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袭用筷子将烤茄子的内馅挑出来放在食用盘上，道：“有收获。”

　　卡琳有些不明白，她回忆了刚才梁袭所说的故事：“什么收获？”

　　梁袭道：“摩多去世前一天曾经和我说，会不会并非所有的坏事是幕后人想干坏事呢？会不会幕后人为了保护自己，进行的补漏行为呢？我们很明显发现汉娜是进攻者，她有野心。汉娜攻击血月服务器是有可能的，但是杀死塞拉显然是补漏行为。”

　　卡琳道：“你有点语无伦次。”听不明白。

　　梁袭问：“加入为沉默者B计划负责的副局长是背黑锅吗？这是不是一种补漏行为？在联合调查组持续调查期间，在塞拉发现12名特工死亡时间被篡改期间，玫瑰举报了沉默者B计划，将副局长送进监狱。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补漏呢？”

　　卡琳问：“你想到什么？”

　　梁袭答非所问：“菲尔离职，是不是也是补漏呢？”

　　卡琳倒吸口冷气，自己的男人竟然在怀疑菲尔。

　　梁袭道：“贝当作为知道大公主身份或者线索的人，她活得非常好，活蹦乱跳，根本不担心有人灭口。事实上大公主突然哑火，将自己命运交给了贝当。贝当不知道一件事，海王波比曾经勾引过她，在勾引未遂后，这小子动用了不少力量去了解贝当，发现贝当是一位贞烈女子。这位贞烈女子在不求钱，不求权，不求名，不敲勒，不威胁，不盗窃的情况下，与菲尔保持了多年的露水夫妻关系。”

　　梁袭道：“菲尔也是知道菲奥娜持有深海电脑的人。我当时对此有几个疑问，第一个问题：什么是地中海？第二个问题：为什么认为地中海能拿到菲奥娜手上的深海电脑？第三个问题：为什么宁可等待一个多月时间，也不出手抢夺呢？第四个问题：汉娜很快布置了拿到深海电脑的计划，为什么又愿意等待一个多月呢？”

　　卡琳恍然大悟：“如果幕后黑手是菲尔，那就能回答这四个问题。”

　　梁袭点头：“MI6是军情六处，受总参领导的情报部门。菲尔肯定很了解地中海的情况，他要设局地中海，不要太简单。菲尔也了解菲奥娜，知女莫如父，他知道地中海能拿走菲奥娜的深海电脑。菲尔希望自己女儿有学习的机会，我见过他们父女吵架，菲尔希望菲奥娜上进，多学习，而不是玩耍。”

　　卡琳许久后道：“沉默者计划在获得大量黑暗会成员信息、把柄和资料之后，菲尔不愿意与德法共享，但又必须接受与德法共享的命令。于是他策划了沉默者B计划。”

　　梁袭问：“你觉得可能吗？”

　　卡琳回答：“我认为确实是他这样的人能干的事。但是我不认为这是他的初衷，应该是后面刹不住车。”

　　“很有道理。”梁袭分析道：“沉默者计划之所以称呼为沉默者，是暗中进行的行动。在德法情报部门不知情的情况下，他们成功渗透到了黑暗会中，掌控了很多大人物。黑暗会为了自保反击，他向德法曝光了黑暗会和沉默者计划。这是沉默者计划第一次出现的问题。”

　　梁袭道：“沉默者在德法介入数月之后失联，陆续发现德法特工遇害的尸体，计划者用马尔背叛来想栽赃黑暗会，争取时间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清楚事情是不是很顺利，但是计划者必须解释为什么没有英国特工死亡尸体的疑问。伴随时间发展，德法对英国的怀疑与日俱增。这是第二次出现问题，于是十二名英国特工集体死亡，并且被篡改了死亡数据，暂时平息了德法的怀疑，让大家一致认为黑暗会收买马尔团伙犯下的罪行。”

　　梁袭道：“沉默者计划需要变现，需要将他们掌握的资料运作起来，于是马尔团伙在大半年前横空出世，回到了欧洲，掀起一系列腥风血雨。计划者成功售出黑暗会资料，弥补行动经费缺口，他们目的是为了让资料不再唯一性。也就是说英国掌握的资料并不是唯一的，还有别人掌握资料。这时候出现第三个问题，购买了马尔团伙资料的人一声不吭，没有利用资料进行任何运作。这让计划者无法使用自己手上的资料。”

