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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升职手札_分节阅读_第378节
小说作者:担花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1.45 MB   上传时间:2025-05-31 11:33:40

  成之染不语,那神情好似叹息。

  独木难支的岂止宗凛一个。晋将乙旃比延久攻璧田城不下,于是撤了大部分人马,转而向西攻打虎牢关。慕容颂从邺城派出的西路人马,也逡巡于大河北岸,意图渡河攻打洛阳城。

  司州刺史宗棠齐坐镇洛阳,既要派援军助守虎牢关,又要抵御西路人马攻击,纵然一时能抵挡得住,往后也只会越发艰难。

  洛阳来的告急文书还放在案头,成之染摩挲着纸页,眼底暗潮翻涌。

  秦州刺史叱卢密忍不住扼腕,道:“殿下,关中数万大军秣马厉兵,只要殿下一声令下——”

  “刺史难道忘记了朝廷的命令?”上首传来成之染平静的声音。

  叱卢密赫然抬头,望见对方面庞落在光影交界处,眸中折射出冰冷的光。

  他当然记得,早在两国交战之初,皇帝便遣使前来,严令太平长公主把守关中,不得擅离职守,以免给慕容氏可乘之机。

  “可是……”

  “更何况对敌之策朝廷已有决断,我等静观其变便是。”成之染又道。

  叱卢密的话卡在喉咙里。

  自从晋军渡河南侵,河南淮北一带州郡风声鹤唳。北豫州刺史成怀远派兵屯驻项城,北徐州刺史钟长统则亲率大军镇守湖陆。倘若慕容氏兵锋继续南下,他们都首当其中,尚且有一战之力。

  朝廷也并非没有动静。金陵派南兖州刺史桓不识监征讨诸军事,与钟长统合兵北上迎敌,又命南豫州刺史成治远派兵支援北豫州。

  军师祭酒桓不为很是为兄长担心,不无忧虑道:“胡虏声势浩大,我军众寡悬殊,如何能敌?”

  成之染用火筴拨弄炭盆,低垂的眼眸微微闪烁:“守城总比攻城容易,天下事亦无不可为。”

  殿外风雪更急,将窗棂吹得吱呀乱响。

  待众人退下,徐崇朝劝道:“如今河防吃紧,你既有周全之策,又何必作壁上观?”

  成之染沉沉一笑:“我可不想落得谋逆的罪名。”

  徐崇朝想起成昭远的旨意,心里也有气,摇了摇头道:“我只是担心,皇帝一人难以应对。”

  烛光在成之染眉睫上凝了层薄霜,她忽而抬眸:“他是大梁皇帝,不是那个只会躲在人身后的稚子。”

  徐崇朝抿唇不语,半晌,眼底闪过一丝犹疑:“倘若他赢了慕容颂,你……”

  “我不会再迈出潼关半步。”成之染缓缓从座中起身,灯烛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

  徐崇朝张了张嘴,终究还是问道:“若是他败了又如何?”

  “这盘棋,就该换人来下。”

  徐崇朝喉咙一紧,禁不住抓住她的手腕:“金陵还没有消息,那些事……都只是你的猜测罢了。”

  “所以我还在等,”成之染眸光沉沉,灯影在她的素服上斑驳,“等一个让我原谅他的理由。”

  ————

  荒野中寒风呼啸,河滩上的细雪翻卷而起,扑在晋军铁甲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河内镇将匹娄眷勒马南望,鹰隼般的双眼眯成两道细缝,望着对岸邙山脚下飘动的梁军大旗。

  “将军!探马来报,司空已破虎牢关,这两日便能与我军会合。”副将的声音混在风里,有些模糊。

  匹娄眷没有答话,只是缓缓抬起右手。身后亲兵立刻捧上一杆通体乌黑的长槊,槊尖在雪光中泛着寒芒。数年前他也是拿着这把玄铁打造的长槊,在河上阻击后来的南朝皇帝。

  不远处几名士卒正在用铁锤试探冰面厚度,锤头砸落时,冰层的震颤如同厚重的龙吟。

  匹娄眷横槊在手,眸中浮起势在必得的笑意。

  大河对岸,梁军已筑起数道壁垒。守将鲁康踩着墙垛积雪,望向北岸阴魂不散的敌兵,偶尔闪动的兵刃反光,像是黑夜中的狼眸。

  这令他隐隐不安。

  冰封的大河,已经无法阻挡敌兵的步伐。

  晋军过河那日雪雾苍茫,匹娄眷手下三千甲兵摸着黑,悄无声息地踏上冰面。眼尖的守兵大喊示警,垒墙外顿时箭如雨下。厮杀从黎明持续到正午,到最后短兵相接,垒墙下堆满了双方兵士的尸体。

