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了抿唇,僵着神色与他错开視线。
门口男人的脚步似乎顿了一下,然后稳健地走了过来。
“饿了么?”
宋知凌的语气稀松平常,同平日里每一个早晨一样。
这样的语气让姜稚月也不自觉跟着放松了下来,才剛醒来时那些窘迫和说不清的奇怪情绪慢慢消了下去。
她抿唇点了点头,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十分乖顺地小小“嗯”了一声。
姜稚月在他面前还很少有这般娇羞的时候,宋知凌忍不住笑出了声,走到床前,顺其自然将她搂进怀中,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我派人去天香楼打包了些吃食,想必待会儿就送过来了。”
姜稚月诧异的視线在屋内巡視一圈,这才发现,两人如今还在昨夜的那条船上。
她有些不自在地抿唇“嗯”了一声。
才剛说完,宋知凌忽然就来轻轻拉扯她的被子:
“水都放好了,我先抱你去沐浴。”
“我、我自己来就好……”
姜稚月急忙将他拉开的被子重新拉回去,下意识往床里面挪了一下,猝不及防的酸疼让她蹙眉“嘶”了一声。
“阿月!”
宋知凌往床上逼近了一步,单腿跪着,制止住她要挣脱的动作,语气里難得带了几分强势:
“你身子娇嫩,那里又肿了,还是我来抱你吧——”
末了,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补充道:
“须得先上药,你……确定要自己弄么?”
姜稚月的脸“腾”的一红,躲进他的怀里闷闷的不吭声了。
宋知凌瞧见她这幅难得乖顺的模样,稀罕得不行,忽然忍不住喜悦,颤着胸腔闷笑出声。
动作温柔地将小姑娘从被子里抱出来,轻轻放入提前准备好的浴桶中。
小姑娘一进去就将脸埋进了手臂间,身上如绸缎般白嫩的肌肤许是因为害羞泛着微微的粉红。
宋知凌重重吞咽了一下,忍着体内翻腾的热浪,跟着跨进浴桶中,将人一把搂着放在了膝上。
她的身子很轻,又娇又软,落在他的腿上没有一点儿重量,宋知凌忍不住搂紧了些。
姜稚月的身子一僵,脸颊上的红晕肉眼可见地朝着脖颈蔓延开来。
“阿月……”
宋知凌故意逗她:
“昨夜该看的该摸的,样样都没落下,你现下倒是还害羞起来了?”
姜稚月的眼睫不住颤动,闻言终于忍不住回头,潋滟的水眸狠狠瞪了他一眼,嗓音又娇又媚,嗔道:
“宋知凌你闭嘴!你怎么这么没脸!”
宋知凌将人猛地圈住往怀里一压:
“我跟自己媳妇儿親近,要脸皮做什么?”
“你……”
姜稚月从前就总是轻易能被宋知凌激怒,现下见他这无赖样又想骂他。
可才剛一开口,猛地想起自己此刻正**坐在那人怀里,身下那种滚烫的威胁霎时让她所有脾气都偃旗息鼓。
她抿了抿唇,红着脸扭过身子去不看他,只有男人滚烫的掌心落在肌肤上,让人不容忽视。
等到粗粝的指腹沾了药膏,就着水流緩緩送入的时候,姜稚月到底没忍住陡然绷直了双腿。
闷哼从紧咬的嫣红唇瓣间溢出,眼睫轻颤着,难耐地溢出了泪珠。
少女雪白细嫩的脖颈像是蒙上了一层粉雾,宋知凌眸色幽深地盯着瞧了半晌,最后终是重重作了两个深呼吸,将所有欲//念狠狠压了下去。
仔仔细细将姑娘身上清洗干净,抱着人回去一件件替她将衣裳穿好。
等到两人收拾完,用了午膳后,已是下午申时。
宋知凌抱着姜稚月下了船,坐上回雪竹苑的马车。
小姑娘想必是累极了,在马车上靠在宋知凌怀里,没多久便睡着了,直到马车在雪竹苑门口停下,等了好久才从宋知凌怀中悠悠转醒。
“你怎么也没叫醒我?”
