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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渊而危_分节阅读_第76节
小说作者:晓梦见我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555 KB   上传时间:2025-09-01 09:40:20

  一招之差,其实对于高手切磋来说,已有了上下之分。

  有缺剑向上飞起时,许知天空门大露,正是大好反击之时。

  然而魏危只是撑地一转,从地上一跃而起,霜雪刀挽了一个腕花,刀刃向后,刀尖向下,静静看着重剑落下,等许知天重新握稳有缺。

  许知天原本还在急急思索如何应对魏危的下一刀,见此情形脑袋不由嗡的一声,面上流露出掩盖不住的讶异。

  他胸口重重跳了一下。

  “……”

  **

  许知天有生之年所交过手的人中,有三位他不得不承认的少年天才。

  一位是儒宗素冠徐安期;

  一个是他年过十四,却少年夭折的孩子;

  最后一位便是面前的魏危。

  徐安期自不必多说,许知天这个年纪的江湖侠客,有哪个不曾听说过他的名字。当年徐安期一柄太玄剑行走江湖,与如今的儒宗掌门徐潜山、清湘客鹿山涯一起游历江湖,所遇无敌手。

  因为他,当年天下第一的光芒都黯淡了下去。

  许知天与徐安期交过一次手,因为儒宗不参与江湖排行,所以是自己主动上门挑战。

  许知天当时虽然不是天下第六,有缺重剑也已称得上是当世顶尖,可是与徐安期一比便如同萤烛之光。

  后来许知天又讶然发现,他的儿子自幼一心向武,虽然有时出手过于狠辣,但招招试试却都出自本心,毫无斧凿痕迹,天赋远超自己。就算后来不自量力去儒宗与试剑石切磋落败,也只在生死之间,领悟到了更玄妙的境界。

  若说后者的剑法与道心还能在许知天理解范围之内,兴许自己沉淀些许,也能返璞归真,达到少年人浑然天成的境界。

  那么徐安期只需要静静站在那里,便让人觉得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不讲道理的人物。

  徐安期剑法仿佛不受天道约束,他二十一岁时灭心灯三十一盏,一眼望尽渺渺众生。哪怕是从儒宗出来在江湖中游历,与尘世多添了一分因果,依旧如同一座永远无法翻越的山峰,令旁人高山仰止。

  好在这样的人物,却天不假年,终于还是消失在茫茫江湖中。

  时过境迁,如今早已不是徐安期昔年的光景,自己的儿子也已早亡。除了一个龟缩在儒宗不曾下山的陆临渊,许知天以为这世上再没有什么天才可言。

  直到他看向面前执刀的魏危。

  魏危乌黑的发丝束起,腰间一条玄青色蹀躞,整张面孔不着粉黛,却清隽如秋日海棠,连握刀带起的冷风也要为她退避三舍。

  她本身就是一把出鞘的长刀。

  恍然间,许知天不知为何想起了二十多年前与他比试的徐安期。

  在切磋之前,那位素冠少年才咬着一条鲜红的发带,抬手束起马尾,朝他一笑。

  太玄剑挂着半块玉珏,正在秋日的风里晃荡。

  长安少年游侠客,夜上戍楼看太白。

  **

  许知天曾经觉得徐安期是不可逾越的山峰,然而随着岁月如梭逝,加之自己实力增进,他已坐在了江湖顶尖的几席间。

  他以为哪怕徐安期并没有死,如今的自己也可以平视对方,不必望洋兴叹。然而到现在他才发现,当年与现在其实并无分别。

  他穷其一生,年近中年,也只能止步在天下第六的位置——更何况这天下到底有多少高手,如魏危与徐安期一般,不曾参加过演武大会。

  许知天死死盯着魏危,多年不曾出现过阴影此刻蔓延到心口。

  在与一个年轻女子的切磋中棋差一着,已是莫大的羞辱,加上魏危气质中隐隐约约的熟悉感,让他产生了不可置信的错乱感,几个人的面孔浮现在他眼底,让他有些分不清站在他面前的到底是谁。

  ——杀气!

