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容妘眉心微微蹙起,抬手将团扇抵在她胸前:“你少来,今日晨起的事,你忘了不成?”
光是抵着他还不够,他似是还想继续上前些,苏容妘直接抬腿揣他膝头。
裴涿邂步子顿住,身形微晃,倏尔挑眉看她。
苏容妘语气正肃起来:“我再说一遍,我不愿意。”
裴涿邂盯着她瞧,视线划过她那双晶亮的眸子,犹如幽深黑夜中乍现的一缕光亮,带着蛊惑人心的意味,但他却能看得懂她心中所想,故而他的视线并没有多做停留,只是顺着她的鼻梁滑到她殷红的唇瓣上。
到底还是有些冲动的,但他也知晓,自己若想再进一步,定会被她拒绝。
算了,叫她如意些也不要紧。
裴涿邂有些无奈地后退两步:“罢了罢了,不愿便不愿罢。”
他抬眼看了看房间之中,有许多东西都依照她的喜欢换了位置,大有种要这般长住下去的意思。
他缓步走到门口,却又回转过身来:“我明日会早些回来。”
似是在与她承诺,又似是寻常夫妻之间的寻常话。
苏容妘没回应他,只是在他离开后,买上的神色一点点收敛起来。
她眉心蹙起,亦是在犯愁,如今这般服软下来,倒是不容易叫他起疑,可却太慢了些,得这般磨到什么时候才能让他放心许自己出府?
第276章 做通房的好料子
裴涿邂确实如他所说,这几日回来时天都还亮着。
刑部的人也跟着能早些回家,但剩下的公务照样还得带回家去,裴涿邂亦然,只是处理公务的时候,他直接叫人将自己的桌案搬到主屋去。
饶是苏容妘有意让他对自己卸下看守,也
免不得被弄的有些恼,她整日里本就没什么事能做,看着他翻看公文更是心烦。
事关朝政,她不方便知晓太多,可看他忙的久了,自己又实在是闲,干脆摇着团扇往他身旁凑:“朝廷给你多少俸禄,让你一日日忙成这样?”
裴涿邂未曾抬头,手中仍攥握住狼毫笔写着什么,直接回答:“俸银、禄米,还有——”
他声音一顿,此刻抬头去看身侧人:“如今是不是无人给你看府中账本?”
苏容妘狐疑反问:“给我看什么账本?”
裴涿邂将眸光收回,没有强迫她,只是悠悠道:“一家的主母也并非只是一句称谓,手中没权,总归是难在府上立足。”
他轻笑一声,故意道:“我知晓你是想走的,不过你想留下也不必担心这些,我看重你,便抵得过这些其他。”
苏容妘觉得他这话看似好听,可细品下来却不对劲。
她不否认他这话的真假,但又觉得自己在裴府处处都证明她是个外人,她得靠着家主的看重与宠爱,或者像个管家一样去打理中馈,才能在府上立足。
她要是在自己家中,哪里会有这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只是裴涿邂的话却是提醒了她,她不能反驳,得装出一副想在这府上留下来的模样。
她想了又想,还是觉得顺从的话说出来,比咬断了她的舌头还要难,干脆在他身边坐下来:“可我看你这话里没什么诚意,你想我留下来,还需得我自己想办法站稳位置,要么似个正头夫人给你管账,要么似个小妾般讨你欢心。”
裴涿邂垂眸想了想,将手中公文对折后放到一旁,回眸笑看她:“好像是有些没诚意,那你说我应当如何?”
苏容妘懒得去深想,随口道:“干脆把家产都给我,房屋田产、铺子奴仆,日后我为家主就是。”
裴涿邂眸色深了几分,视线落在她殷红的唇上,只见她唇瓣一开一合,好似带着甜味的果子,一点点引诱着他。
直到她话音落下,似在等着他的回答,他这才将视线挪到她的双眸,一边看着她她略带得意的模样,一边回想她方才的话。
“可以倒是可以。”裴涿邂声音缓缓,“不够你是家主,我是什么?”
苏容妘唇角勾起一抹笑:“裴大人形貌昳丽,自是不能委屈了。”
她摇着团扇起身:“做通房就不错。”
裴涿邂眉心一跳,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往回拉。
他力道没有收敛,苏容妘直接向后栽去,生生跌落进他怀中,下一瞬,腰身被紧紧扣住,手亦被他反剪在身后,唇便就这般被堵住。
裴涿邂早就想这么做了,手臂将她越箍越紧,将这吻逐渐加深,唇舌交缠间将她口中气息全部夺去。
苏容妘想说话,但被他堵得只剩几声呜咽,听起来好似在给他吹响擂鼓,催着他继续下去。
她干脆不挣扎了,就这般任由他带着自己缠绵下去,引得自己的心亦狂跳起来。
直到她觉得自己眼前有些眩晕,身子不稳似要向后倒去,裴涿邂这才松开了她,埋首在她脖颈间,粗沉的呼吸就这般倾洒下来,手上用力似要与她的每一寸肌肤都贴紧。
他闷闷笑了两声:“通房啊……通房好。”
苏容妘呼吸还有几分不稳,她坐在他怀里,随着他起伏的胸膛身子晃了晃,亦明晃晃感觉被硌着,连带着他说的话都有了些旁的意味。
她深思还未曾全然回来,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便是不能乱动。
裴涿邂扣着她手腕的指尖轻轻拂过已经痊愈了的伤口,只是上面还是因烧伤而落下不平整的疤痕。
他的冲动想将她直接按在桌案上,可他的理智在束缚着他不能这般,妘娘腹中的孩子才两个多月,若是冲撞了,除却妘娘此前受的罪都白遭了外,又要新加上来一条,届时所有人都知晓是他杖杀了自己的孩子。
他倒是难得觉得,这孩子碍事的很。
苏容妘呼吸渐渐平稳,这才终于找回神思,带着几分玩笑的语气:“我随口一说罢了,你若是不愿意,也可同我好好商量商量。”
裴涿邂还在思虑旁的事上,他想不明白那些情深的夫妻,成亲后为何要急着要子嗣,莫不是各个都似他如今这般,像行些亲密之举都做不得,处处受阻碍。
不过旁人倒是不吝啬纳妾的,男子倒是没什么,永远有法子去寻新的女子纳入府中,但女子呢?