  鲁康在人群中杀红了眼,猛然听到河上响起震天的战鼓。又一支胡骑出现在视野中,铁甲映在血红的冰面上,刺得人睁不开眼。

  他挥刀将面前的敌兵砍翻,转身时看见胡骑纵马越过冰河。具装甲骑一路长驱直入,长槊翻飞带起一丛丛喋血的冰碴。

  北岸高坡上,匹娄眷和达奚翰并辔而立。两人身后插着晋军的大旗,正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鲁康率残部疾驰突围,匆匆撤回洛阳城。雪下得正紧,沉沉地压向城头。

  宗棠齐按着墙垛,手掌几乎要嵌入夯土之中。溃败的梁军残兵踉跄着逃向城门,黑压压的追兵如潮水般漫来,战鼓声穿透雪幕,惊飞了城楼上的寒鸦。

  守军手忙脚乱地放吊桥开城门,铁链转动的吱呀声刺得人头痛欲裂。宗棠齐望见了鲁康,那张被血污覆盖的脸上,写满了令他难以承受的愧疚。

  “报——”

  斥候跌跌撞撞地冲上城楼,膝盖重重砸在石砖上:“将军!虎牢……虎牢失守了!”

  宗棠齐的身形晃了晃。

  天地间骤然暗了下来,城下溃兵的哭嚎声,追兵的喊杀声,箭矢的破空声,全都混在一起,如钝刀般刮着他的耳膜。

  他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风中传来了血腥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为浓烈。

  ————

  朔风如刀,自大河冰面呼啸而起,卷着碎雪横扫千里山河,掠过东阳城外的焦土,将未熄的余烬吹成漫天火星,裹挟着雪簇扑向逃难的百姓。

  队伍最后面跟着几个溃散的梁军士卒,残破的衣甲上沾满了血污,他们战战兢兢地回望,临淄城已经远去,可是战火的阴霾依旧笼罩在头顶。

  得胜的晋军将旌旗插上城头,铁骑如潮水般涌入城门。护城河里的浮冰还漂着几具守军尸体,箭尾染血的白羽在风中颤抖,像中元夜里飘动的魂幡。

  守将逃跑前点燃了府库,街巷间到处充斥着浓烟。广阿镇将阿伏于卢闯进郡守府,风中的烟气仍挥之不去。

  “将军,城外的庄稼都被烧光了!”斥候气喘吁吁地来报,惊得檐下鸟雀呼啦啦飞散。

  “烧了?”阿伏于卢气不打一处来,手中的马鞭往地上狠狠一抽。

  众人齐刷刷跪倒,生怕触了老将军霉头。

  “千真万确……”斥候伏在地上嗓音发颤,“方圆数百里,没留下一点。”

  阿伏于卢气得顿足,在庭中踱来踱去,暴喝声震得树上积雪簌簌坠落。一旁的汉人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茫然无措时,冷不丁被当胸揪住。

  “这就是你说的‘箪食壶浆以待王师’?”阿伏于卢操着生硬的汉话,怒气冲冲地盯着眼前刚刚率众归附的汉人。

  冷硬的扳指硌在宋陟咽喉,他不由得咽了口吐沫:“将军明鉴……这定是宗凛的招数,小人在青徐之间多年,自然知道民心所向。将军若是信得过,小人愿意去抚慰士民,让他们送租供军……”

  阿伏于卢听懂了大半,半信半疑地松了手。眼前人自称曾是京门称霸一方的豪族,与南朝作对二十多年,终于再次等到了报仇的机会。阿伏于卢想起了慕容颂的叮嘱,对这些汉人莫要太粗鲁,于是他拍了拍手掌,道:“速去,速去!梁军还在东阳城,我可等不得!”

