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的是，学妹的一趟旅游回来，利息已经滚上了几万块，死活还不上了。学妹的家境不好，父母都在工地干活，还有个弟弟在读书。
她的债让全家人还的很辛苦。
一趟旅游不能让一个人变得松弛，傻子不会因为旅行而变聪明。可一趟旅游借的钱差点毁了一个家。
阮莹看着云开，后知后觉的感到害怕，这个侦探所和她想象的不一样，她只是想要花一点钱让她们查尤文文在哪里，让侦探所去报警把尤文文救出来的。
可是她们查到了她的身上，查的太快，太彻底了。
阮莹拎起包站了起来就想走：“我、我不找你们下委托了，那些定金就给你了，不用还给我，不用查了，不用查了。”
云开看着阮莹，她眉毛微蹙，眸中的温润在褪去：“阮小姐，你确定吗？”
阮莹：“我……”
她愤怒的看着云开：“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能怎么办？那些都是没有底线的□□，什么都干得出来，你想我做什么？我不可能报警的！报警了他们就会报复我！”
云开：“只要他们被抓走，你就不用怕被报复了。”
阮莹笑了：“被抓走？抓的走一个两个能够全部抓走吗？肯定会有漏网之鱼的，而且抓进去迟早都会被放出来。”
阮莹疯狂摇头：“不行，我不能做这种危险的事情。”
云开：“阮莹，不需要你站在明面上，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推荐给尤文文的贷款机构是什么，现在她可能在哪里就够了。”
“你不想一辈子活在愧疚里吧。”
阮莹犹豫了一会，说出了一个地址。
云开点了点头，站了起来。
这次换阮莹叫住了她：“那个……你真的能把尤文文带出来吗？”
云开的目光有些森冷：“接受了你的委托，我就会完成。”
阮莹咬了咬嘴唇，没有再说什么。
按照阮莹给的地址，云开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小楼房外。
老城区，道路弯弯绕绕，住着很多外来务工人员，人群分布杂乱。
这地方，如果不是来过的人透露，想要找到得费一番功夫。
并没有着急进去，云开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开始拨号。
电话很快就被接了起来。
云开：“小张警官，我现在在旗云区克运街华云酒店对面的楼房里，我们这这边有一些关于非法贷款、色情交易的线索……”
云开扫了一眼从楼上下来的一对夫妻两，皱了皱眉说道：“可能还包括非法代孕，你现在有空过来一趟吗？”
刑警一队办公室内，正坐着的张逐之猛地站了起来，这叫什么？这叫人在房中坐，功从天上来。
他有空！当然有空！
和电话那头的人交代好细节后，云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走了出来。
只是从角落走出来两步的距离，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原本清冷从容的姿态不见踪影，戴着口罩和眼镜，看上去就像一个阴郁孤僻的女学生。
按照自己现在的人设，云开低头走路，一步三犹豫的走到了目标房间门口。
她并没有着急敲门，单单这条走廊就有三个摄像头，这类人的警惕性很强，他们现在会在房间里观察她。
云开的脸上露出犹豫的表情，打开了和时六六的聊天界面，上面是她们早提前排练好的对话。
云开微调了下位置，让上方的摄像头能够清楚的看到她手机聊天内容。
云开：真的借钱没问题吗？
时六六：放心好吧，之前我朋友就是在这里借钱的，只要按时还肯定没有问题。你不要再纠结了，要是找别人借一下子肯定借不到那么多的。
云开：不然我还是找我爸妈要吧。
时六六：找你爸妈？她们要给你早就给你了，他们不同意你整容，说胎记不影响，虽然你平时把头发放下来胎记看不太清楚，但是我们是要去做模特的，很严格的！你必须要去整一下。
时六六：还有，最好再做点微调，现在模特基本都整过容的，我们也整才有优势。
云开：但是……之后要是还不上怎么办？
时六六：不会的，只要我们进去那家模特公司了，经纪人说只要接一场活动就有好几万，还怕还不上吗？
时六六：几万块，对那时候的我们来说根本就不算是什么。
时六六：你到地方了没有？
云开举起手机发了一个定位，拍了图片：已经到了，但是门关着，我也不敢进去……
时六六：不要怂阿！这是为了你自己的未来！
云开：（犹豫表情包）
云开关掉手机，双手摩擦着自己的帆布包，皱着眉头。她抬起手想要敲门，但又很快把手放下去，她叹了一口气，转身就要走下楼梯。
