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们将他们一个个绑好后喂了药丢在马厩里,马儿也早就被喂了药同他们一起酣睡。
早上阳光将兵士们照醒时,一切已经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他们沉默地解开了手上的绳子,带着一身的伤去请罪。
辞盈没说什么,只让他们都起来,一片沉默之间,辞盈轻声道:“回去吧。”
小碗已经开始抹泪,泠月咬着牙满腔的怒气,只有辞盈,脸上已经失去了表情。
五日后,辞盈回到了长安,马车驶到了卫府前。
辞盈在外间候着,等侍卫进去通传,得到的却是卫将军不在长安的消息。
辞盈问:“请问卫将军要几日回来?”
侍卫开口:“这是辛密,我们不知。”
辞盈又拿出卫然给的令牌,侍卫眉目皱了一下,看清后躬身道:“不是我们为难姑娘,将军的确不在府中,三日前就被皇上派去剿匪了,姑娘如有要事我们可以代为通传,但是将军何时能收到何时能回来小的做不了主。”
距离驿站宇文拂带走茹贞已经五日过去,茹贞还能等几日呢?
她们都明白辞盈不会放任茹贞留在宇文拂那里。
泠月捏着辞盈的手,小碗颤着声音道:“不行......主子就回去求求公子吧。”她又开始唤辞盈主子,泠月也松了手,她们都清楚,只有出了长安,她们才能和辞盈是姐妹。
侍卫俯身,对着辞盈手中的令牌。
辞盈抬头,发现卫府也有高高的墙。
高门大户,高门大户,高高的门自然有高高的墙。
天潢贵胄,天潢贵胄,同天一般。
辞盈上了马车,阳光洒在少女苍白的脸上,她眼下乌黑一片,眼眸淡垂着,对着马夫轻声道:“去谢府吧。”
马夫是她们从外面雇的人,并不知道辞盈一行人同谢府的关系,经历驿站的一遭不由感叹:“原来是谢府的小姐吗?”
辞盈没纠正马夫的说法,只让泠月给马夫多包了些银子,她声音很温柔:“前些日子让您受惊了,这些银子您拿着。”
马夫连连道谢,和她们说起家中的妻女。
辞盈安静地听着,泠月和小碗却都已经落了泪。
在哭什么呢?
泠月和小碗不知,只是她们看着看着辞盈,眼泪就自己落下来了。
辞盈没有再哭,阳光透过车帘洒在她脸上,她垂眸歇息在最后的安静里。
......
谢府内。
宇文拂将一耳坠放在谢怀瑾的书案上,晦气说道:“你夫人扇了我一巴掌,耳坠都勾在我外袍上了,今日奴仆浆洗时发现的,我特意给你送过来。”
说着,宇文拂看着青年一眼,撇嘴道:“啧,你怎么这么冷静?”
谢怀瑾穿着一身素袍,姿势比平日随意一些,闻言,从一旁拿起白帕轻柔地包住了那方耳坠。
耳坠是很简单的款式,上面只勾着一颗圆润的珍珠,没有什么稀罕的,青年却格外地细致温柔。
宇文拂被他的动作弄得心里发毛,这个人对辞盈那个人都不一定有这么珍重,在他面前对一个耳坠虚情假意,宇文拂一双桃花眼僵住,下意识重复:“我说你夫人打了我一巴掌!”
谢怀瑾抬眸,轻笑道:“那你感谢她了吗?”