  宋陟顿首领命。

  数十里外的东阳城头,北青州刺史宗凛久久注目,望着西北方向腾起的烟柱。晋军数日来烧杀抢掠,动辄焚烧城外的村庄,纵使他将百姓保聚在东阳城,也未免心中凄恻。

  城外的游骑将一封箭书射到城头,宗凛展开一看,写信的自称西河宋陟,殷殷规劝他献城投降。

  西河宋陟……

  宗凛想起来了,这人是淮北一带的亡命,多年来聚众作乱,在此间颇有声名。他冷笑一声,将劝降书撕成碎片从城头抛下,纸屑纷飞如雪絮,旋即随寒风飘散。

  “只要我仍在一日,胡狗休想踏入东阳半步。”

第426章 寸土

  江南春暖,草长莺飞。宫墙内的玉兰花开得正盛,熹微晨光中皎洁如霜雪,风枝摇曳时花团坠落,砸在匆匆路过的行人肩头。

  尚书上省朝堂内,尚书令孟元策等一干重臣一大早赶来,在屋中等得焦躁。座中不时响起窃窃私语,低沉而细密,如同明灭不定的烛火。

  孟元策的头发又白了许多。数月来北境战事吃紧,兵马,钱粮,转输……诸事繁杂,尚书省上下都忙得焦头烂额。他眉头紧锁,手里攥着昨夜收到的军报,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天光大亮时,成昭远姗姗来迟,眼下挂着青黑,神情也难掩倦怠。他刚刚在御座坐稳,便看见孟元策上前,心头不由得一紧。

  “陛下,北豫州来报,颍川……失守了!”

  内侍小心翼翼地将军报呈上,瞥见皇帝脸色已变得铁青。

  “混账!”成昭远拍案怒喝。手边的茶盏“哐当”一抖,险些从案头震落。

  孟元策诸人跪伏在地,谁也不敢答话。

  成昭远的声音气得发颤:“是哪个废物在守城?”

  “颍川太守名为荀敬德,”孟元策垂首,暗自捏了一把汗,“慕容氏司空乙旃比延亲率大军攻打许昌城,太守不能敌,因此率残部退守项城。”

  成昭远听闻“乙旃比延”四个字,眸光不由得一暗。前些日子北境来报,那人久攻璧田城不下,于是移镇虎牢关,看如今架势,竟是要蚕食淮西。

  他面沉似水,将军报读罢,仿佛看到他六弟惊慌失措的脸。兰陵王成怀远虽是北豫州刺史,毕竟只有十六七岁,眼见敌兵逼近到二三百里外的许昌城,他如何不怕。

  上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孟元策略一沉吟,道:“先前兰陵王派兵助守项城,再加上荀敬德手中人马,保据项城,或许尚有一战之力。”

  “撤,必须撤!”成昭远扬起了声音,指尖点在军报上,道,“项城那点人马,能挡得住胡骑?让兰陵王速速将项城守军召回寿阳,务必要确保寿阳万无一失。”

  五兵尚书周复岭皱起了眉头,拱手道:“陛下,若弃了项城,则淮西门户洞开。敌兵未到,我军却自乱阵脚,如何了得?”

  此言一出,堂中顿时鸦雀无声。南郡王成追远禁不住着急,周复岭固然是老臣,可说话如此直白,皇帝听了又岂会顺心。

  良久,成昭远赫然从座中起身,大步朝门口走去,却在迈出门槛前止住了脚步。春风本该和煦,此刻吹在他脸上却有如刀割。

  初升的朝日照得堂外白地灿烂如锦缎,金陵宁静祥和,与战火连绵的北方仿佛是两个世界。

  他负手在堂中踱步,众人都面面相觑,也不敢贸然打搅。

  近侍觑着皇帝的神色,小声提醒道:“陛下,该进药了。”瞥见成昭远又要发怒,他赶忙说道:“皇后叮嘱了,汤药不能误了时辰。”

  成昭远勉强将怒气压到肚子里,又坐回御座。

  内侍捧着药盏的手在发抖,晃动的波纹许久未散。汤药里有个模模糊糊的倒影,成昭远望见,动作顿了顿。

  如此瘦削而憔悴,哪还有去岁决计北伐时的意气风发?

  他仰头将汤药一饮而尽,苦涩的滋味弥漫于唇齿之间。以往在寝殿喝药,他总要塞一口蜜饯压制苦味,眼下在众人面前,只能生生忍耐。

  不知怎的他倏忽想起,他的阿姊曾送过蜜渍梅子给他,那蜜饯被他亲手打翻,一颗都没有尝到。

  目光逡巡之际,满堂紫袍金带,寻不见旧时人影。

  倘若她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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