　　梁袭道：“血月作为最强的民间情报机构，或许已经得到了沉默者计划的重要线索，剑指英国。这是沉默者遇见了第四个问题。这时候计划者殊死一搏，希望通过骇客入侵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理论来说，即使行动失败也不会有恶果，但是塞拉意外发现了端倪，结果遭遇杀身之祸。”

　　梁袭道：“为了能一次性解决所有问题，并且利用上沉默者获取的资料，玫瑰曝光了副局长，副局长把整件事全部扛了下来。假设菲尔真是幕后老大，那么菲尔距离自己承诺的年底离职还有四个多月时间，这四个多月时间菲尔一定会将黑暗会利用到极限。”

　　梁袭道：“我不清楚英国、菲尔和考斯特之间存在某些利益关系。推测没错的话，考斯特是黑暗会重要成员，甚至可能是会长。他也成了菲尔退休计划的第一个目标。”

　　卡琳：“即使你推测成立，计划者也可以不是菲尔。”

第六百零八章 合作

　　梁袭无奈点头：“是啊，我只有推理，没有验证，无法验证。不过这让我想起了血月管家说的关于汉密尔顿的故事。”血月管家以故事告诉梁袭，不要管和自己无关的事。

　　“血月管家是计划者的人？”卡琳恍然：“这是不是解释了血月伯爵被软禁，血月管家代位等一系列事情？我们假设计划者就是菲尔，血月管家不希望血月伯爵和菲尔正面对抗，于是他配合菲尔进行操作。有恶名自己承担，以保护伯爵的安全。”

　　梁袭道：“是不是应该更进一步，血月伯爵是黑暗会的人？因为沉默者计划，菲尔掌握了血月伯爵的身份呢？”

　　卡琳：“推理正确情况下，是菲尔控制了血月。他之所以退休，是希望将自己的精力放在血月身上，好好管理这家欧洲最大的民间情报组织。在他们运作之下，考斯特掌控下长老会，考斯特和菲尔是狼狈为奸的一伙人。”

　　梁袭点头：“有可能！以汉娜入侵血月为借口，在血月管家帮助下建立下长老制，而后由考斯特控制下长老会，血月管家协助菲尔控制长老会，完成了对血月的全面控制。虽然血月还存在部分长老，但是应该都被沉默者计划涵盖其中。”

　　卡琳道：“三部分势力，第一部 分是菲尔和血月管家。第二部分是想收购血月的考斯特。第三部分是气吞天下的汉娜。”

　　梁袭品味一会：“或许菲尔和考斯特不是一伙人，考斯特发现机会，于是在血月邀请中控制了下长老会。所以考斯特成为了目标。菲尔的意图是让下长老会一片散沙，让汉娜无法控制。”

　　卡琳：“这样一来不就可以验证了吗？如果考斯特出事，说明你的大部分推测是对的。如果考斯特还是黑暗会的会长，他是不是也存在与菲尔开战的可能呢？”

　　梁袭回答：“不清楚。我基本确定他们是三伙人，但不清楚三伙人之间的关系，也不清楚到底是不是菲尔。我们推理菲尔将考斯特炸出水面，但不排除考斯特为了除掉菲尔，而借我们的手来调查菲尔。”

　　卡琳问：“那你会听从血月管家的劝告吗？”

　　梁袭一怔，好一会才道：“我好像又跑题了，我的目标是大公主，他们与我无关。”

　　“亲爱的。”卡琳道：“我觉得你的推理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卡琳道：“你从贝当和菲尔的关系上推理出菲尔可能是计划者，是恶魔。你的推理成立的话，菲尔不就是大公主吗？菲尔有什么理由组建恐份袭击伦敦呢？”

　　梁袭回答：“菲尔是总参将军，他要加强军 队实力需要更多的拨款，更多军费。当本土被恐份袭击时，自然会增加国防开支来保护本土的安全。”

　　卡琳道：“不，你自己说的菲尔一直在为沉默者计划擦屁股，他怎么还有精力、人力去策划一个这么大的阴谋呢？”

