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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喜喜气急败坏地跟着天九去找谢逢,却没有在人群中见到他,而是被带去隔壁山头一个没有人的山洞里。
这山洞不大,周围也没什么风景,但里头有一汪天然温泉,萧喜喜曾带谢逢来玩过。
萧喜喜走进山洞看见谢逢时,他正穿着一件打湿后几乎透明的轻薄单衣靠在温泉池子里,湿发散落,眼尾微红,指尖勾着一件眼熟的桃色小衣。
萧喜喜:“……”
萧喜喜本来满腔怒火和委屈,冷不丁见到这堪称是活色生香的一幕,整个人都懵了一下,然后她就发现他手里拿的小衣,竟是自己两年前突然找不见了的那件。
“???谢归元!你居然偷我小衣?!”从没想过清冷如仙的他会做这样的事,萧喜喜羞愤之余眼睛都瞪圆了。
“夫妻之间,怎能说偷。”谢逢神色慵懒地靠在池壁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手里的小衣,向来清冷的眉眼间带着勾人心魂的昳丽。
缭绕的水雾如烟一般萦绕着他,衬得他肌肤格外白皙,嘴唇格外红润,肌理分明的胸膛也是若隐若现,漂亮如玉。
这场景实在太过养眼,萧喜喜没出息地咽了下口水,眼睛也有点发直,好在理智还在,她赶紧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把话题转回到正事上:“这事先不提,先说豆豆,当初你明明答应了我,不会跟我抢她的,为什么要反悔?”
谢逢掀起眼皮看着她身上的嫁衣:“你说呢?”
萧喜喜莫名有点心虚,但马上就梗起了脖子:“说什么说!就算我要再嫁,那我也还是豆豆的娘,豆豆只能跟着我!如果你是担心我再嫁之后豆豆会受委屈,那你大可放心,我给豆豆找的后爹对豆豆可好了,我也绝不会让其他人越过豆豆去!”
“我不信。”谢逢漫不经心似的把玩着手里的小衣,“亲爹都未必疼孩子,何况后爹。你要再嫁,我不拦你,可豆豆我必须带走。”
“你休想!”萧喜喜气得柳眉倒竖,“后爹不靠谱,后娘就靠谱了?你想要女儿,大可跟那个什么罗姑娘生去,你们不是也马上就要成亲了吗?到时想生几个生几个!可豆豆,我告诉你,除非我死,否则你休想把她从我身边带走!”
巨大的愤怒带出了压抑已久的委屈和难过,她骂到最后忍不住红了眼,胸口也针扎似的疼了起来。
眼泪掉下来的那个瞬间,萧喜喜猛然背过了身,不想叫谢逢看见。
谢逢见她这样,险些就要心软,可一看见她身上刺眼的红,软下来的心就又硬了起来。他垂目压下心中翻滚的情绪,淡声说:“罢了,你既这般不舍,那便脱了嫁衣,好生伺候我一回。若是伺候得我满意了,我便不再跟你抢豆豆。”
萧喜喜:“?????”
萧喜喜险些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谢逢,谢归元,清冷高傲如他,怎么可能会说出这样下作的话?!
因为太过错愕,她连眼泪都忘了擦就转过了身:“你是不是在战场上摔坏了脑子,亦或是被人夺舍了?”
谢逢:“……”
谢逢移开视线:“你只说你愿不愿意便是。”
“我愿意——愿意你个头啊!”萧喜喜实在忍不了了,她黑着脸竖着眉,撸起袖子冲到谢逢身边就想把他按进水里醒醒脑子。可她刚冲到谢逢身边,就被早有准备的他拉进了池子。
顿时成了落汤鸡的萧喜喜:“……谢归元!你这个混账王八蛋!你放开我!”
