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复仇记（六）

　　面对酒鬼的问题，欧文很为难：“酒鬼，这、这怎么说呢？”说孩子是酒鬼的，酒鬼分分钟死给自己看。

　　酒鬼见欧文欲言又止，最后的精神支柱崩塌让他不禁悲从心来，抚额落泪。欧文看准时机收了自己手枪，举起双手从车门后走出来，走向酒鬼：“兄弟，你还有我们。”伸出双手，拥抱痛哭流涕的酒鬼，拿走了酒鬼的枪。两名警察快步上前，接过欧文递过来酒鬼的枪。

　　“对不起，公事公办。”欧文将酒鬼转身，拿出手铐将其双手反铐。

　　梁袭拿扩音器道：“酒鬼，不要哭了，我骗你的，孩子还是有可能是你的。”

　　酒鬼大怒，三名警察急忙抓住酒鬼，就梁袭小胳膊小腿，被酒鬼撞上一下最少得住半个月的院。

　　梁袭下了汽车，手拿扩音器叹气：“你老婆生孩子已经很幸苦了，你至于为孩子是不是亲生这种事生气吗？”

　　酒鬼怒不可遏，一肩膀撞开一名警察，要朝梁袭冲过去。欧文急忙一个绊腿将酒鬼放倒，两名警察一起上前摁住酒鬼。

　　梁袭小人得志一般，继续嘲讽道：“别着急嘛。虽然我不确定这个孩子是不是你的。但你老婆下一个孩子肯定不会是你亲生的。”

　　欧文听不下去，大喊：“嘿！闭嘴。”

　　梁袭反问：“闭嘴？他砸了我两块玻璃，还要我闭嘴？”

　　酒鬼趴在地上，努力抬头难以置信问：“就因为一块玻璃？”法克你全家，你知道我们是什么团队吗？就因为一块玻璃？

　　就一块玻璃？梁袭愤怒道：“我深切恳求你们不要砸玻璃，正门、后门、侧门都可以走。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你们都不愿意满足。你们就那么当着我的面把玻璃给砸碎了。欧文你叫我闭嘴？有人潜入你的家，不顾你的央求，把你家玻璃砸了，还要求你闭嘴，你有何感想？”

　　欧文劝解道：“梁袭，冷静一点，你冷静一点好吗？不就一块玻璃吗？”

　　梁袭纠正：“两块。”

　　酒鬼辩解：“一块。”

　　梁袭扔掉扩音器，拿出钱包，抽出一张小票：“收据还在这里。两块落地窗镶金玻璃，800英镑。”

　　酒鬼不服：“我同伴只砸了一块，还有一块是别人砸的。我用我母亲的名义发誓。”

　　酒鬼言辞凿凿让梁袭一怔：“卧槽，那我还得寻仇？这成本太高了。不管了，就是你们砸了两块。”不能男人点把账都认了吗？还有完没完？

　　这时刘真已经安抚好酒鬼老婆，走到了梁袭身边。刘真接过梁袭手中小票看了一眼，对梁袭道：“我给你填24小时。”她比大家都先明白，这根本不是玻璃的问题，而是钱的问题。

　　梁袭面带笑容，不好意思道：“这不好吧。”

　　刘真：“那就9个小时。”

　　梁袭忙道：“24小时挺好，24这数字吉利。”

　　刘真大笑一阵后看梁袭道歉：“对不起。”

　　梁袭不明白：“啊？”

　　刘真道：“我不应该怀疑你的能力。”

　　梁袭又不好意思，谦虚：“运气，运气。”

　　刘真道：“下次我们有需要一定请你来碰碰运气。”

　　梁袭爽朗道：“欢迎包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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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伦敦夜晚，泰晤士河的一艘私人游艇静静的停靠在码头，甲板内正在举行报告会。

　　“检方将在24小时内对磐石提出指控。”女骇客道：“我认为检方希望能和磐石达成交易。”