这个时候，房间的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云开吓得浑身一抖，警惕的看着里面出来的和善的女人。
女人笑道：“妹妹你找谁啊？”
云开摇了摇头：“没有，我没有找谁，我走错楼层了。”
女人露出了然的神色：“你是来借钱的吧，进来说。”
云开反驳道：“不是，我不是借钱的！我、我就是来找朋友，我现在就要去找她了……”
女人看着慌乱的话都说不清楚的云开，心中高兴，这女学生一看就不聪明，很快钱又要到手了。
她像是打量商品一样看着云开，虽然脸上有个小胎记，整个人也畏畏缩缩没什么气质，但是长得不错，身材也行，之后能卖个好价钱。
女人越看越满意，态度也更加的和善：“小同学，进来吧。阿姨知道你缺钱，我们这里是正规的借款渠道，很多大学生都来这借钱的。只要你能够按时还上，我们这放款很快，你想借多少都行。”
云开犹豫了一会弱弱的问道：“真的吗？是正规的？”
女人：“正规正规，保证是正规的，快进来坐坐吧。”
云开走进了铁质的大门，女人将门关上，外面又恢复了一片平静。
此时，安静的美术馆里。
季展羽正懒懒地依在墙壁上，手里拿着一本杂志，微眯着眼睛看向门口的方向。
西卡斯进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么一幅画面。季展羽侧倚着墙，背影格外清隽而挺拔。肩宽腰窄，把普通的衬衫西装衬的贵极了。
以往他们开玩笑的时候会说，就季展羽的脸蛋，就算以后画不下去去讨饭，估计最差都能吃上个四菜一汤。
西卡斯勾了勾唇，不过那就是个打趣，季展羽就算不画画回去继承家产，那些钱也够他花到下辈子了。
西卡斯朝季展羽走过去，不客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在这里看自己画发呆呢？”
季展羽表情淡漠如常：“你怎么来了？”
西卡斯：“你回国第一场画展，我怎么也得来给你捧捧场。不过，今早有个珠宝拍卖会，来晚了点。”
“不过你是真不够意思，开画展怎么连个邀请函都没给我们这些朋友寄，要不是刷到你发的动态，我都不知道这事。”
季展羽：“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没必要发什么邀请函。”
西卡斯朝着一个看画展的美女打了个招呼，成功的听到那美女和女伴远远的夸他帅，他满意的撤回了视线。
西卡斯伸手把季展羽手上的书拿了过来，看见是没兴趣的又扔回去：“也对，就一个画展，按照你现在这名气，以后开多少次都行。”
“不过你也奇怪，你在这画展里都快呆一天了，我听你那经纪人说，一直站这块地方，怎么？等人？”
季展羽看了一眼王鱼，王鱼是两年前他妈送过来的，负责帮他处理一些琐事。
季展羽看向外面，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从窗户外打进来，落下细碎的光。
很像是他在图书馆走廊看见她的那一天。
想起以往的事，他微怔，慢慢的眸中绪满了星星点点的碎芒，唇角的笑意径自蔓延而开。
西卡斯挑眉：“怎么突然笑的这么荡漾，想起什么了？”
季展羽：“我确实在等人。”
西卡斯突然想起了什么，眉头猛的一跳：“季展羽，你不要告诉我你还在等她。”
季展羽没有说话。
西卡斯：“……不是！你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吗？当年你生日，她……”
季展羽打断他的话：“我不想说之前的事，我今天只是等一个朋友。”
西卡斯身上动作停了下，随后意义不明的笑了笑：“等朋友？”
他啧了声，“季展羽，我们认识多少年了，这句话你猜我信不信？”
西卡斯懒散的坐在沙发里，长腿伸直：“季大画家，有时候我是真不懂你们这些学艺术的，就喜欢这种虐恋情节？还是你有自虐倾向？”
季展羽：“……你在说什么。”
西卡斯：“不是，我想破脑袋都没想明白，她有什么好。”
季展羽：“她很好。”
西卡斯嘲讽道：“你们都分手了你还觉得她好？”
季展羽：“是，她很好。”
“我们分手和她好不好之间没有冲突。”
“云开。”季展羽才一字一顿的叫她的名字，又轻又慢，像是从唇齿之间研磨出来的一般。
季展羽：“我不能因为我们没有在一起就否定她，不然我的动心算什么。”
西卡斯没好气的说道：“算你眼瞎，你是和她联系过了？要复合了吗？”
季展羽摇头：“我们从没联系过。”
西卡斯：“……没联系过？那你怎么知道她会来画展？”
季展羽沉默了片刻说道：“她答应会参加我的每一个画展。”
西卡斯带着微妙的情绪问道：“什么时候？”
季展羽：“几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