　　梁袭被问住了，想了很久道：“菲尔可能是计划者，但不是大公主。有人利用贝当让我们挖出菲尔计划者身份。能怀疑菲尔是计划者的人必然掌握很多情报和资源，这人可能就是考斯特。考斯特有可能是大公主。作为战争之王，他最讨厌一件事就是世界和平。”

　　卡琳摇头：“我不知道。”

　　梁袭苦笑：“我也不知道。”能确定一个点的话，梁袭还能调查下去。现在人人可能是坏人，梁袭无法继续向下突破。

　　卡琳心内纠结，梁袭已经站立在悬崖边缘，鼓励梁袭追查大公主的话，一旦出错就可能万劫不复。无论汉娜、菲尔还是考斯特，他们都具备强大行动能力，都可能是杀害约翰的凶手，都可能因为梁袭触摸到他们的利益而杀害梁袭。

　　从目前资料来看，只能肯定血月管家对梁袭持有客观的善意。此外梁袭能找到唯一的利益共同点的人就是锤石。介入大佬们的游戏风险太高，不介入的话又无法找到真凶。身为前特工的卡琳提出了一个想法：“能不能将塞拉之死和大公主联系在一起。”

　　梁袭摇头：“这两者表面上看不出直接的关联。”

　　卡琳道：“但是锤石并不清楚。”

　　梁袭看卡琳：“你意思是借刀杀人？”

　　卡琳难为情一笑：“是不是想法很龌龊？”

　　“不，很聪明的想法。锤石借了我很多刀，也该还了。我出面太危险，但锤石不怕危险。作为一名罪犯如果能牺牲自己匡扶正义，那也死得其所。一箭三雕，不错不错，一杀锤石，二灭真凶，三来可以将事情脉络梳理清楚。我得好好想想。”

　　梁袭现在掌握的信息超过了很多人，但是他所掌握的关键信息存在缺失，让他始终无法看清真相。在这种情况下，虽然难以断定谁是杀害约翰的凶手，但想诬陷谁也是比较容易的事。根据梁袭和锤石几次打交道经验来看，锤石不具备很强的推理能力，借刀杀人具备操作性。只不过梁袭无法肯定最后是借锤石的刀杀坏人，还是借坏人的刀杀锤石，毕竟他不擅长做计划，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但无法最后谁死谁活，梁袭都能很愉快的接受这个结果。

　　……

　　梁袭调查塞拉死因的踢在铁板上，追击大公主身份也无功而返，这多少让他有些丧气。他保持着和罗密欧的联系，从而了解案件进展。罗密欧试图从凶手拿枪的渠道，枪械等线索进行追查，但没有突破性的进展。买凶案中，只要凶手能扛得住，警探很难找到雇主。当然，这类专业拿钱办事的凶手不算多，因为他们在无法供出雇主或者不能供出雇主的情况下，被捕后都要面临很长的刑期。在古代或者中世纪，想搞七搞八的人都养有死士，毕竟专业杀手不是那么好找，一个整不好把自己都扯进去。

　　中立派的梁袭借用司法名义调查案件，固然有明哲保身的好处，但是没有进入任何团体的权力核心，也让他无法得知主要信息。

　　无所事事的梁袭只能继续去侦探社上班，顺便联系了一家房产中介，他有心在城郊位置置产。

　　恢复日常上班的第四天上午，梁袭喝着早茶，看着书的时候，克里斯登门拜访。

　　梁袭让克里斯进门，看见克里斯左耳挂了一只新款蓝牙耳麦，克里斯的动作看起来有些局促不安。梁袭请克里斯在办公区就坐，倒茶：“今天画廊不开张吗？”

　　克里斯怔怔看梁袭：“我是锤石。”

　　梁袭抬头看克里斯：“哦？”

　　克里斯道：“我们都想抓住杀害塞拉的凶手，希望我们能精诚合作。”

　　梁袭：“哦？”

　　克里斯指自己蓝牙耳麦，道：“我本人克里斯也想抓住杀害塞拉的凶手。”

　　梁袭道：“那你也没必要帮锤石这个贱 人跑腿。”

　　克里斯道：“他绑架了诺言和希望。”

　　梁袭愣了三秒：“这东西能绑架的？”

