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吟鸾听到这，都还没有听到他的后言，直接道，“情急之下的迫不得已，如何能够...以此挟终身？”
“你该不会是在诓骗我吧？”她觉得一个巴掌拍不响，她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所以很有可能是沈景湛执意如此。
更何况，沈景湛的身份如此尊贵，她只是一个小官家的庶出女儿，跟他如何能匹配呢？
倒也不是她妄自菲薄，而是因为身份的悬殊。
没有想到，她已经失去了记忆，在对她和他的身份都存有怀疑的情况下，居然还能够如此辩驳？
看来，她当真是不想要他对她负责了。
“我没有诓骗你。”
闻言，祝吟鸾又盯着他瞧了好一会，不知道是不是他太会伪装，还是他所言句句属实，她居然没有办法在他的脸上看出任何的破绽？
所以，竟然是真的？
她和沈景湛约定了终身？但那又怎么可能？祝吟鸾依然不相信。
“你有什么佐证么？”
“仅凭你一家之言，我无法相信。”事情到底关乎她的终身大事。
除此之外，她只是失去了记忆，并不是砸坏了脑子，当然能够看得出来，沈景湛对她似乎有些超出“还恩”的情意。
他对她实在是太过于尽心尽力，太过于紧张了。
可沈景湛却没有跟她争辩，只是皱着眉头寥落道，“当初本就是我要对鸾儿负责，你不情不愿，如今...失去了记忆，我...”
闻言，当初这件事情是他的主张，但她好似也是答应了的。
所以......
她难不成真的跟沈景湛私定终身了？
怎么想都不对。
“现如今你失去了记忆，忘了一切也忘了我，或许是我的命吧。”
他如此说，倒叫祝吟鸾莫名内疚起来。
可她哪里知道，自从京城之外分别之后，眼前的人早已不是那个青涩羞赧的少年了。
这些年跟在姚太尉身边虚与委蛇，早已经历世故，逐渐变得圆滑，便是撒起谎来，也能够一本正经面不改色。
纵然是太尉一党收容的官员，也难以看出他的破绽，更何况是她一个养在后宅的小姑娘呢？
“我...果真与你？”
“嗯。”他颔首又摇头，“现如今你不想认，也是可以的，毕竟都是我给你惹了祸事，你不想同我一处了，我自然能够理解。”
祝吟鸾，“......”
“我的脑中有些疑问。”
“你说。”沈景湛以退为进，已经从侧面听出了她话里的松动。
“你我身份悬殊，我若是答应了你，又是怎么答应的？”
她想问的是以后，但姑娘家的面皮子总是薄的，话到嘴边，祝吟鸾还是转了一个弯。
又怕沈景湛听不出来，误会了她，于是她又找补道，“就是你...你与我之问，家世...若是将来谈婚论嫁，总不可能越过这一层吧？”
莫不是她被沈景湛给鼓动，觉得他的身姿太过于出众，甘愿给他做小？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她不会伏低做小。
饶是沈景湛再如何出众，她都不可能做小或者外室。
“我会自己科考，在朝堂当中站稳脚跟，凭借自己的实力让家中人不敢言语，再来向你迎娶。”
这本就是他一直以来的打算，只是没跟她说起，本以为在事情成功之前，都没有机会跟她说了，谁知道上天安排至此，这是不是说明，他和她之问还是有缘的？
思及此，他不免露出一抹轻笑来。
见面前人的眉头舒展，神色转变得松愉，不明白内情的祝吟鸾，还以为他是因为回想到两人之问定好的事情，所以笑了。
即便是讲清楚了原委，她也还是存疑，不知道说什么。
正当她走神的时刻，身边的人道，
“所以鸾儿，等我好吗？”
第143章
祝吟鸾顿了一会。
沈景湛的语气听起来温和轻柔，却无端的郑重其事。
再瞧他的脸，也是认真的，认真到无端透着一定的虔诚。
他不像是玩笑，祝吟鸾被他温柔的神情瞧得整个人莫名有些脸热。
“这...这件事情容后再议吧，如今我...我失去了记忆，不能够贸然答应你。”
他嘴上说好啊，“是我操之过急了。”可就算是隐藏得很好，祝吟鸾依旧是瞧出了他的黯然失落。
见状，她也有些许不知所措。
接下来的两日，祝吟鸾一直在房中乖乖吃药，没有出院子，也没有下床榻，她的力气没有恢复，又不想麻烦沈景湛。
但她清醒之后，吃了药，整个人的记忆没有一点恢复的迹象。
且郎中用的药还是猛烈的，又是在试药的阶段，她每次吃了下去，总觉得身子骨宛若火烧，十分的难受，不仅仅是难受，甚至还有些许意动，让她忍不住摩挲腿脚。
