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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升职手札_分节阅读_第371节
小说作者:担花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1.45 MB   上传时间:2025-05-31 11:33:40

  成之染不由得一愣,仔细看了看,她不记得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张法护眸中流露出一丝失落神色,道:“小人与殿下不过一面之缘,殿下不记得小人,也是寻常。只是去岁小人随殿下护送魏王一家到秣陵宫,在半路歇脚时,清河公主见小人饥饿,派人送了小人一块桂花糕,小人今日依旧不能忘。她那样善心的人,能有什么错?”

  他说着眼眶已泛红,垂下了脑袋不再说话。

  成之染隐约想起来了,她只记得成追远知慕少艾的模样,何曾留意过那时驾车的兵士?

  她默然良久,久到博山香炉的轻烟都显得黯淡,才缓缓说道:“放她走,未必是救她。”

  张法护猛地抬头,与竹枝面面相觑,一时间惊疑不定。

  太平长公主的身影被灯火映得葳蕤,她站起身来,眸光落下时,却有如刀锋一般。

  “纸包不住火。朝廷一旦查明此事,你二人难逃一死。”

  沉沉夜幕里传来细碎铃音,竹枝仰头望着她,眼眶里满是泪花:“殿下……奴从小与清河公主一同长大,她素来仰慕殿下……奴死不足惜,恳请殿下无论如何要救她!”

  她说罢突然撞向金柱,张法护伸手要拦,却听得一声闷响,人已瘫倒在地上,额头上鲜血直流。

  成之染快步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好在人还活着。她吩咐侍女将人送下去包扎静养,负手在斋中踱来踱去,终究停下了脚步,盯着跪在下首的张法护,吩咐左右道:“张法护玩忽职守,即日革职。如今形势不明,暂且在府中看押。”

  张法护张了张嘴,顿首道:“小人谢殿下开恩!”

  “你不必谢我……”上首传来成之染的声音,然而她似是低叹,让他也听不分明。

  “这本就是我亏欠之事。”

第417章 裂帛

  金陵第一场春雨落时,夜色正如水深沉。雨丝扑在青瓦上,碎成千万根银针。

  东府城书斋烛影幢幢,陇外章奏明晃晃摊在案头。成之染翻来覆去地读,目光紧盯着“乞余”二字,微微皱起了眉头。

  庭中忽而响起匆匆脚步声,通传尚未来得及开口,熟悉的呵斥之声已传来。

  成之染抬眸之际,成昭远径自推门而入,裹挟着满身水气,滴滴答答地在青砖地上洇出湿痕。

  仆役赶忙将屋门闭合,沙沙春雨声为之一歇。

  “阿姊夙夜在公,当真令人敬佩。”

  眼见他在地上踩得乱七八糟,成之染按捺心头不快,道:“陛下夤夜出宫,未曾听闻为哪桩公事。”

  成昭远似乎笑了笑,径自将湿漉漉的鞋履甩掉,坐到她下首,问道:“秣陵宫逆贼何在?”

  “陛下慎言,”成之染瞥了他一眼,“魏王梓宫才刚刚归葬山陵,秣陵宫岂会有逆贼?”

  “阿姊何必与我装糊涂?”成昭远微微一笑,“放走苏兰猗的内应,你已经抓到了,不是吗?”

  成之染摆弄着案头白玉镇纸,道:“你深夜造访,只为此事而已?”

  “苏兰猗于正旦元会之日擅闯宫禁,是足以族诛的大罪!”成昭远猛地拍案,道,“秣陵宫出了这么大纰漏,若不能严惩逆贼以儆效尤,是不是将来连台城也形同虚设?”

  “族诛大罪?”成之染一字一顿,眸光忽而冷下去,道,“为何陛下不将如此恶行公之于众,让百官公卿都好好看看?为何谢凤六品秘书郎死得不明不白,陛下不下旨严查,却让人草草落葬?”

  成昭远半晌不吭声,案头烛火在他的眸中摇曳成影,他不由得扶上腰间玉具剑。冰凉触感从掌心传来,他稳了稳心神,道:“阿姊放走了苏兰猗,如今也要包庇她的同党不成?”

  “陛下当真没有一丝愧疚之心么?”成之染只是望着他,道,“你若是问心无愧,为何不将真相告诉皇后?”

  成昭远攥紧了佩剑,将指节攥得青白。他盯了成之染许久,恨恨道:“阿姊如今竟如此质问我……倘若这一切是高祖所为,你可敢质问于他?”

