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肆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个“楚”字,“楚什么?”
虞绾音话圆不回来,只能如实道,“先前楚御身边也有观星师。”
戎肆说的那个“有的人”实际上就是楚御。
戎肆偶尔也会觉得自己蛮横不讲理,明明自己也想到了某个人。
却不允许她也想到他。
她一提,就像是在他燎旺的肾火中添一把柴。
告诉他,在她心里有一个位置,属于别人。
这个位置不论是大是小,一寸都足够他不安。
一寸就意味着,另一个男人也有机会。
谁不是硬生生从她心里抢出一个位置。
戎肆自己曾经也一样。
她为了楚御,一次次和他划清界限。
那时候他未必有一寸的领地,他当然会有危机感。
“还没忘掉他?”戎肆琥珀瞳孔被夜色晕染,眼底噙着侵略欲。
他顺手将人抱坐在座椅上,“还是又想他了?”
虞绾音顿时坐立不安,“我就提了一句。”
“怪我,”窗户被关上,入眼一片昏暗。
伸手不见五指的卧房内,响起男人野欲沉声,“没把杳杳弄透。”
床笫间发狠的粗话听得虞绾音筋骨发软。
他真的很爱在这种时候说这些话。
越说越狠,越狠越说。
说得都是带凶性的字眼。
什么“哭”、什么“坏”。
什么什么“死”。
又凶又吓人。
她越是不听,越是紧绷,他越是要破开。
拉扯着她的紧张,肆意碾磨她的情绪。
这种高度刺激的状态下,她很容易到至高点。
可他又是她到了也不会和缓的人。
只会越来越暴露他的爆发力。
商船在江面上缓慢前行。
船桨在水面上一下一下拍打而过,发出又沉又重的声响。
紧跟着溅出大片大片的水花,飞溅落在水面之上,又很快回弹。
水花跌宕浮起白沫,堆叠在船桨周围。
一片潮湿水润。
大风忽起,卷起海浪重重拍打在船壁上。
船舱猛地一晃,这跌宕起伏感,惊得暖室内响起一声婉转啼哭。
虞绾音出声就咬着他肩头压声。
可这微弱的疼痛倒在另一种程度上激发了男人的凶性。
那哀婉的声音压不住。
细细弱弱地回荡在屋内。
戎肆问她,“还能想起他来吗?”
“你现在夫婿是谁。”
这一片船舱只有他们,是给贵客专程准备的大屋子,隔绝周围干扰。
隔壁都是储物仓、伙房等地。
这声音没有被其他闲杂人听到。
却丝丝缕缕地顺着船舱缝隙,渗到了另一个人耳中。
浅眠之际,梦境与现实交相深入脑海。
楚御在梦中惩罚他心爱的人儿对他的回避,将她双手捆束,囚锁在榻间。
与她抵死相缠,寸寸折磨。
按着她的小肚子问她,“杳杳,现在这里放着谁?”
他声线柔和却阴森,“告诉我。”
直到一声啼哭破空而出,“是你,是你……”
他们都以为她在回答自己。
第65章
楚御睁开眼睛,那声啼哭还徘徊在耳侧。
让他恍惚间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只有绷紧的小腹昭示着他刚刚梦到的一切。
耳边尽是浪花拍打船舱的水声,起伏不止。
梦中杳杳好可怜啊。
被他欺负得只会哭,只能被他打开,承受他。
再也无法回避他。
被浑身捆束着,怎么也逃不掉。
期期艾艾喊夫君。
杳杳真该罚,真的很想把杳杳拖进伸手不见五指、一片漆黑的屋舍之中。
对她做尽恶劣之事。
越是恶劣,越是能消解他长久以来的想念。
杳杳还是不要哭了,越哭他越兴奋。
越想做更坏的事。
楚御不知道是第多少次盘算着等她回来,他们之间该发生什么。
这种事,已经被他想过无数遍。
以他想象中的程度来看,杳杳害怕躲他,甚至都情有可原。
楚御有些自知之明,被他关在屋子里,可不会发生什么温柔的好事。
*
不知是不是船上的潮湿水汽重,虞绾音总觉得这晚空气里很是阴寒。
让人汗毛直立,心惊胆战。
深夜果然如戎肆所说的,江上刮起了大风。
风声呼啸,吹得浪花翻涌,连带着江上的行船都动荡不安。
舵手把控着船只的平衡。
这些风浪对于常年航行在水上的人来说,不算什么。
但是清早,虞绾音还是被这惴惴不安的动荡弄醒了。
江上的大风吹得窗户哐哐作响,有丝丝缕缕的咸腥水汽从窗口缝隙渗进来。
虞绾音还是有些阴寒的感觉。
她不自觉地拢了拢身上的锦被,又懒了一会儿地床。
直到戎肆给她带早膳回来,虞绾音才晨起。
一般戎肆在的地方,他不喜欢她身边有随侍婢女。
他认为他能帮她干的事,她为什么要找别人。
她不使唤他,就是把他当外人,就是没把他当夫婿。
先前戎肆一看见青颂,就把青颂往外赶。
虞绾音便由着他,让他给自己梳洗。
戎肆也知道今日冷,又给她裹了一件厚厚的斗篷。
他们正用着早膳,房门忽然被敲响。
是宿方前来通禀,“主公,有事相告。”
戎肆先把虞绾音碗里塞满,再出了门。
虞绾音看着自己碗里满满当当的膳食,根本吃不下,偷偷夹出去几个。
戎肆出去关上门,随口问着,“什么事?”
宿方环顾四周,小声道,“我们在船舱拐角,好像看到了楚御的人。”
戎肆听到某个人的名字就皱紧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