尽心思都没能杀了戎肆,你也是个没用的东西!”
“别担心,不是想杀戎肆吗,日后将戎肆的首级呈到你面前,也好让你死而瞑目!”
楚御眸底一点点染上血腥之色,死死盯着眼前的北蚩君王。
也不知是被掐得,还是血脉腾起,楚御额角青筋绷起,浑身上下遍布阴冷杀意!
营帐之中寒光乍现!
身后北蚩将领大呵一声,“小心。”
紧接着楚御手里毒刃划破北蚩王颈侧,随后被迅速打偏。
一道血色从北蚩王颈间溢出!
北蚩王不得不立马松手,伸手碰了下自己的颈间。
后面北蚩兵马大喊着,“军医!军医快来!”
“是谁给他搜的身!怎么没搜到他身上还有刀!”
楚御笑意温润地说着阴森的话,“无妨,我不爱跟死人计较这些。”
北蚩王咬紧牙关,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很快,北蚩王唇角也勾起一抹凉笑,“放心,若我死了,你们中原这片土地,你们所有汉人,谁也别想安生!”
“来人,摆刑场!”
外面伍洲根本看不清里面的境况。
他本能上前,又意识到什么,不得不顿住脚步。
这会儿过去,会暴露了北蚩大营中有线人一事。
伍洲冷静片刻,接着趁乱迅速给北蚩大营的线人们送去消息。
包括穆戈。
*
夜深人静之时,戎肆带着行军兵马赶到北蚩大营五里外的山中。
一路朝着北蚩大营前行。
山林雾霭缓慢扩散,遍布沿路。
整片山林都蒙上白茫茫的萧索潮湿。
车马滚过石子水涧,“咯噔”一声重重摇晃一下。
虞绾音蜷缩在行军马车中,蓦的从睡梦中惊醒。
她醒来才发现自己掌心全是薄汗。
不知怎么的,心跳极快,像是能冲破她的心脏,从胸腔里跳出来。
像是被吓醒的,但也不全是。
她支起身子,掀开车帘询问,“到哪了?”
“回女君,还有不到两刻钟就能到北蚩大营外。”
虞绾音应了一声,刚要坐回去,山间突然之间响起哨声!
那是前往北蚩大营的山路上每一段巡岗的戒备哨。
出现这样的哨声多半意味着,前面出现了异动!
必须暂时停下休整。
队伍在行进的路上不得不停下来。
戎肆下马
上前询问前面的异响。
虞绾音在马车上坐了一会儿,但也实在是坐不住。
她叫人过来,将她扶下车马,走到队伍前面。
宗承见状拦她,“女君还是先回车上吧。”
虞绾音摇了摇头,朝着戎肆所在的位置走了过去。
巡岗将士火急火燎地从山上下来,告知戎肆,“前面北蚩大营深夜点火,集结将士,不知是怎么回事,在等前方回信。”
戎肆凝眉吩咐,“有消息立刻送回来。”
“是。”
戎肆回头,对上虞绾音的视线,缓声道,“没事,你先坐这。”
北蚩大营的线人暂时没有送来回信。
反倒是没有多久,沿路接二连三地响起哨声!
此起彼伏的尖利声响回荡在山林里让人一时间心神不宁。
远远有马蹄声传来,是巡岗士兵带了信件回来。
虞绾音的面容稍微有些松动,刚要松一口气。
那士兵下马,却一脸焦急和严肃的上前,将一张羊皮纸信件呈到了他们面前。
虞绾音看到信件材质,微微屏气。
士兵踟蹰着,“主公,这是北蚩送来给……”
他话语停顿一下,视线从戎肆身上挪到了虞绾音身上,“给女君的信。”
不是他们安插的线人回信。
是北蚩人给的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