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宇文莺一直笑嘻嘻的。

　　“大哥，你摆脸色给谁看呢，人家可不吃你这套，省省吧。”

　　宇文束顿时脸色一沉，狠狠刮了她一眼：“你心悦那什么九皇子，就当自己是东陵的女人了！你大哥被人困在这里大半年，你不想办法帮我逃脱，竟还帮着他们！”

第937章 最近，都忙着带娃呢

　　成王败寇。

　　其实宇文束也知道，自己如今是阶下囚，能得到如此待遇，便也是陆北墨夫妻俩对他的恩惠了。

　　但，习惯了骄傲的人，要在敌人，而且还是在打败自己的敌人面前低声下气，那他还是做不到。

　　更何况，他与陆北墨这个北疆之王之间，根本就没有真正较量过。

　　“宇文将军若是还没用完午膳，那，我与阿离先等等也无妨。”陆北墨搂着楚月离，打算退出去。

　　宇文莺笑道：“吃完了吃完了，你们聊吧，我让人撤走。”

　　见宇文束手里还拿着肘子未曾啃完，宇文莺忙往他嘴里塞了塞：“快点，别让人家久等了！”

　　宇文束狠狠刮了她一眼，哪有当妹妹的如此欺负自己兄长？他好歹也是个王爷，连个肘子都不能让他安生吃完。

　　不过，这陆北墨身边的厨子，还真是有些本事，这肘子，他以前的厨子可是做不出来。

　　当下，快速啃完了。

　　宇文莺果然命人来收拾残局，这速度，要是宇文束稍微啃得慢一些，这肘子大概率也是啃不完。

　　幸好吃得快！

　　下人将东西撤走之后，换上来一壶茶，给他们倒上茶水，就连宇文莺也要走了。

　　楚月离却道：“郡主也是契丹的将士，不如留下来，一起聊聊？”

　　“我？”宇文莺指着自己，“我能聊什么？我又没参与过战事，我什么都不懂。”

　　“但你也是契丹大军的一员。”楚月离浅笑。

　　宇文莺吐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坐在一旁：“咱们能不能别聊那么久？九皇子午后会去后院练剑，我还想看他练呢。”

　　虽然，那家伙每次看到她都摆出一张臭脸，连一点笑容都不愿意给她。

　　但，她就是想看着他练剑。

　　他练剑的时候，那身段那动作堪称完美，让人看着看着，口水都差点要滑下来。

　　别说看了，就这么想着，宇文莺都忍不住要两眼冒金光，越想越兴奋。

　　“咳。”

　　楚月离轻咳了声，打断了她的思路。

　　“郡主，最近云飞都在带娃，不太常去练剑，你此时去了大概也没机会看到他。”

　　宇文莺嘟哝了下小嘴儿。

　　是哦，距离上一回看九皇子练剑，也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但她印象里还是牢牢记着呢。

　　九皇子最近要带娃，唉，的确是抽不出时间。

　　“这就是你们不对了，自己的娃自己带，干嘛塞给九皇子。”害得她都没机会看到九皇子矫健的身手了。

　　楚月离还是忍不住浅笑：“他自己抢着带，不给他还要生气。”

　　宇文莺叹息了声，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安静喝茶，静待他们说下去。

　　宇文束对什么带娃不带娃的话题，可是丝毫不感兴趣。

　　他瞪着陆北墨：“跟我有什么好聊的？我都已经是你的阶下囚，还需要商量什么？你自己想做什么便做什么，问我也是多余。”

　　“本王已经打听过，你的旧部，都被耶律寒调到苏兰盟，给耶律休调去使唤。”

　　陆北墨浅尝了一口茶水，才继续道：“如今，多半都在干苦力。”

第938章 你们，本来就不是同族

　　“我就知道，这两个无情无义的狗东西，定不会善待我的将士们！”

　　宇文束气得一口气将杯子里的茶水喝光，再将杯子狠狠砸在桌上。

　　从前他在的时候，达甘鲁盟在他的管治之下，耶律寒那两兄弟也已经虎视眈眈。

　　虽然耶律寒给他封了个王爷的封号，但其实对耶律寒来说，那都是无奈之举。

　　若不能将他安抚好，耶律寒也怕他在达甘鲁盟拥兵自立。

　　如今，他被陆北墨掳走，那就正合了耶律寒的心意。

　　如今的达甘鲁盟，已经是耶律寒的天下，那些对宇文束忠心耿耿的就部将，全部遭到迫害。

　　耶律寒能留着他们一条命已经算是万幸，他也是很怕，怕耶律寒真的将他的将士们都逼死了。

　　“你们契丹人的血性，耶律寒心里清楚，你的将士们跟着你这么多年，对你忠心不二，若他真的将你的旧部将都弄死，兄弟们一定不服他。”