这并不好说，当郎中问起来的时候，祝吟鸾选择避就不谈，强行忍了下来。
可就算是她能忍了下来，忍得十分好，瞒过了郎中的眼睛，居然没有瞒过沈景湛。
这一日吃了药之后，白日里还能够忍受，夜里，她越发觉得身子骨酥痒，就仿佛有许许多多的小虫子窜入她的五脏六腑，她浑身上下都觉得很热。
觉得自已变得很渴，很难受，忍不住开始蹬腿，迫不得已抱住被褥蒙住面颊，许久了，都没有纾解，反而觉得越来越难受，她牙根都开始打颤。
郎中下的药越来越重了，真的好难熬，好难受。
她真的忍不住发出了呜呜咽咽的声音，浑身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与此同时，她的脑海当中出现了不少零星的片段，有人在她的耳畔发出狰狞的笑。
身上很疼，甚至连她骨头缝都开始泛着疼，隐约之间有些分不清楚，脑海中的究竟是幻觉，还是属于她过去的记忆了。
不仅仅是耳畔响起了狰狞的笑容，还有人拖拽她欺负她的画面也在脑海当中闪现。
真的觉得非常的痛苦，一阵一阵的，这一刻她恨不得去死。
但浑身上下没有力气了，一直在不住的打冷颤，且越来越厉害。
不一会，她的手忽然被攥住了。
祝吟鸾吓得尖叫，但很快她被人给拉拢住了，一句鸾儿是我，叫她微微回神。
沈......沈景湛么？
循着幽暗的月光看去，祝吟鸾的确瞧见了一张俊逸的面庞。
似乎真的是沈景湛。
只是她真的难受已经有些许分不清楚他的轮廓了，脑海当中有些许狰狞恶心的相貌在穿梭。
她忍不住闭眼甩头。
“没事...别怕。”他坐下来抱着她哄。
陷入难受的祝吟鸾此时此刻也顾不得什么男女防备，沈景湛的身上实在是过于温凉。
而她身上又是火烧火燎的难受，于是忍不住朝着他靠近，抱着他，揽着他。
沈景湛察觉到她的亲近，顿了一下，后知后觉说了一句对不住，慢慢回揽住了她。
他的身上真的很凉，祝吟鸾拼命去蹭着他的侧颈，想要她能够有所缓和，但杯水车薪，效果甚微。
喜欢的姑娘就伏在他的颈窝处不住的哭诉，哼哼说着难受，这让沈景湛心中翻腾泛着疼痛。
他哄着她，很是轻柔拍着她的后脊，“鸾儿，别怕，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只要扛过了药性，很快就会好了。”
“我会一直陪着你，哪里都不去。”
祝吟鸾真的太难受了，几乎已经听不到沈景湛究竟在说些什么。
不仅仅是没有听到他的话，脑海当中的画面越来越多，她哭得特别压抑。
沈景湛感受到她额面的滚热，“鸾儿.....”
郎中说她体内的药未曾清除，有一部分被针灸封穴给压住了，但眼下要让她恢复记忆，就不得不将这些药给清除干净。
可又不能贸然将她体内的药都给处理了，就只能够一点点用药以毒攻毒，可没有想到西域的药还是那么厉害，冲着她的体内，变成了这样。
幸而他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近来也有研学一些医书，又留心观察祝吟鸾。
将沈景湛思绪给拉扯回来的，是她忽而像小猫那样舔了舔他的脉搏。
沈景湛不可控制的浑身一僵，垂以窥视到绯红滚烫的小脸。
此刻，要么去叫郎中，
可沈景湛也很清楚，这药只能挥发，便是郎中来了，眼下用药给封住，日后。
况且郎中也跟他说了，这封针锁。穴位的法子十分损伤人的底子，基本上不能多用，对于祝吟鸾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多用几次，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在他走神不知该如何做的时候，祝吟鸾已经吻上了他的侧脸，她说她真的太难受了。
破绽，可耳朵已经红烫了起来，因为她的动作，也因为她的呼吸，更因那么近，更遑论，还是他非常喜欢的姑娘。
他已经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明知应该做什么，但是克已复礼四个字锁着他，更重要的是，他担心祝吟鸾祝吟鸾醒过来之后会后悔...
会责备，甚至有可能出现厌恶他的情况...
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