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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笼叹_分节阅读_第70节
小说作者:旅者的斗篷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434 KB   上传时间:2025-06-19 15:21:31

  

第65章

  江浔闻此,怦然心动,瞳孔剧震,仿佛看到了宦海沉浮数十年上岸的曙光,佯装不动声色地推辞道:

  “老臣衰体,叨念君王雨露恩,但求长久侍奉君王左右,略尽绵薄之力。”

  宫羽斟酌着道:“陆大人甫遭丧妻之痛,净在烦恼场中错用功,无法胜任一国首辅之位。陛下以藩国入主天下,忧黎民百姓,若您能接过首辅的交椅,使政通人和,解圣心之忧,实社稷有功之臣啊。”

  江浔听闻“首辅”二字内心莫不欢心踊跃,曾经的夙愿已是唾手可得,擦了擦额上汗,声线也颤了,但表面仍然推辞,“老臣何德何能,得圣上如斯青睐,实心有余而力不足。”

  宫羽皮笑肉不笑,见江浔似有顾虑,掏出一账本推至面前。

  “这是曾经有人检举江大人您的,圣上念您多年忠诚静慎,压了下来,今日完璧归赵。”

  江浔大感惑然,打开查看,不禁惊出一身冷汗。这是一本黑账,字字句句记载着他卖官鬻爵、收受贿物之事,条例清晰,证据齐全,检举之人存心狠毒要江氏满门的性命。

  “这……”

  江浔的话语卡在喉咙里,惊怒愧交加,险些失语。

  “江大人不妨猜猜谁检举您的。”

  宫羽笑了笑,留下一句话,余音袅袅,话已带到,起身离去。

  江浔留在原地呆若木鸡。

  手中握着的仿佛不是账本,而是烧红的火炭,将他烫得体无完肤。

  本以为瞒天过海天衣无缝,谁料圣上早握有他的把柄,高踞道观监视着臣工的一举一动。

  他曾莫名挨了圣上训斥,罚三个月月俸,当时找不到缘由,原是因为这本账。

  究竟谁背后捅了他阴刀子?

  ……答案不言而喻。

  在内阁与他互有竞争关系,视对方为仇雠的,唯有首辅陆云铮。

  真没想到陆云铮这般狼子野心,娶了杳杳还忍心推江家入火坑。圣上不追究是不追究,一旦追究起来江门定斩难逃。

  江浔后知后觉,掌心发凉,心中不安感恣睢,有种劫后余生的惊悸。

  亏他想着陆云铮毕竟是他女婿,女儿既亡,好歹两家得维持和睦,好让杳杳在泉下不至于难堪。他为人倾向于防守而非进攻,蓦然上折对已是平民的陆云铮开炮,良心难安……原来统统错付了,是他手软,太手软了!

  狂暴的复仇怒火焚烧着整颗心,江浔面色凶狠,手指微微痉挛,懊恼憎恶,杀心大炽。陆云铮这般卑鄙龌龊,他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良久,江浔于风中怅然,猛然被这滔天的富贵和灾祸砸晕,愤怒恶寒痛苦失望各种情绪混杂,混浊的双目簌簌然淌出一丝浊泪。

  江璟元见锦衣卫找上门来,深自悚惧,还以为出事了,快步上前问道:“爹,宫大人说了什么?”

  江浔摆摆手,示意噤声。心神震惕如惊涛骇浪翻滚,一时难以平复。

  本能的警觉使他将账本藏进衣袖中,连亲生儿子也不敢透露丝毫。

  “没什么……圣上有意擢升。”

  江浔艰难磨着牙关,六神无主。

  江璟元喜道:“这是好事啊,爹爹。”

  江浔喜忧参半,哪里喜得起来。

  他以积诚感动圣上,终于使圣上抛出一枝橄榄枝。一生仅有一次的机会摆在面前,若是错过此生再无出头之日。

  反过来说,圣上持有江家的致命把柄,如蛇蝎蛰伏,随时可注入致命的毒素,由不得江氏不效忠。

  在其位谋其政,若无与首辅之位相匹配的决心与能力,断接不住这滔天富贵。想当首辅,须赌上一切去换,必须彻底搬倒陆云铮。

  圣上对陆云铮,是赶尽杀绝之意。

  江璟元记恨着陆云铮的一拳之辱,煽风点火,横加揣测道:“陆云铮那竖子在朝中与您这翁父反目,软禁杳杳,使咱们与她长期骨肉分离。杳杳左右为难,心中定然痛极了才走上绝路。爹爹,妹妹活生生是让陆云铮逼死的,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江浔亦想起从前陆云铮风光时,自己以年迈之躯颤颤巍巍登门洒泪,道歉求谅,引朝野百姓嘲笑,颜面扫地,陆云铮居高临下观赏他的丑态。天底下没有他这般落魄的岳父,也无陆云铮那般桀骜的女婿。