  这道杀气自然不是针对自己的,但陆临渊身为与魏危旗鼓相当的高手,这道强烈的杀气还是让他下意识绷起后背。

  香水海剑柄已抽出半寸,陆临渊双眸如鹰,紧盯场上一举一动,就连对武艺并不精通的乔长生也敏锐地嗅到了此时不同寻常的气息。

  许知天耳旁的声音变得遥远,像是飞鸟越过丛林隐没于繁花深处,随之而来的,是在这些年山居归隐中消磨的杀气和锐气,终于在此刻全部显露!

  重剑就是重剑,高手比试,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当年徐安期用的若不是太玄剑,而是一把匕首,就算功夫胜于许知天,也未必能赢。

  此刻有缺剑扯断枷锁,显出重剑真正寒意,许知天全身的血液仿佛沸腾,重剑掀起万丈狂澜。波涛之下,将对方周身所有逃路都封死,紧接着重剑枭首而来。

  岂闻悬河注火,奚有不灭!

  魏危压低身子,右脚往后退了半步,五指紧握霜雪刀柄。

  在场之人只有陆临渊看清了她的动作,有缺砍下,在这要命的一瞬,魏危身形如穿水而过的仙鹤,旋身一扭,长刀仿佛从虚无中闪现,一声金属相撞的脆响,如晨钟暮鼓,喝破许知天正混乱的心境!

  许知天魂魄飘飘荡荡,三魂七魄骤然归位,如梦初醒般大吸一口气,正撞进魏危仿佛菩提子一般明净的眸子,内外明澈,净无瑕秽。

  一时间,许知天方寸大乱,多年前徐安期的笑意隐隐约约与魏危的面容重合,而她手上好似一朵妙莲盛开,他拼尽全部目力望去,终于看清了刀光剑影中的那把霜雪。

  到近处,魏危反倒缓下来,霜雪刀如长流细水,刀身一转,从侧面绕过。

  许知天后背一点冰凉,霜雪刀柄从夹脊关起,划过气海俞穴,乃至背后命门,几大大穴被陌生的内力打入,许知天眼前一黑,竟然连重剑都握不住,单膝跪了下去。

  咣当一声,锃亮的刀光收入剑鞘,内劲骤然收束。

  这一套动作就在一瞬之间,等乔长生看清,眼前已是半跪在地上的许知天,与垂眸揉着手腕的魏危。

  ……该说不说,重剑毕竟是重剑,兵器相撞时手臂容易发麻。

  陆临渊替一旁观战的乔长生擦了擦汗,声音从一旁幽幽传来:“这一场比下来,用力最多的居然是乔公子你。”

  乔长生:“……”

  **

  万籁俱寂,沉重的呼吸声中,许知天眼睛睁大,咬牙抬头,声音又低又哑。

  “你到底出自何门何派?!”

  魏危抬起眼睛看他一眼,只淡淡反问:“对手就是对手,我是谁很重要吗?”

  难道魏危出身儒宗,或者是某个隐世宗门的天才,能够让许知天好受一点么?

  “……”

  山居寂寥安静,如此情形下,谁都没有率先开口。

  过了大约三息,许知天终于从地上捡起有缺剑,却笑了一声,仿佛窥破了什么一般抬起头。

  “从姑娘的水准来,你*想挑战的,应该不止是我吧?”