他抬眸,对上妘娘略带懵愣,又透着几分唯有他能看出来的丝缕情欲。
他搂着她的手松开了些,顺着小心翼翼向她衣裙去探,也回了她的话:“无妨,反正这种事上,也都是要我伺候你的。”
苏容妘还没来得及斥他言语上没个正经,便发觉他越来越不对劲的意图。
他的指尖向下,勾住了她亵裤的系带。
“你放开我!”
苏容妘瞳眸怔缩,陡然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对他的试探,还有这番靠近,似是直接将她拉回到了情欲缠绕的失控境地,往日那种隐秘又带着她抗拒不得的期待似在等着她沦陷。
她想逃,故而拼命挣扎,理智在拼命将她往回拉。
不该是这样的,他们不应该做这种事!
她挣扎间又蹭又压弄得裴涿邂闷哼一声,只是下一瞬她不敢动了。
苏容妘身子一僵,隐秘的感觉被唤醒。
裴涿邂心中的猜测得了证实,却没有答案。
他面不改色地虚心请教:“寻常夫妻之间,男子若是动了心思,可以去找通房侍妾,那要是女子动了心思呢?”
他凑近她的脖颈,指尖被温热包裹:“那你呢,你现在想让我如何?”
第277章 姓沈的,之前娶过妻?
苏容妘觉得自己的身子似被灼烧着,她尽力并上双腿,却仍旧不能阻挡。
她咬牙切齿:“我希望?我自然是希望你别再动了!”
“是吗?那你会不会忍的很辛苦,而且——”他顿了顿,因用了些力气,手腕经络若隐若现,“我没动,是你自己在向里面引。”
“你别说了!”
苏容妘放大了声音,似要将方才听到的一切都盖过去。
她喘气的声音有些重,想要同他好好商量:“你、你别动,先听我说,我还怀着孩子呢。”
她声音有些轻,觉得这个时候当着他面来说这种话,好似再让他回忆这个孩子是什么来的一般。
眼见着裴涿邂的眸色渐深,她想去挥退他作乱的手,但刚靠近他便又送了些,好似在威胁她一般,她只能一只手撑着身后的桌案,另一只手慌乱向腰上去摸,将他的手拉过来放在小腹上,提醒着他。
“会伤了孩子的。”
她说的有些急,睫羽亦在跟着轻轻发颤,裴涿邂轻叹一声,收手回来,用怀帕擦了擦,重新将她抱入怀中,抚着她的后背:“好了,本也是想让你开心些的,不愿便不愿罢。”
苏容妘闭了闭眼,抗拒的力气陡然卸下,将被他勾出的情欲压下去的同时,竟也就这般靠在他肩头,想骂他的话太多,这一会儿都不知该先骂哪句好。
见她不言语,裴涿邂顿了顿,感受着肩膀上的重量,稍稍偏
头,便看见她半披着的长发。
在她到了正院后,她见人时一直都是将头发盘起梳着妇人发髻,许是因整日里出不得院子,她干脆直接将头发披散着,随着垂落肩头,如今亦垂扫在他的手腕。
裴涿邂思虑一瞬,也是想哄一哄她:“我这几日公务忙,没法子陪在你身边,你可想出府去?”
苏容妘眸子瞬时亮了起来,但却并没有急着起身,就这般靠着他,不让他看见自己面上情绪。
她想了想,既觉得这个结果来的太快了些,又担心错过了此次机会,那她日后就说不准猴年马月才能有出裴府的机会。
犹豫一番,她开口道:“好啊,那自然是——”
她故意停顿一下,而后将语气落下,似是不情不愿:“还是算了罢,短暂出去一次,日后反倒是要动不动就想着念着,倒不如一直被你关着,没有盼头,便算不得失望。”
裴涿邂笑了,听出了她的得寸进尺。
只是他陡然间想起了,那封多年前来自镇南王世子送来京都的信,眸光闪烁一瞬。
“你若是想出去,也无妨,叫上些人跟着你就是。”
他一下又一下抚着妘娘的后背:“我想要你,又并非是想关着你一辈子,你若是断了离开的念头,只要记得回来,白日里你想去哪都可以。”
苏容妘莫名觉得他这话说的阴恻恻的,但他下一瞬偏头贴上了她的面颊:“方才我险些冲动,伤害了你腹中孩子,算是我给你和孩子赔罪。”
苏容妘垂下眼眸,感觉自己心跳快了些,生怕他察觉出不对,赶紧直起身来,不在与他贴近。
再次面对面时,她看到的则是裴涿邂眉眼含笑的模样,似消融的初雪,连带着融化着的寒露也一点点砸在她心上。
确实看不出什么异样。
苏容妘没再继续提出去的事,而是视线向下试探一下:“可以放开我了罢?”
裴涿邂将怀抱松开,她直接站起身来,赶紧远离他几步。
他无奈笑笑,高声对着外面人吩咐:“打些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