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分开时,二人呼吸都有些不稳,苏容妘觉得自己虽被占了便宜,但裴涿邂也没得什么好,她挑衅道:“裴大人可喜欢?”
裴涿邂微眯起了双眸,抿了抿痛意明显的唇:“喜欢,满意。”
苏容妘盯着他,觉得他真的是疯了,连反应都这般离奇。
裴涿邂却是在这时候开口:“你所说的那些,也不过是诋毁自己罢了,于我又能如何?”
他轻笑了两声,视线落在她唇瓣上,上面似还沾染了些他唇角的血:“性子倒是烈。”
他松开了扣着苏容妘的手,她当即便要推他,可根本推不动,他反倒是用指腹拂去她唇角沾染上的血痕:“我就是看中了你,你又能如何?”
裴涿邂的声音顿了顿,放柔了下来,似是诱哄道:“老实留在我身边,我不会薄待你。”
他动作缱绻,可苏容妘神色已经彻底冷了下来,陡然觉得此事已再不由她所控。
他既将话挑明,日后岂会放她离开?
难不成她要在裴府之中,一直等着他腻了自己?
“你想得美,我不愿!”
裴涿邂早就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只挑了挑眉:“无妨,我给你时间慢慢想。”
言罢,他却仍旧将她圈拢在石桌上。
苏容妘忍无可忍,咬着牙道:“你这般扣着我,还想如何?”
裴涿邂无奈垂眸:“当真是没良心,我的衣袖是上好的锦袍,被你压着做了半晌的垫子,你竟还说我扣着你。”
苏容妘直接抬手抚在了他的左臂上,顺着往下抚,却是摸到了他宽袖的尽头在自己身下。
她咬了咬牙,就这般紧贴着她的身子从石桌上下来,她似是能察觉到自己的身子蹭过他的胸膛。
裴涿邂见她站稳,看她似是气的很了,好脾气地退后两步,长指捋了捋自己的袖口:“我瞧你这模样,也不是多抗拒,何必非要拒绝我,你若是在意苏容婵,待她寻回,我给她写一封休书。”
苏容妘用袖子蹭了蹭唇,讥讽道:“裴大人就这么喜欢我,连结发妻子都能说休便休。”
裴涿邂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
“结发妻子?她算什么妻子。”
苏容妘眉心一跳,那种觉得他话里有话的滋味再次蔓延了上来。
裴涿邂却是觉得若是在今日告知她,既是让她受太多惊吓,又少了不少趣味,他只略停顿片刻,进而道:“你怕是还不知,与她一同消失的,还有臧择师父。”
此事苏容妘还当真是不知晓,不过这种事,也确实不会有人专程来告知她。
若是原本还不知嫡妹为何会突然离开,如今提起臧择那便都说的通了,想来之前嫡妹在屋中不见人,也不是因着什么佛礼伤怀,是为了想法子生出事端来,好将臧择带走。
她嘲弄道:“你们二人还真是天生一对,一个喜欢妻姐,另一个看上了个和尚,两顶绿帽子扣下来,你们也算是势均力敌。”
裴涿邂双眸微眯:“看来她与臧择的事,你也知晓?”
“猜的。”
苏容妘紧盯着裴涿邂面上神色,见他并没有多生气,反倒是有些失望。
男子被说起这种事,合该是恼羞成怒的才是,他倒是平静的出奇,莫不是早就知晓了?
裴涿邂却不管她心中在想什么,只学着她的语气幽幽道:“你们也不愧是姐妹,便是连心思都想到一起去,看来日后我也得将你看紧些,若是趁着我不注意,同她一样跑了可如何是好。”
苏容妘面色一变,顿觉他这话中含了太多深意。
什么叫看得她太紧,他凭什么来看着她?
裴涿邂缓步又靠近了她几步,拉上她的手,她还要挣脱,他却即刻道:“别动。”
他将她的手拢在掌心,指腹抚过她的手背:“你重情谊,我知晓,你老实留在我身边,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帮帮薛夷渊。”
“你什么意思?”
