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流卿愣了会儿,宿醉的脑子仍是有些懵,想不起来了,只记得隐隐的心涩之感。
而后不知不觉的便醉了。
阮流卿不愿再想,别开脸,问他:“你……你来干什么?”
柔若无骨的手臂仍在挣扎,却被晏闻筝摁在大掌之间,他无视她的问题,复问:“为什么饮酒?”
语气很淡,却勾着化不开的威压和质问。
阮流卿挣扎累了,根本不想理他,可晏闻筝根本不愿放过她,当真似毒蛇一般细密缠绕着,叫她无法呼吸。
她挣扎累了,张着唇瓣吐气,她还想质问他,马上都要成婚了,为何偏偏就是不肯放过自己。
可她知道,若自己问出去,只会更激怒他。
“那酒味道好,喝着喝着不注意这才醉了。”
声音越来越细,她都怀疑晏闻筝有没有听见,可男人的反应告诉她答案了。
阴翳的面色诡谲,显然,他一点也不满意自己这个回答。
阮流卿忐忑不安着,在窒息般的冰冷中,根本不知自己该说什么,闷闷埋下头去。
忽而脚踝被分开,蓄出了汩汩的血,可那不是血,是他留给她的……
翻涌着,满蓄着。
阮流卿一时震撼气急,红着眼瞪着晏闻筝,想说什么却被呛了一下,险些快喘不上气,还是晏闻筝给她拍着背。
她不领情,寻着机会便愤愤着又要逃离,可被晏闻筝若拎兔崽子一般囚在怀里。
“你滚。”
而今这副如被弄坏的破布娃娃,阮流卿发怒也如娇嗔一般的毫无威慑力。
“要我滚?”
晏闻筝极是恶劣的低笑,“昨晚卿卿可不是这样的。”
“如何也不肯让我离开,还哭着闹着要我抱。”
阮流卿懵愣了一瞬,似真的在回忆,又看见男人深邃的邪眸晦涩的扫过,落在别处。
若有实质,叫她想起自己若马蜂窝似的筛子。
阮流卿一股气上来,脸儿红的湿热,她抬手想打他,被晏闻筝握在手里,甚至以一种近乎扭曲的笑,俯身亲亲吻过。
“卿卿,好舒服。”
阴森若毒蛇一般的湿热黏腻气息落在指尖,似筋骨畅爽到极致的一声喟叹。
很哑,又莫名的惑人。
阮流卿听得不由一颤,复整个人儿被晏闻筝抱进怀里去,他深埋在她的颈间,似上瘾一般的将她揉进骨子里。
阮流卿吓得泣不成声,纵使晏闻筝没说明白什么好舒服,但她也是知晓的。
分明……分明就是……
清晰的闪过那些画面,阮流卿又气又羞,愤愤的咬在晏闻筝颈间,一边咬,却控制不住的在流泪。
可晏闻筝更疯了,他似更高兴,禁锢她的双臂因这情愫而鼓出肌块,甚至还一手抚着她后脑,戏谑道:“慢些咬,没人同你抢。”
语调极是遮掩不住的挑弄意味,阮流卿红着眼松了口,看见男人冷白的颈脖间一道鲜明的牙痕,除了这,还有更鲜明的水痕,有她的泪还有口涎……
“晏闻筝……你这个混蛋。”
男人笑了,大掌一挥便将她身上的被褥扯开了,眸光又暗沉又厚重的紧锁在她奄奄的唇瓣。
阮流卿吓坏了,跳脚蹬他,可没什么力气,反倒送入了他的手中。
“不……我会死的……”
她真的会死的。
“筝哥哥……”
可他根本不会有任何的怜悯和同情,阴翳着脸便逼近了身来,阮流卿苍白着紧闭双眸,却只感受到清爽的凉意。
他似在为她清洗,为她上药。
以往也有过,但都在她晕睡过去之后了。
阮流卿不敢看,以往无知无觉,尚可自欺欺人的忽略掉,可而今她什么都能感受得到。
她僵硬着咬着自己的指尖,全身都在发抖,帐子里静的只能听见她隐隐的啜泣声。
不知过去多久,似乎一切都停了,阮流卿似察觉到锐利审视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她颤颤睁开眼来。
果然映入的是晏闻筝深邃的凤眸。
好可怕……
又是那种被毒蛇盯上的冰冷窒息感涌上心头,阮流卿哆嗦着,没来得及反应,便被晏闻筝拉起身来。
“走,带卿卿去看一场好戏。”
殷红的薄唇勾着隐晦莫深的笑意,更似透着隐隐的期待和兴奋。
“不,我不要。”阮流卿下意识想拒绝,却架不住晏闻筝的强硬,他极快速的就将衣裳给她穿上,阮流卿任由摆弄着,直至被横抱而起。
“不!放我下去……”
骤然,她惊娇唤出声来,双手紧紧揪着晏闻筝的衣襟,“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怎么可以在猎场行营里抱着她走出去,会被所有人都看见的,届时她可怎么办?