  魏危点了点霜雪刀柄,她从不吝啬说出自己的目标。

  “是,我想成为天下第一。”

  如果是挑战之前魏危与许知天说这句话,许知天恐怕会觉得眼前这个女子是个疯子。

  但一场打下来,许知天不得不承认,魏危比起当年的徐安期锋芒更甚。徐安期毕竟无心所谓的江湖第一,而魏危心性坚韧,向此目标一往无前。

  但在许知天看来,魏危毕竟也才二十岁。

  “原来如此,所以你才会找到我,与我切磋。”

  许知天依旧在微笑,但那微笑与先前的不同,似乎有什么地方变了,似有千言万语在这双眼睛里,一旁的陆临渊却皱了一下眉。

  许知天最终叹息一声:“你太年轻了,以为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东西不可战胜。我已经老了,这届扬州的演武大会也不会再参加。但时间倒推二十多年,我也曾年少轻狂过,以为这天上地下,只有自己最特别。”

  “然而人总是会变的,你到我这个年纪就应当会明白,上有皇天下有后土,天赋再高也不过天地囚笼里一只鸟。我也是在此参悟佛法多年,才醍醐灌顶,潸然自悲,不觉流涕,明白从前汲汲忙忙、竞相追逐是多么荒唐。”

  “你不能因为如今的一点成就,就执着眼前一点蜗角虚名,殊不知事皆前定,世间芸芸众生,执迷虚妄,须知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许知天声若洪钟,字字恳切,面孔恰似菩提慈悲。若是换一个人在这,闻此不由心神恍惚,被说得黯然无光,无地自容,觉得自己执着蜗角之争,实在是牖中窥日、坐井观天。

  但魏危有一个优点:世间因果众多,无关紧要的她从来不会理会。而假如一件事与其他人所想不同,那一定是别人的问题。

  魏危对着许知天摇了摇头,语气淡淡,却如利刃穿心:“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忽然茅塞顿开,是因为你原先的道太浅薄了?”

  “……”

  许知天含笑的唇角僵住了。

  “我想成为天下第一,只是因为天下第一就在那里。我想要,所以我去得到。”

  魏危是百越巫祝,如今辗转中原,按照名帖到处与人切磋,那也是她自己愿意去做的。

  魏危的眼睛越过许知天,看向很远的地方:“道无止境。”

  道无止境。

  许知天因为这四个字而略略一怔。

  魏危从没觉得她一个人就能稳坐天下第一的宝座,哪怕是演武大会出来的排名,也不过是这天下趋于名、前来扬州挑战的高手中的排名而已。

  武道巅峰,从不会为一位天才而独领风骚,也不会因为一人陨落而黯淡无光。

  半晌,许知天迟疑开口:“可你终究只是个少年人。”

  魏危微微歪头不解,语气淡淡,又有着舍我其谁的理所当然:“难道你在我这个年纪,就有我这样的功夫么?”

  “你既然不如我,就不要指点我。若一味以年纪说事,假如那你二十多年前遇见现在的我,应该要俯首听我教诲才是。”

  许知天眼皮一抖,那副指点迷津的面皮终于撑不住,胸膛微微发抖:“你现在年轻,一无所有,所以才得意轻狂,但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一直处于不败之地。你有没有想过,为何到我这个年纪的人,总是宽和谦逊,因为世上道理就是如此,人到了一定年纪,有了一定地位,总会惴惴不安、自保为上。如果徐安期还活着,他也不会如此轻狂,你现在狂傲如此,难道没有今后终究要登高跌重的恐惧吗?”

  魏危:“没有。”

  许知天:“……”

  乔长生本来想帮忙开口与许知天辩论,但魏危一个顶三,实在找不到插嘴的地方。

  许知天的脸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难看起来,如同一只被看破皮相的魇兽,坚硬的皮毛下包裹着连他自己都不能说出口的恐惧。

  “……”

  乔长生忽然有点明白魏危为什么武功这么高了。

  这样的性格,至今没有吃过亏,可能是因为魏危总是比对方强太多。

  半晌,许知天缓缓开口:“你总会知道恐惧是何物的。”

  魏危:“我或许会知道,但恐惧毫无意义。”

  三人告辞离开,临近门口,魏危忽然开口问道:“还有一件事,你的儿子当真是道心破碎,才早夭而亡的吗?”

  就好像什么东西被撕开,许知天的眼神一下变得阴寒入骨,与刚刚见面时跪在大愿地藏王菩萨前的神态判若两人。

  他紧紧盯着魏危,没有回答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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