【作者有话说】
宝宝们,谢怀瑾真的是bt,真......挺bt的[菜狗]
然后宝宝们,明天要上一个比较重要的榜单,所以原本0点的更新推迟到23点,推迟了更新鸢鸢努力小小地爆更一次,啾咪啾咪,谢谢宝宝们的支持,评论区掉落小红包嗷[猫爪]
爱你们~
第25章
宇文拂不可置信地后退三步,眼睛上下打量谢怀瑾,欲言又止一番后自己涨红了脸,留下一句“让墨愉自己去领人”后就摔门离去。
门被女婢躬身关上,墨愉鬼魅一般出现在书房中,谢怀瑾放下手中珍而重之的白帕,向着门外淡淡地看了一眼,墨愉垂眸:“是。”
宇文拂出了谢府之后脸上的红云渐而消散,他掀开马车车帘看了一眼大门紧闭的谢府,手指摩挲着食指中间那一块皮肉,嘴中有了些许血腥味时,吩咐马夫:“回府吧。”
世子府位于长安街道上最好的位置,不同于谢府百年世家的庄重雅致,世子府只将奢华富丽四个字写在脸上,从高高的门进去,抬眼之处雕梁画栋,富丽堂皇。
其墙壁上更是镶嵌了数万颗夜明珠,夜幕降临之时光莹莹如月。民间亲见者曾传言,即历代皇宫亦不过如此。
民间关于漠北王世子宇文拂的传言还有许多,招猫逗狗,纨绔成性,骄奢淫|荡,姬妾成群,府中但凡所见之婢女皆身形窈窕婀娜貌美,轻纱锦绣覆于其上,跪伏相迎等待宠幸。
其恶劣事迹传遍长安,无数大臣上书弹劾,但都被一一压下。有臣子因此在大殿撞柱而亡,皇帝除哀叹一声外亦未惩处宇文拂,久而久之,宇文拂其盛宠长安皆知。
......
天色昏暗,宇文拂走过长廊,暗卫无声为其打开一扇扇门,宇文拂一路行至世子府中最深暗之处,被富丽奢华层层景色裹住的是一处简单的院子。
甚至已经不能算简单,算简陋,除开外墙高高砌起,内里一切都带着陈旧的气味。一方绳子垂下一般的秋千,一个废弃的水井,一棵已经不知道死去多少年的老树。
地上的枯枝残叶还剩了一些久远的痕迹,不知为何这些年也没有人清扫。暗卫在宇文拂身后停下,宇文拂上前一步推开门,外面很陈旧,里面却打扫的还算干净。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被绑在床上的茹贞含着怨恨的眼神望过来。
宇文拂上前将人抱在怀中,茹贞绝食了五日早已没有反抗的力气,只还剩下一双倔强的眼睛。宇文拂没有看那双眼,而是拿起了一盘的茶水,温声道:“先喝些茶,等会用一些温和的食物。”
茹贞不说话,宇文拂也不太在乎,人回来了他的疯劲就被压下去了一些,声音也难得的温和:“茹贞,你不吃的话,我就去让那个女婢吃。”
茹贞瞪大眼睛,眼泪直直垂下,开口之时宇文拂听见的一句是。
“求求你......”
温热的眼泪落在宇文拂手上,又从他的手上淌成一条水痕,宇文拂将茶水灌入茹贞的唇,轻声道:“你乖一点,我就不去动她。”
茹贞摇头,哭着说:“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宇文拂掐住了茹贞的下巴,少女仰着头眼里全是哀求,青年有一张昳丽到恶劣的脸,此时一双桃花眼里全是冰冷不达眼底的笑意:“贞贞,你今天就是把自己饿死,我也不会让你离开我身边。”
在茹贞惊恐的目光中,宇文拂一字一句说道:“你什么时候死,我什么时候让那个女婢陪葬。满足贞贞的愿望,将你们埋在一个坟里,让你们能日日相伴。”
宇文拂说着,掐住茹贞下巴的手一点点收紧,自然是恐吓的话语,且不说他不会让茹贞死,就算茹贞死了,有谢怀瑾在他动不了辞盈。
但茹贞很明显当真了,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抢过他手上的茶水一口气全都喝了下去,喝的太急一下子全呛出来了,眼泪混着茶水让她伏在他的怀中。
宇文拂也不在乎衣裳上狼藉一片,摸着怀中少女的头,对着门口道:“传膳吧。”
......