萧喜喜惊得奋力反击,破口大骂。
谢逢听着她情绪激动,不再冷漠的声音,空荡了三年的心口终于又开始鼓胀。虽然这其中夹杂着难以忽视的痛意,但是,不要紧,只要她愿意回应他,不再像过去三年那般视他如空气,即便是骂声,是恨意,也不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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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温泉池子里真真切切地打了一架。
萧喜喜气得厉害,下手没留情,谢逢挨了她好几脚,脸都被打青了。
谢逢主要是防守,没怎么还手。等这狠心的姑娘打累了没力气了,他才靠在池壁上看着她,气息微乱道:“我没有要娶别人,即将和罗姑娘成亲一事,是我大哥骗你的。”
萧喜喜:“……”
萧喜喜:“?????”
第71章
对于谢逢和那位罗姑娘的亲事,萧喜喜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想过这事儿会是假的。
主要是谢朝……谁能想到他会拿这种事骗人啊?!
她呆呆地看着谢逢脸上的乌青,好半晌才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心乱如麻道:“那又怎么样,你……你是不是真的要成亲,跟我又没有关系,我们早就分开了……”
“没有分开,”谢逢抬眼看着她,“在我这里,从来没有。”
萧喜喜:“……”
萧喜喜不敢看他幽深的眼,也不敢看他湿漉的脸,只能忍着心慌别开头说:“那、那是你的事。反正在我这里,我们早就已经和离了,我也已经给豆豆找了后爹,对,今天就是我跟他成亲的日子,他还在寨子里等着我回去跟他行礼,你、你要是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回——”
话还没说完,谢逢突然偏头咳嗽起来,且越咳越剧烈,甚至咳出了血来。
萧喜喜:“???”
不会是被她打的吧?她没用那么大力啊!
被吓到的她忍不住扶住他,强撑起来的气势也弱了下来:“你没事吧?我、我不是故意的。”
“不关你的事,是,咳咳,是我自己旧伤犯了。”谢逢动作有些狼狈地擦去唇边的血迹,看了眼自己的胸膛,“半年前在金州,为救遭遇埋伏的郑王世子,不慎中箭,伤了心肺……不过不要紧,过会儿就好了。”
萧喜喜一愣,果然在他几乎透明的衣襟下,看见了一处半新不旧的疤痕。
那疤痕离他心脏很近,她只看一眼便能想象出当日的凶险。
想到他原本可以不去郑王麾下,是为了她和她身后的杏花寨才跟着郑王以身犯险,还一去就是三年,萧喜喜顿时有万般滋味涌上心头。
“何必呢?”她沉默半晌,终于只能闷声开口,却没法再狠心将他推开,“我又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性格也没有多好,这都三年了,你何必还要惦记着我。当初本就是我强迫你,你才跟我在一起的,后来天意弄人,让我们分开,你就该赶紧忘了我,再另找个温柔贤惠,知书达理的妻子才是……”
“许是中了你的毒吧。”谢逢反握住她的手,见她没有挣扎,就又咳嗽几声,将她拉进了怀里抱住,“我也不止一次地问过自己,为什么你这么狠心,我还要想着你。可每每想要放弃,便觉得心口疼。”
萧喜喜僵硬不语。
“你也还是喜欢我的,是不是?”谢逢偏头看着她,修长的大手握着她的腰,缓缓摩挲,带着诱意,“若当真不喜欢我了,你不会一听我要另娶,就匆忙找人成亲,喜喜,你在跟我赌气。”
“我、我才没有!”萧喜喜不想承认,可语气却没法再强硬起来,她色厉内荏地别过头说,“我才不会做那么幼稚的事,是豆豆长大了,我怕别人都有爹爹,就她没有,她会伤心,又刚好遇见了许鹤年,觉得他人还不错,才决定嫁他的,才不是因为你……”
“许鹤年。”谢逢眯眼盖住眼底的冷戾,语气越发虚弱轻柔,“他长得有我俊,皮肤有我白,声音有我好听么?”
萧喜喜:“……”
那肯定是没有的。
谢逢一手握着她的腰,一手握着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拉到自己肌理分明的胸腹上:“还有他的这些地方,有我这般令你喜欢,喜欢得每日都要亲亲摸摸么?”