阮流卿脸色煞白,更哽咽的哭喊着:“你放我下去。”
“怕什么?嗯?”
然男人见她的反应,反倒将她箍拥得更紧,附在她耳边,声音又冷又刺。
阮流卿泪簌簌的流着,知道没有办法了,她改变不了晏闻筝的主意,她也不再乞求了,只将自己的头枕在晏闻筝肩颈深处,祈祷着不要有人看见她,认出她……
男人嗤笑一声,迈开步履,大步朝前走去。
一路上,阮流卿身子都在男人怀里颤抖,揪在晏闻筝锦袍上的手儿因太过用力而泛白。
终于,晏闻筝总算停了下来,阮流卿依旧不敢探出头来,本能的瑟缩着,越来越深。
“怎么?这么离不开我了?”
男人戏谑嘲弄的轻磁嗓音在耳边响起,声音很小,似乎仅他们二人才能听见。
阮流卿听得颤得更厉害,闷着抽噎着,她自然是想逃离的,可能有什么办法,她根本不可能的,从一开始便注定了她真的逃不开晏闻筝织的囚笼。
本以为,陛下给他赐婚之间,她便可以重获自由,可而今……
她怕,怕日后晏闻筝王府里养着王妃,而自己则无名无姓的永远被囚在他的房里,不让她出去见人,只能受着他恩赐的一切。
阮流卿越想越悲戚黑暗,正此时晏闻筝将她放了下来,可她竟站都站不稳,腿使不上力,觉得自己哪里都是空的。
“唔。”
她婉转哀怜的闷哼一声,晏闻筝大发善心横出手臂捞在她的腰肢上,一手又快速捂住了她的唇。
“嘘,”渊深黑璨的瞳眸危险的眯了眯,“可别被发现了啊。”
阮流卿眨了眨眼,噙着濛濛水雾的春眸波光流转,她愣愣的望着晏闻筝,看见他眼底恶劣的笑越来越深,而后俯身下来,在她眼睫上落下一吻。
“来,好好看戏了。”
说罢,他便想扶着她的肩将她转过身去,阮流卿反应过来,握在男人骨感凌厉的手,无力的摇着头。
“不要看……”
她不敢说出话来,微弱无助的望着晏闻筝,又在晏闻筝冷厉的视线中,埋进他的怀里去。
乖乖的扮作柔顺依赖的模样,“不要看。”
“不看吗?”男人的声音温吞,又似在喃喃自语,顺势将她抱得很紧,大掌都还似安抚一般一下一下的顺着她的青丝。
动作很轻,更算得上柔情若春水,可在阮流卿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
片刻,晏闻筝便撕开了所有的伪装,露出了原本阴狠偏执的模样。
“可这戏,卿卿不看日后会后悔的。”
“乖。”
冰冷湿腻的吻落下来,轻轻的吻过她的发顶、鼻尖,最后在唇瓣上蜻蜓点水一触碰。
阮流卿在他怀里颤的更厉害,被他抱着转过身去,后背贴在他滚烫的胸膛,而在自己的面前,乃是一扇巨大的落地屏风。
屏风上雕刻的纹路精细,透过镂空的些许设计可以清清楚楚的映透屏风之外晦暗的光线。
分明已天亮许久,为何这顶帐子里这样安静,睡在这里头的人是谁?
冥冥之中,阮流卿心愈发忐忑起来,更有些不安,她不知道晏闻筝到底又有何用意。
正想着,晏闻筝自身后俯身,咬住了她的耳垂,声音暧昧又缱绻,“好戏快开场了。”
阮流卿紧紧捏着自己的袖子,不知不觉,早就被晏闻筝的大掌所替代,捏的很紧,同他十指紧扣着。
晏闻筝视线顿在两人紧握的手上一瞬,偏移开时,笑意更深,高大的身躯完完全全笼罩着身前的少女。
而此时,屏风之外传来了些许动静。
是一个女子的声音,似是刚从迷离的睡梦中醒来,是甜蜜的,满足的,暗哑的声音带着细腻的婉转。
“王爷,芹水好疼……您昨夜好生……”
娇嗔的,带着独有的轻昵和情思,在密闭的帐子里清澈回响。
阮流卿听得清清楚楚,这是白芹水的声音,她口中唤的王爷该是指晏闻筝。
可昨夜晏闻筝分明一直在狠狠欺负她,那此刻躺在白芹水身侧的又是谁……
阮流卿下意识扭头回望,却见冰冷深邃的男人眼勾淡笑,平静的望着她。
没说话,却又什么都说了。
毕竟他身上缓缓萦绕而起的黑气根本忽视不了,似是炼狱里翻腾的怒火和怨气。
似是在质问自己,竟敢怀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