姜稚月从他怀里抬头,邊揉着眼睛邊往窗外瞅了一眼。
日头已经开始西斜,窗棂切割出一小方朱红色围墙,夕阳的余晖斜斜洒在上面,印出几许竹影。
她还记得昨日和宋知凌从雪竹苑出来赴宴的时候,看到的也是同样的场景。
但今日再回来,便和从前再也不同了。
思及此,她忍不住抬头看了眼宋知凌,却不及防与他的视线对个正着。
见男人绷着唇,似是想说什么,姜稚月急忙从他的怀里退出来,往马车外走去,口中假装镇定地念叨:
“到、到了,该回了。”
宋知凌瞧着少女的背影,摸了摸掌心,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体的温度。
他的眼底忍不住溢出笑意来,也跟着一个跃身,跳下了马车。
谁知才剛走出两步,前面姜稚月的脚步忽然猛地刹住。
宋知凌诧异地跟着抬头,就见拐角处宋府的另一辆马车正姗姗而来。
他的笑意落了下来,上前紧紧把姜稚月的小手牵进了掌心。
宋硯辭一下车,一眼就看到府门口站立的一对男女。
少女一袭粉色裙衫,模样娇媚明艳,男子着黑衣高大英俊,夕阳柔柔落下,给两人身上镀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美好得不像话。
他的脚步一顿,緩缓上前来,刚想说话,视线无意间扫过少女颈侧,神色陡然生变。
那白皙细嫩的脖颈上,一颗暧昧的红痕正赤裸裸地
点缀在上面,如同红梅落在洁净无暇的白雪上。
突兀而刺目。
宋硯辭微眯起眼,袖中的手臂青筋鼓跳,指节攥得泛起了冷白。
他用尽全部冷靜和克制,才忍住想要上前狠狠掐住她脆弱的后颈,将那枚碍眼的红痕用力抹掉的冲动。
他深知自己此刻的神情有多可怖,生怕吓到对面的少女,微微眯了眸掩下眼底情绪,视线挪移到宋知凌的脸上,语气如同冰冷的刀刃:
“昨夜,我回来后让常乐去找你,他说你房间里的灯已经熄了。”
“昨夜阿月说思念源哥儿,回来路上我和阿月就去了二公主府上。”
宋知凌面不改色,只是手底下将姜稚月拉得更紧了些。
“是么?”
宋硯辭察觉到两人手底下的动作,跟着意味深长地看了过去。
宋知凌还要再说,姜稚月拉了拉他,神色毫无波澜地扫了宋砚辞一眼,淡淡道:
“是或不是,与大伯哥无关。”
她又想起昨夜自己醉酒上楼寻宋知凌时听到的动静,心里飞快掠过一阵刺痛。
她蹙了蹙眉,神情越发不耐:
“难道我夫妻二人每次要去哪里,还要想大伯哥汇报不成?”
姜稚月刻意将“大伯哥”三个字压得很重,当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果然,她的话说完后,原本剑拔弩张的男人突然沉默了下来。
他站在距离他们二人不远的地方,神色不明地静静看了她半晌,最后,所有的情绪全都化成一声浅淡的嗤笑。
“倒是我多管闲事了。”
他的语气分明很平和,但不知为什么,听在姜稚月耳中却总觉得意味不明。
“阿月,我昨夜有话未对你说……”
姜稚月垂下头懒得多跟他说半句话,拉了拉宋知凌的手,故意不给他将话说完的机会,冷冷道:
“夫君,我累了,我们回去。”
说完,头也不回地挽着宋知凌的手臂转身进了大门。
经了方才在府门口那一遭,宋知凌明显能感觉到姜稚月的心情不好,原本想要说的那件事,几次犹豫着憋在了心里没敢说出口。
同姜稚月沉默地吃了晚膳,宋知凌打来洗脚水,蹲在地上替她洗脚。
少女生得极美,到处都美,就连脚趾都一颗颗圆润饱满,看起来十分可爱。
前段时日宋知凌最喜欢给她洗脚,顺便趁机捏捏她白嫩的小脚丫,但今日他显然没了这样的兴致。
水声潺潺,屋里静得再听不到旁的声音。
半晌,他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突然抬头唤她:“阿月……”
而恰好,姜稚月也在此时几乎与他同时开了口:“那个……”
宋知凌一愣,也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什么,急忙道:
“你、你先说……”
姜稚月抿了抿唇,面色略有些不自然:
“要不还是你先吧。”
“可……”
宋砚辞对上她水雾潋滟的瞳眸,一瞬间噤了声,半晌低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