  杳杳忽然自绝,断然有陆云铮在背后威逼的因素。陆云铮暗地里检举江家不成,又将杳杳残忍害死,杳杳不知受了陆云铮多少虐待。

  念及亡女,江浔泪水潸潸流淌不住,仇恨之心愈加炽烈,恨不得立即撕咬陆云铮的血肉。

  “是老夫的错,当初不该将杳杳嫁给此等负心薄幸的中山狼,害毁她一生。”

  而今,他要替女儿报仇。

  ……

  隔日,内阁次辅江浔递上一封写满血泪的弹书,痛斥陆云铮如何朋党结奸,欺上辱下,专利无厌,活生生逼死了自己女儿一条人命。

  江杳婚前明媚活泼,争强争优孝顺父兄,无寻死之征兆。嫁给陆云铮仅仅两年便吞金而死,尸容凄惨,乃是陆云铮霸道专权之害。

  此言一出,百僚震撼。

  当初陆云铮和江杳的婚仪是圣上赐婚,十里红妆,煊赫无比,人人艳羡,新郎新娘双方表现得忠贞不渝。没想到兰因絮果,陆云铮竟是个面兽心的恶狼,江杳端端是被凤冠霞帔绑进了火窟,受尽折磨吞金而死。

  江浔老年丧女,艰难苦恨,实令人喟然落泪。谁家都有女儿,谁能保证自家女儿出嫁不遇见陆云铮那等中山狼?

  毕竟世间如陛下妻控的男子绝无仅有,并非人人都能对妻子从一而终的。皇贵妃娘娘这样幸得爱宠的女子凤毛麟角,更多的是如江杳那般凄凉悲惨,郁郁生疾,最终红颜陨命的。

  陆云铮为夫不贤,为臣更不忠。他不戴香叶冠不穿道袍,为政期间多次上疏反对道观的营建,居心叵测,更将御赐的银章随意丢入池塘,任鱼儿啃食,实属大不敬。

  圣上素来倚赖江浔,见江浔声声泣血要为女儿讨回公道,为之动容。

  江浔这等忠勤老臣尚遭陆云铮如此欺辱,后者的专权跋扈必已达到极深的地步。

  圣上遂手敕一封于都察院,命彻查陆云铮,历数其种种欺罔之罪。

  大祸猝然降临,陆云铮上疏反驳,指出江浔“大奸似忠,大诈似信”,柔顺奸佞而多占贪墨,乃蠹噬国家栋梁的蛀虫,并暗讽圣上被蛀虫所蒙,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疏远真正国之栋梁。

  奏疏一上,彻底触怒龙颜。

  陆云铮已革职闲住,圣上将其限制在京中,形同罪人监视起来,等候发落。

  江浔为圣上走狗,见圣上为他撑腰,底气愈强了三分。他怨恨陆云铮对江家的构陷,见斯人犹苟且着最后一口气,便斗胆使出最恶毒最狠辣的招数,意欲置陆云铮于死地。

  江浔买通了宫里做法的道士,令其在扶乩时诬陷陆云铮为灾星。

  所谓扶乩,便是道士通过符箓咒语等请神仙上身。道士手持仙笔,在沙盘上涂画,以记录神仙之谶言。

  此法灵验与否难以测知,但圣上最尊崇此术。闻仙人指责陆云铮是祸国殃民的灾星,圣上信以为真,也不必等都察院审了,径直将陆云铮打入诏狱。

  诏狱是厂卫的天下,宫羽全权统领,进到此处的人活着等同于死了。

  陆云铮之前帮皇贵妃上尊号得罪了不少人,今他落魄,落井下石之辈幸灾乐祸,挨个过来踩上一脚。

  陆云铮身披枷锁,在当初囚禁林静照的牢房里饱遭囚禁,秋风凄凉萧瑟,耳畔充斥着犯人的鬼哭狼嚎。头顶牢栅漏下同一片月光,割成整齐的长条状,破碎惨怛,仿佛月光也被禁锢住。