裴涿邂缓缓道:“那些刺客牵扯逆党,并不好查,即便是查出来,陛下也不好定罪,薛夷渊负责此事,若陛下想将此事压下去,他也会被一同压制,怕是日后再回不得京都。”
苏容妘呼吸一滞,一时间不知他说这话究竟是故意吓她,还是当真如此。
可她不明白,既是逆党,皇帝也并非是个有慈悲之心的人,依照他的行事做派直接杀了就是,又为何说会想要压下此事?
裴涿邂看出她的怀疑,却没将朝中事与她说太多,只是笑道:“你若是不信,可以试一试,看看薛夷渊日后结果如何。”
他其实是希望苏容妘能狠心说一句,她就是要走,若是这样,最起码他与薛夷渊在她心中的分量是一样的。
她不会管她的离开与不配合,会不会叫他被陛下怀疑与逆党有私,也不会管薛夷渊会不会被陛下贬谪再不得翻身。
可事实上,她只略一思忖,便直接给了答复:“你真会帮他?可你又该如何帮。”
裴涿邂心口被刺了一瞬,分明早有预料,但见她这般痛快,还是会觉得难受。
他单手背在身后,俯身靠近她,视线落在她唇上:“再让我尝尝,我就告诉你。”
第226章 为了这点男女之事,你至于吗
苏容妘看着他尚带着明显伤的唇,竟真是有些怵了他:“为了做点登徒子的事,真不怕疼是不是!”
她的手抵在他肩颈处:“裴大人,就为了这点男女之事,你至于吗?”
裴涿邂没回答她的话,将她的手拉过扣在她身后,另一只手直接桎梏住她的脖颈,将她整个人往自己怀中压。
他先一步闭上双眸,唇齿相接后便是放肆地索取,既看不见,他便将妘娘的所有抗拒与挣扎尽数想成是她的回应与情趣,许是因为唇角的疼太过明显,倒是能叫他心口被撕扯的痛意压下去些。
直到分开之时,他也未曾即刻睁开眼,只不顾唇上的痛,还很是留恋地轻轻蹭她的双唇。
他不愿在妘娘眼中看到对自己的厌恶,只用温热的掌心抚着妘娘细长的颈后,平和呼吸的空档,他倾身过去,前额亦抵在她额头上。
感受到她不再挣扎,他的唇才上移落在她鼻梁上,慢慢睁开眼:“这便算是盖章说定了,不可反悔。”
他垂眸,看到的便是妘娘那双冷漠的眸子。
好似他无论做什么都不能叫她情绪起波澜,竟是比满眼的厌恶更让他难受,整颗心如坠冰窟。
苏容妘呼吸还有些不稳,但开口时声音已经比方才冷静许多:“好啊,你满意便好。”
即便是他们方才刚有过唇齿相依的亲密,那点靠着裴涿邂强硬滋生出来的暧昧,也尽数被她生冷的语调扑灭。
“我也不知裴大人究竟是图什么,白送给你的你不要,不属意你的你却又要强留,若换做是我,若有人为了另一个女人留在我身边,我可是嫌恶心,半点都做不到裴大人这般宰相度量。”
分明是刺他的话,可裴涿邂却是轻笑出声。
这种不得己控的滋味她如何能懂?
他也早已唾弃过自己多次,只是无济于事罢了,在多的理智在触到她时也全似洪水决堤般汹涌,只要将所有的思虑犹豫尽数冲陷。
他盯着怀中人,没忍住抬起手来,指腹杵着她的面颊向上推了一下,连带着她唇角都扯起一个微扬的弧度:“你既想的这般明白,便也应当知晓留在我身边要做些什么,连个笑脸都没有,还想让我护着薛夷渊?”