　　克里斯忙解释：“是两副油画，诺言和希望分别在10年和14年被盗窃。锤石说只要我作为他的代理人与你进行合作，不仅可以抓住杀害塞拉的凶手，他还会将两幅油画交还给博物馆。否则他将烧毁油画。”

　　梁袭还是没明白：“关你屁事？”

　　克里斯道：“反过来说，如果我帮他，不仅能抓住凶手，还能追回两幅失窃的油画。”

　　“你这么一说倒是有点意思。”一位女大学生从事特殊职业和特殊从业者去大学进修，两者性质差不多，但是给人的印象完全不同。一个是堕落，一个是上进。

　　克里斯道：“我本不想答应，他说合作没坏处，我想了好久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

　　“也就是你好骗。”梁袭问：“锤石给你什么东西了吗？”

　　“早上我在家门口发现盒子，里面是一部电话，一个蓝牙，还有这个U盘。”克里斯从口袋拿出一个U盘，梁袭接过U盘插入一边的电脑中，电脑读取后出来一个文档。梁袭打开文档发现是一个网站，复制网站地址打开网址出现一个二维码。梁袭一头黑线拿出手机扫码：你直接给二维码会死吗？

　　扫码之后，手机出现一行字：你很乖，我暂时可以相信你。

　　梁袭一手捂头，硬生生把骂人的话吞进肚子里，坐下来问：“还有吗？”

　　“没有东西吗？”克里斯问。

　　“没有。”

　　克里斯拿出手机，对方已经挂断电话，通讯记录上显示未知来电，摊手：“那怎么办？”

　　这时候传来门铃声，梁袭看监控是一名快递员，上前打开门，快递员道：“你好，九点三十分准时送达的包裹。”

　　梁袭接包裹签字，克里斯在里面道：“锤石要求我九点二十五分准时按门铃。”

　　卧槽！这都计划上了？梁袭关门，拿了包裹回到办公区，打开纸箱，里面是一个U盘，梁袭手抖了一下，还是拿了U盘插入电脑。电脑出现一个文档，梁袭黑着脸打开文档，果然是一个网址。深吸口气复制网址打开，果不其然又是一个二维码。

　　这是没穿衣服的挑衅，梁袭颤抖的手拿起手机扫码，又得到一句话：看来确实可以相信你。

　　梁袭气笑，这时候克里斯的口袋响起嗡嗡声，蓝牙上的灯亮起，来电之后蓝牙自动连接。梁袭伸手从克里斯口袋拿出一个诺基亚，翻开盖子看见来电者为未知号码。

　　克里斯道：“前往斜对面的保龄球馆，在男性20号鞋柜有你需要的东西，密码是六个六。这是我存的。”

　　梁袭一脸懵圈。

　　克里斯解释道：“来之前我克里斯上了出租车，发现西装口袋多了一个盒子。我克里斯接到锤石电话，说让我把盒子存到保龄球馆20号鞋柜。”

　　行，你可以！这么说来自己就不能通过监控找到朝鞋柜放东西的人，为什么不让克里斯直接拿给自己呢？小心多疑。梁袭道：“你去拿一下。”

　　克里斯满心不情愿，但也只能同意，毕竟克里斯是比较憨厚的角色：“好的。”

　　克里斯离开后，梁袭联系菲奥娜：“怎么样？”在克里斯上门时，梁袭就通过电话通知菲奥娜上岗。没想到锤石这小子这么奸猾。

　　菲奥娜道：“这是个钓鱼网站。”她能看见梁袭在电脑上的操作。

　　梁袭问：“什么有意义？”

　　菲奥娜道：“一旦我解析网站就会被人发现。”

　　梁袭道：“哈哈！小子试探我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菲奥娜沉默片刻：“是吗？”你是君子就不会联系我打后援了。

　　“当然是，我们是正义的，正义的手段叫策略。”梁袭道：“邪恶的笨蛋叫愚蠢，邪恶的智者叫奸诈。你不是这样认为吗？”

　　菲奥娜好久后才道：“附近的人太多，我需要多次准确的接打电话和挂断电话的时间，我才能查到通讯号码。”

　　“你怎么这么没用？”

　　菲奥娜暴走：“你有种再说一次。”

　　梁袭认为小白比较靠谱，要什么资料搜一搜就出来，总觉得找错人。梁袭敷衍道：“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