  小窗外轻雷隐隐,重帘人语淹没于暄风膏雨。

  成之染在灯下打量皇帝年轻的容颜,自心头浮起难言的倦怠。

  “桃符,”她说道,“你何以自比高祖?”

  她眸中一丝悲悯之意一闪而过,成昭远赫然望见,如银针一般轻捷地刺入心底。

  “在阿姊心里,我比不得高祖,我甚至比不得你,”他不由得沉沉失笑,“我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帝……”

  窗外的夜雨倏忽迅疾,银链一般从檐上落下,扑得檐角铜铃叮叮当当地乱响。书斋内博山香炉冒出缱绻烟雾,成之染目光沉沉,淡雅的安神香气也难以抚平额角抽痛。

  成昭远缓缓从座中起身,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望着她,道:“阿姊,我只不过生的晚了些,否则与父亲平定天下的那个人,是我!”

  他的面容在缭绕烟丝中有些虚浮,渐渐地模糊了视野。

  成之染一时惶然。那年平齐后归来,海寇进逼,兵荒马乱,她回到家中见到成昭远,十一岁的阿弟望着她,说他也想像阿姊一样建功立业。

  那时她说了些什么?

  她说桃符生的太晚了些,她将会荡平海内,等到他长大,世间已再无战事。

  隔了十余年光阴蓦然回望,成昭远那时的沉默,正如同此刻的回答。

  心绪微茫而寥落,成之染一时惘然,良久才缓缓开口:“你以为人人都能像我一般?”

  成昭远猛然睁大了眼睛:“原来我在阿姊心目中,竟如此不堪!”他几近愤恨地拔剑出鞘,一剑劈在座席上,忽而冷笑着扭过头,道:“可阿姊莫要忘了,你说要平定天下,可如今天下,还尚未平定!”

  成之染皱起眉头,从他话中听到一丝狠厉的意味。她心中有气,只是冷眼看他:“那又如何?”

  “慕容氏虎视眈眈,南北之间,终有一战!”成昭远眸光亮得惊人,映出手中明光闪闪的利刃,昏黄灯影在他素服纹路上浮动,犹如一道游走的螭龙。他说道:“阿姊离开关中时为何不直抵云中城,为何要养虎遗患,留慕容氏在河南作乱!”

  “好一位副贰东府的梁公世子,你可知收复关陇故地牺牲了多少将士,又将用多少远征之人的骸骨,铺设你口中所谓前往云中城的路!”成之染赫然从座中起身,眸中怒火几乎已化为实质。

  成昭远自觉失言,握着剑柄的手颤抖不已。他勉强将长剑入鞘,抿唇道:“阿姊劳苦功高,可时势如此,攻灭慕容的大业,唯有落在我身上!”

  成之染不可思议:“你要对慕容氏用兵?”

  成昭远梗着脖子,目光也不肯退缩,道:“我才不要慕容使臣送什么阴山雪水,我要自己叩勒阴山,收复汉家故土,一统六合,终结乱世!”

  成之染惊诧无语,许久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书斋内落针可闻,窗外沙沙细雨声格外清晰。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从雨幕中晃过,她脱口而出:“不可!”

  “有何不可!”成昭远不由得冷笑,“阿姊做得,偏生我做不得!”

  成之染只是摇头:“国朝初建,如此大动干戈,劳民伤财,只会败坏了社稷根基。”

  成昭远禁不住笑出了声:“阿姊自是立功扬名,千般错处,都在我一人之身。”

  成之染气不打一处来。案头三足灯冷不丁闪动,斑驳光影落在年轻帝王颤抖的脸上,那神情好似哀诉。她心头一窒,声音竟有些艰难:“你以为我顾惜功名不成?”

  “那你为何不准我出兵?”成昭远挺直了脊背,强自克制手臂的颤抖,“让我与慕容氏一战,是非对错,自然见分晓。”

  成之染反问:“慕容氏精于铁骑,当年拒高祖于河上,高祖亦不能斩尽杀绝。你如何能敌?”

  绵密雨声中夹杂着依稀更漏,成昭远眉睫颤了颤,额头不由得沁出汗珠:“纵然输了他,有江河天险,他能奈我何?”

  “损兵折将,百姓流离——你说他能奈你何!”成之染大怒,嗓音也有些沙哑,“脚下用白骨堆成的太平,你要尽数毁掉不成!”

  “为帝王霸业,折损些人命又有何妨!”成昭远扬起了声音,震得人耳鼓生疼。

  话音刚落,冷不丁“当啷”一声,一物在脚下炸开。他惊得倒退几步,定睛一看,原来摔碎了一只白玉镇纸。

  成之染怒不可遏:“你身为帝王,掌万民生死,岂能如此轻率,将两国兵争视同儿戏!”