  他衣衫褴褛,挨酷刑拷打,鲜血染红了肌肤,十八道酷刑下来虽侥幸没死,神志不清,形同废人,佝偻扭曲在诏狱黑牢之中,部分腐肉被剐去,露出白森森的骨头碴子。

  对于这等遭圣上厌弃的死刑犯,秋后黄花,厂卫下手自是毫不容情。

  饶是如此,陆云铮未向皇帝低头,咬碎了几颗牙齿,混着血吞入腹中,在黑牢中兀自苦苦煎熬,没发出一声呻吟。

  酷吏也觉得奇了,隔着牢栅对他道:“有骨气,但你的骨气再硬也没有刑具硬。”

  陆云铮煞白的脸上染着污血,匍匐在脏污的青砖上,挤出凄冷的笑:“别废话,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你们刑具虽硬,我陆某人的骨头也没碎。”

  酷吏顿了顿,有感而发道:“曾经有个年轻的姑娘被关在这里,也和你一样骨头硬,你们俩倒是挺配。”

  陆云铮艰难地眨着血水浸满的眼皮,“姑娘岂会关在这儿?”

  酷吏道:“犯了事呗。”

  陆云铮体内积攒着不适的情绪,倔强地驳道:“不一定,有可能是被人污蔑的!”

  酷吏冷嘿了声,“是,是,你们说辞一样,都是被污蔑的。可入了诏狱这种地方,有几个真是无辜的,你不会以为还能活着出去吧?”

  陆云铮不服输地辩驳,“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根本是清白的。”

  酷吏漠然道:“圣上是天,是父。圣上说你有罪,你便罪该万死。”

  说罢再懒得理会他。

  陆云铮痴笑万分地瘫在肮脏的青砖上,骨头都烂,奄奄一息。从他的小草屋被锦衣卫洗劫后,他就料到这一天了。

  圣上急于灭口,恰恰证明他猜对了。

  他始终没忘记为爱妻报仇,闭上伤痕累累的眼睛,恍恍惚惚中,疯妇人、皇贵妃、杳杳三者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她们共同向他走来,合三为一。

  刹那间,他好像什么都明白了。那个答案虽荒唐,却正是唯一的答案。

  可惜太晚太晚了。

  “林静照!!”

  他撕心裂肺地叫了声,猝然昏死过去。

  

第66章

  暴风雨将至,远山隐入厚厚的积雨黑云中,一丝丝流动的风代表着某种神秘不安的信号,鸦雀惊飞,天空如沉甸甸的棺材板向下压,人处于天与地狭窄的夹缝间。

  檐漏滴答,寒风掠面,初时只是雨湿纸痕,继而密如撒豆,雨水淋淋漓漓地洒在殿宇之间,乱云飞渡,青瓦击缶,咆哮的雷声唰唰带来雪白的电光,潮湿空气裹挟着浓重的泥土味。

  哐啷,一声灭顶的劈雷。

  重檐歇山的显清宫道观,威严而巨大,雷击使金箔愈加熠熠,电闪雷鸣的一刹那甚至雪白夺目,在黑暗的阴天折射朦胧的光辉,凸显几分神性的味道,恍惚阴雨天唯一的太阳。

  内殿,烛火在冷雨中飘摇,很快被黑暗吞噬,充斥着死亡的宁寂。

  林静照衣衫凌乱,缩着肩膀无措地后退,一张脸写满了悸恐。朱缙迫来灼灼的视线,渊渟岳峙,步步将她逼入狭窄的龙榻上,横加挞伐。

  她脚下趔趄,猝然坐倒在龙榻上,眼瞳如两颗晶澈水银丸浸满了亮光。朱缙紧随而至,屈膝抵在她两膝之间,不容置疑地将她左右打开,向榻后倾倒,柔棉的龙榻凹陷下去。

  他心黑手硬,强迫她已不是一次两次,将她熟练精准地折叠到最佳。

  窗子将阖未阖,凉风裹挟着雨丝斜斜飘洒入殿,积下一洼亮痕。鼓涨的绮幔将风兜住,帐角挂的金铃叮叮作响,天花板藻井倒悬金龙戏珠。

  林静照为沉重所压,痛苦地阖目,秀颈几欲折断,唇在昏暗光线中呈现惨淡的绯橘,恍若被蛛丝缠住垂死苦挣的卑微小虫。

  朱缙将她双腕沉甸甸地扣在枕畔两侧,漆瞳闪烁着锋利而严峻的光波,使她有头重脚轻的斜度,冰泠泠的锐意,高高盘踞未有丝毫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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