苏容妘原本已经认了命,不想再与他过多争执 ,可如今情绪又被他惹了起来,想要就此狠狠咬在他扯弄自己面颊的长指上,却又怕越是咬他,反倒是叫他越来兴致。
她只能用力抿唇无声抵抗,直到裴涿邂满意了,这才松开了她,伸手将她身上揉皱的衣裙捋了捋,抬手将她耳侧的面纱重新带上去。
“好了夫人,跟我回府吧。”
裴涿邂的心情好了起来,直接拉上了她的手,大大方方出了菊园,半点没在乎他唇上的伤会不会被人瞧见。
亭中的争吵撕扯也好,浓情暧昧也罢,外面守着的下人都不知晓。
叶吟站在最前面,也是将家主唇上的伤看得最清晰,她忙低下头去,全当什么都没看见。
上了马车后,苏容妘便闭上了眼眸,眼不见心为净,既是因为刚才生了气,也是因为实在晕的很,她的头便顺着靠在了车壁上,但她梳的夫人发髻却是很不舒服,硌得她难受。
裴涿邂盯着她看,自然看出她的不舒服来,他想拉她过来靠着自己,但却能明显感觉出她的抗拒。
马车行到一处突然停了下来,苏容妘睁开双眸,便见裴涿邂倾身过来,她倒吸一口气,低呼一声:“你做什么!”
裴涿邂垂眸看她:“马车如今还在街市之中,我还不至于在此处做那种事。”
言罢,他顶着苏容妘怀疑的视线,抬手掀开车帘下了马车去。
苏容妘略有些诧异,想问他一句要去何处,却又觉得问出这句话来,反倒是莫名有种挽留他的意思。
彼时马车之中独独留了她一个,她将马车车窗的帷幕略掀起一个小角,顺着朝外看去,见裴涿邂进了远处的铺子,她顺着去看牌匾,竟是个首饰铺子。
她大抵明白了他要做什么,很是无趣地将帷幕放下,却是在此时,余光瞥见一靛青色一角。
分明只这一眼,熟悉的感觉竟直接从心底升腾而起。
苏容妘瞳眸微颤,抬手捂上胸口,自己也不知为何心竟跳的这般快。
她将帷幕彻底掀开,探头出去寻那一抹靛青,呼吸亦急促起来。
方才那人是谁?这种感觉同她进那酒楼之前的滋味一样,叫她心中慌得厉害,直觉告诉她,似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即在她眼皮子底下与她错过。
紧刹那间,她心中便有了决定,直接起身下马车去。
“夫人,您去哪?这、这家主还没回来呢!”
车夫要揽她,却不好伸出手去,苏容妘一挥动衣袖:“我去去就回,你别跟着我,否则等家主回来,定让他处置了你去!”
车夫不敢上前,苏容妘提起裙子便向方才那抹靛青色消失的地方去。
这个时辰街上的人多了起来,但她眼力向来好,加之她这副打扮一看便是高门夫人,平头百姓都为她让路出来。
她视线在一个又一个的人身上扫过去,越是向前走,她的心便跳动的愈发厉害,知道她看见不远处那抹靛青色重新出现在眼眸之中。
她这回看清了,是个郎君,身量欣长,墨发半束在脑后,只用一条同色的系带缠绕,他的衣角随着风拂动,背影虽有些消瘦,但她猛跳的心与那种说不清的熟悉敢告诉她,这人很重要。
“郎君,你等等!”
苏容妘唤出声来,但还是很谨慎地拟了嫡妹的声音。
许是因为她这声唤的指向不明,前面的人并没有停留,她只能提着裙摆急步向前妄图能追赶上他,却是再又走了一段路后,猛地被人扯住手臂,拉得她一个旋身。
她惊诧回头,便见裴涿邂黑沉着一张脸,厉声道:“想跑?夫人,你胆子倒是大的很。”
第227章 任何事都能想到她,才是情深
裴涿邂就在自己面前,但苏容妘已经管不得其他,她反抓住他的袖子,声音也有些控制不住地发颤:“我不是想走,我是——”
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但她脑海之中的冲动告诉她,一定要追上那个人。
“夫君……”她强缓和语气,且做出在人前时最该合他心意的反应,“既盖了章,我便是应了你,不会乱走的,你先回马车上等我,我去去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