  “凭什么……凭什么我要做什么,便是儿戏了!”成昭远闻言红了眼眶,“阿姊,我已经二十有三,麒麟奉高祖之命戍守长安时,才只有十五岁啊!”

  屋中陷入了难言的寂静,成之染望着对方几近癫狂的面容,倏忽想起乾宁十二年从金陵出征之时,成昭远到劳歌渡相送,那时眸中的浅淡笑意,与此刻脸上的泪光别无二致。

  半晌,她盯着对方颤抖的素服衣角,缓缓道:“你不如麒麟。”

  成昭远怔然良久,不由得握紧了剑柄,手指已颤抖得不成样子:“阿姊素来偏心麒麟,可是麒麟,他已经死了!”

  他话中怨怒如流潦漫堤,成之染的手在袖中紧紧攥起,指尖将掌心掐出深痕。

  她的麒麟也曾一遍一遍说,也想像阿姊一样,他言出必行,矢志不移,真正用生命践行了诺言。

  她沉默地抬眸打量成昭远,对方脸上的仓惶和戾气,几乎让她不敢再相认。

  周身的气力仿佛在此刻耗尽,半晌,成之染说道:“你走罢。”

  窗外细雨湿衣,皇帝径自踏破满庭风雨离去。

  成之染枯坐案前,望着青砖地上干涸的水痕,从窗中漏出的沉沉暗夜,正传来更鼓丁丁。

  眸光低落时,案头章奏的墨迹纵横,“流民南入关中”的字眼在灯下泛出枯黄,她不由得缓缓闭上了眼睛。

  夜雨空阶,烟深草湿。成之染在书斋中坐了半宿,朦朦胧胧中有人为她盖上了衾被。她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掌心传来的温热触感几乎要令她落泪。

  “过几日,回京门一趟。”成之染开口,声音已无比沙哑。

  徐崇朝没有问为什么,只是坐在她身旁,道:“皇帝他……”

  成之染比了个嘘声:“我不愿意再见到他。”

  嗓音消散在更漏声中,她似是呢喃,缓缓道:“我不愿意再见到他……”

  ————

  成之染前往京门那一日,暖阳初照,桃花灼灼。自金陵至于京门,山色如黛,江涛无垠。

  她第一次踏上这条路,还是在将近二十年前。那时宣武宿将高孝先陷没金陵,她随三叔成誉一道前往金陵打探音讯,被一辆驴车拉到东篱门外。

  二十年间数次往返,风景不殊,山河却已改换。京门城一如往昔,舟船往来,或扬帆远行,或泊于渡口,樯橹林立,络绎不绝。

  兖州刺史成修远一早收到了消息,早已在城外相迎。见到成之染,他难掩惊诧:“阿姊……怎么到我这来了?”

第418章 京门

  “铜铃,”成之染开口,嗓音如春冰涣释,“你可还记得从前的家?”

  成修远疑惑了一瞬:“从前的……家?”

  成之染打量他年轻的眉眼,唇角浮起一抹苦涩的笑意。承平八年随家人搬进将军府时,她二弟才不过三四岁年纪,如今将近二十年过去,他岂会记得?

  胯#下良骥在风中嘶鸣,惊得道旁枝叶间栖息的鸟雀呼啦啦飞起。

  成之染翻身下马,伸手抚摸着马鬃,掌心传来的粗粝触感,越发引得心头酸涩。她望了望京门高耸的城墙,忽而想起柳元宝,不知他在千里之外的璧田城可还安好。

  若是柳元宝还在,定是要拉她去看柳家老宅中那棵结果的柿子树。

  护城河荡漾着春波,青荇在水中摇曳斑驳。成之染牵马入城,青石板路自眼前曲折蜿蜒,百姓来来往往,喧嚣人语随日影婆娑。

  自从二十多年前搬入将军府,再没有回老宅看看,幼时记忆里的那条路,也只剩下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西市门口方方的础石裂了一道缝,高挑的大旗投下暗影,乌云般从她脸上掠过。市中飘出胡麻饼的焦香,那味道熟悉又陌生,如同上一个冬天的枯叶,散落成许多破碎的残渣。

  拐进永安里的小巷,成之染脚下一滑,扶住了不知哪户人家的外墙,却见墙基上埋着一块石敢当,白石上的文字已有些斑驳,依稀可见“嘉禾”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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