猝不及防红了脸的萧喜喜:“!哪有每日!”
“是,不是每日,是在一起的每个晚上。”谢逢好脾气地改正,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声音低哑中带点难得一见的笑意。
萧喜喜听得心跳如鹿,面颊发烫,脑子里也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来了从前两人在一起时,火热激荡的一幕幕。
再一看他浑身湿透,眉眼含欲的样子,说实话,她有点馋……
但是不行,许鹤年还在等她回去拜堂成亲呢,她得把持住。
萧喜喜闭上眼,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闭嘴,不许再说。还有,我得回去了,你没事就放开——唔!”
谢逢吻住她的唇,指尖挑开她的衣襟,将她身上刺眼的嫁衣剥下:“这衣裳不好看,以后莫要再穿。”
萧喜喜:“???不行!你这个混账,你放开我!”
她惊慌挣扎起来,但这一次谢逢没再让她,而是动作强势地将她往池壁上一压,偏头含住了她的耳垂:“我身上还有好几处伤,正疼着,你替我看看可好?”
身体猛然一麻的萧喜喜轻颤着躲开他的唇:“你少来,我……我又不是大夫……”
“你是,”谢逢轻车熟路地用她喜欢的方式取悦她,“唯有你能解我相思。”
强烈的酥麻感从尾椎骨处炸开,直冲脑袋而去,萧喜喜“呜”地一声咬住他的肩膀,眼中染上了氤氲湿意。
谢逢气息也变得沉乱。
压抑三年的爱意和痛意交织成肆虐的欲望,让他恨不得马上将她揉进血骨,吃入腹中。
可这一次,他要她求他。
萧喜喜发现他的意图,喘着气想骂他无耻,可谢逢堵住了她的唇,让她只能在交缠的唇舌间发出呜咽般的喘息。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
萧喜喜再次狠下心,想用蛮力推开他,可谢逢,他竟突然托起她的身体,逼着她躺在了岸上,然后……
萧喜喜最终还是哭着求了谢逢。
谢逢这才眼尾赤红地抬起头,将眼中死死压抑着的偏执和爱意,尽数化作攻城的利器,冲破城门,闯入城中,肆意掠夺。
萧喜喜哭声变得破碎,眼泪混着汗水,尽数洒落在水花四溅的温泉池子里。
……
不知过了多久,萧喜喜才从漫长的晕眩中恢复意识。
她浑身酸疼地坐趴在谢逢怀里,眼睛哭红了,声音也是哑的:“你这个混账,你、你直接弄死我算了……”
三年前他在这种事上就有些凶狠,如今是越发心狠手辣了!
谢逢被她的控诉听得想笑,餍足地吻去她腮边的泪痕,大手轻抚着她的背说:“那我如何舍得。”
萧喜喜:“……我看你舍得得很。”
她心情纷乱地揉着腰骂骂咧咧,“你不会是气我对你狠心,故意来报复我的吧?我告诉你,就算、就算我们刚才那什么了,也不代表我们和好了,毕竟我三哥……我们之间始终横着他一条命……”
说到最后,她声音低了下来,神色也变蔫了。
时间能冲淡悲痛,可冲不开心结,发生了这样的事,她不知该如何面对谢逢,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家人了。
谢逢却早已想好:“我可以暂时不要名分。”
萧喜喜一愣。
“你做不到无视你三哥的死,让我继续做你的家人,那我便不做了。”抬手将她腮边的湿发勾到耳后,谢逢清冷的眼中浮现点点温柔,“只是我们两个人,私下在一起,这样可好?”
萧喜喜张大嘴巴,脱口而出:“你要给我当男宠啊?!”
谢逢:“……”
她还想过养男宠呢?
“不、不是,我是说,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萧喜喜被他危险眯眼的样子看得缩了一下脖子,“而且我三哥……”
“你花了三年时间都没能忘记我,你三哥若是在天有灵,会希望你因为他继续折腾自己么?”
谢逢这话让萧喜喜愣住了。
不会。
她三哥最疼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