马车行至谢府时,已是黄昏。
兵士同她告罪之后回了兵营,一行人只剩下辞盈、泠月和小碗。马夫打点好之后,将马车停在谢府侧门,辞盈被泠月和小碗搀扶着下了马车。
侧门守门的侍卫见了,忙上前来迎::“夫人好,可要小的帮忙将马车停进去?”
预想的刁难并没有来,侍卫的态度好似还不知道合离的事情,辞盈摇头:“不用。”
说话间,泠月给马夫交代了两句走上前来。
从侧门入府,到泽芝院还有长长的一段,一路上,奴仆见了辞盈皆躬身行礼。
小碗轻声道:“难道公子还未回来?”
泠月不说话,只看着辞盈。
辞盈停在长廊下,听着小碗的话,想起那日在驿站宇文拂说:“你说,我应该唤你辞盈还是谢夫人......”
那时辞盈着急茹贞安危并未多想,如今想起来,宇文拂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同谢怀瑾写了和离书。
天色昏暗,明明没有下雨,辞盈却觉得鼻子里满是那股雨日的土腥味,让她扶着柱子都生了些晕吐的感觉。
谢怀瑾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他一定看见了那封和离书,但如若没有去官府闹得人尽皆知,宇文拂如何会知道?
若是谢怀瑾主动让宇文拂知道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目的又是什么?
她写给他的信中明明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同她合离对他而言百利而无一害。*那日他同宇文拂交谈时,按照宇文拂的意思,卫将军那边谢怀瑾要拿到的东西已经拿到了,那为什么......
辞盈百思不得其解,如何都想不通。
院子里面亮着灯,辞盈整理好神情,带着泠月和小碗上前时,守门的侍卫如常对她让开了门。院子里其他婢女如往常一样对她行礼,辞盈掐着手心,一路走到谢怀瑾书房前,守门的变成了两个陌生的侍卫。
辞盈要上前时被拦住,侍卫恭敬道:“公子不在府中。”
可书房里的灯明明亮着,辞盈向里望去,只见一层又一层门的倒影。
泠月要说什么,被辞盈拦住,辞盈望向侍卫:“我只是想去书房里面寻一卷书。”从前谢怀瑾不在书房时她也能进出。
等待侍卫回话间,辞盈捏紧了帕子。
她觉得谢怀瑾在里面。
侍卫语气依然恭敬,却还是拦住了辞盈一行人,低头说道:“公子有吩咐,还请夫人不要为难我们。”
......
辞盈望向书房内燃起的灯火,温声道:“那可否请你们进去为我将那卷书拿出来,书就在第二个书架最上层,从右向左数第二本。”
侍卫语气不变:“没有公子吩咐,我们进不得书房。”
“是吗?”辞盈声音低了下来。
侍卫点头:“是。”
泛着寒光的银簪抵在侍卫脖颈处,躬身的侍卫登然僵直了身体,他听见面前的夫人说:“让我进去,今日之过失,若谢怀瑾怪罪起来,我一人担下。”
银簪尖利,侍卫脖颈陡然泛了血,但侍卫即没有反抗也没有试图躲开,而是用一贯的恭敬语气重复:“没有公子吩咐,夫人不能进去。”
辞盈咬牙,手中银簪已经要握不住之际,书房的门从里面被人打开。
一个侍女拿着抱着两卷书走出来,轻声道:“夫人请看,要的是这两卷吗?”
辞盈摇头说不是,侍女停了一下,笑着说:“那夫人是要哪两卷,奴再去寻一寻。”
书房的门开着,里面灯火葳蕤,辞盈看不见内室的情况,她拨开侍女的手就向里面跑了进去。
侍卫还要去拦,被侍女一眼止住:“好了。”
门口两个侍卫顿时低下头,适才银簪抵在脖颈间都毫无波动的两人,此时眼中带着浓浓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