　　楚月离的声音，永远都是清爽淡然的，让人听着，怒气也能消去一半。

　　她温言道：“如今虽然将他们调遣离开，但至少算是留着他们的性命，兄弟们顾及到自己将军们的命，便也不敢贸然造反。”

　　“耶律寒的用意，便是希望时间久了之后，你的将士们对你的忠诚渐渐淡忘，以后，彻底归附于他。”

　　“他倒是想得美！我的兄弟们，永远只会忠心于我一个！”宇文束冷哼。

　　“既然这样，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陆北墨盯着他。

　　宇文束也在看着他，只是没有说话。

　　其实，已经猜到陆北墨要说什么，不过，还是有些疑虑。

　　他毕竟是契丹人。

　　“若是本王给你承诺，达甘鲁盟依旧归你所管，你的将士们也会回到你的身边，如何？”

　　“代价呢？”天下没有免费的馅饼，宇文束很清楚这一点。

　　“如果你想让我帮你对付耶律寒，那，恕我做不到！就算耶律寒对我不仁，我也不能对契丹将士不义。我对付耶律寒，便是对付我契丹将士，我岂能背叛我自己的将士们？”

　　他是契丹人，虽不是皇族，但身上流着的也是地道的契丹血统。

　　要他反过来攻打自己国家的将士，那他岂不是要成为千古罪人？

　　他绝不答应。

　　“我不需要你对付耶律寒，只需要你镇守达甘鲁盟，不引战，不开战，也不应战。”

　　陆北墨一脸平静，“但苏兰盟和乌尔钦盟的战火，你不能参与，如此，可能做到？”

　　宇文束没有说话，掌心，慢慢在收紧。

　　不参与，对于身为契丹将士的他来说，便也是东陵大军的帮凶。

　　说到底，也是损害了他们契丹人的利益。

　　“据我所知，你们宇文一族根本不是契丹人。”

　　“你想说什么？”宇文束瞪着楚月离。

　　陆北墨身上寒气沉了沉。

　　宇文束眼底的凶狠，才稍微收敛了去。

　　楚月离浅笑道：“这事，还是莺莺郡主自己告诉我的，不过，就算郡主不说，我也能查到。宇文一族在契丹，本来只是低等的异族，不是吗？”

第939章 所谓的根源，到底是什么

　　宇文束掌心收紧，看得出来，对于这件事情，他一直耿耿于怀。

　　“往上数数十年，事实上，你们宇文一族就连将军都当不上，更别说，王爷。”

　　楚月离娓娓道来，语气不急不缓，倒也没有任何瞧不起的意思，只是在陈述事实。

　　“但你们祖宗世代都想成为真正的契丹人，所以，你们连自己的宗族都没有，没人提，也没人敢提，所有人活着的目标，就是成为真正的契丹人。”

　　但这其实是十分悲惨可怜的一件事，终其一生，只为了得到他人的认可，自己没有所谓的骄傲，也没有所谓的家园。

　　甚至，连根都没有。

　　宇文束不想说话，只是冷冷扫了宇文莺一眼。

　　宇文莺咬了咬唇，小声说：“是……是大哥你自己喝醉酒之后，自己说的，你说……你根本就不稀罕被契丹人认可，可是，爹娘的遗愿，就是希望我们成为真正的契丹人。”

　　宇文束很生气，自己醉酒说的话，这死丫头怎么能到处乱说。

　　但，他也很无奈。

　　自己这一生，说到底，都不过是个笑话。

　　“宇文王爷后来之所以能被封王，我猜测是因为你手里拿着达甘鲁盟，不愿意将兵权交给耶律寒，耶律寒无可奈何，才封你一个王爵之位哄哄你。”

　　楚月离接过陆北墨递来的那杯茶水，也没有喝，只是用热杯子暖暖手。

　　每次她杯子里的水冷掉之后，陆北墨就会给她喝光，再倒上一杯热茶，这么一来，她也就可以继续用热杯子暖手了。

　　这举动，看似随意，但其实，包含了多少关怀和体贴。

　　就连宇文莺都忍不住为此心里酸了酸。

　　墨王对他这位王妃的感情，深重且细长，真是让人羡慕。

　　楚月离仿佛已经习惯了被如此呵护那般，并没有十分在意。

　　她继续看着宇文束，道：“你们连自己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契丹，那都不是你的家园，你何必带着你的兄弟，为了耶律寒卖命？”

　　“那你告诉我，我们到底是什么人？”宇文束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