　　查理许久没说话，烦躁的拿起面前的威士忌口喝掉。

　　石英道：“磐石不会出卖我们，警方掌握的证据不足。磐石供出我们只会把自己拖入泥潭。以目前的证据，他最多坐牢两年。实在不行，我来操作把人弄出来。”

　　查理摇头：“不是这问题。我们这一次折了两个人，都是在职警察，你们知道接下去会有什么事发生。昨晚那刺客身手如何？”

　　石英回答：“很强。”

　　查理问：“比你强？”

　　石英想了一会回答：“是，我会先死，但她也不会好过。”

　　查理问：“你为什么砸人家玻璃？”

　　石英反问：“我的错吗？”

　　查理摇头：“不，只是个意外。”

　　女骇客道：“老大电话。”

　　查理道：“接通……嗨，BOSS！”

　　“查理，事实已经朝我说的方向发展。我无数次警告你，非必要不要使用暴力。暴力不代表你有多冷血，而是代表案件性质，代表了警方的重视程度。你不能收买他吗？你不能用丑闻要挟他吗？你不能诬陷他吗？为什么你要选择绑架？”老板一上来就是质问：“还有上一次，你为什么不给他钱？五万英镑很多吗？你缺这点钱吗？你派遣石英潜入别人别墅干什么？逼供？你有骇客，有内部消息，你还要去逼供一个平民？”

　　查理：“对不起，是我的错。”

　　“我听说那个叫梁袭的侦探，就因为砸了他一块玻璃，于是带了缉粉队抓了磐石。不会是真的吧？”

　　查理无奈回答：“不仅是这次，五万英镑那次也是他。”

　　“说明他有一定能力。对付这类人有三个办法。第一个办法：让他加入我们。”

　　查理道：“我尝试过，还没开口就被他识破意图。”

　　老板道：“第二个办法，避开他。第三个办法：收买他。每个人都有弱点，都有渴望的东西，或者是人生价值，或者是金钱，或者是权利，或者仅仅为了破坏而破坏。一个好的天使可以说服魔鬼弄死撒旦。”

　　老板道：“这是一个游戏，游戏有游戏的规则。暴力是我们破坏游戏规则的武器，是我们的筹码，是我们的底牌。如果你在日常中将暴力当作常规手段，你即将面对他人的暴力。事情有很多解决方法，只有当事情无法通过常规手段解决，并且威胁到我们核心利益时，我们才能使用暴力。”

　　老板道：“查理，因为你的暴力做法，导致我们不到半年就成为全欧洲警方重点打击的目标。你的指令也让大家怨声载道，整个团队面临外部与内部双重威胁，濒临崩溃。”

　　查理道歉：“对不起老板。”

　　老板道：“我早说过你没有能力当这个主管，选个合适的地方过你的下半辈子。石英，你现在是代主管，协同伙伴们就地解散，等新主管联系你们。”

　　查理无奈的和石英一起回答：“明白。”

第四十七章 复仇记（七）

　　和查理一样的伦敦夜，但梁袭没有酒，他在自己的小公寓内拿了一杯红茶看着电脑屏幕在思考：还有一块玻璃是谁砸的？

　　别想左了，刘真批的24小时足够梁袭苟上一个月，梁袭思考的不是玻璃，是砸玻璃的人。如果酒鬼没有撒谎，他们只砸了一块玻璃，那么代表昨天晚上有两个不同阵营的人潜入自己租住的别墅。劫色吗？虽然自己帅，但似乎也没有帅到那个地步。劫财吗？有点良知的劫匪也应该知道谁给谁钱。

　　梁袭推测出酒鬼同伙潜入自己别墅的原因，无外乎有几个。刺杀、绑架、盗窃。11号别墅出事之后，酒鬼同伙发现自己实名入住别墅。同伙莫名其妙被一群神秘人攻击，酒鬼的同伙希望能在自己身上拿到答案。因为自己的收入和入住的别墅价格不匹配。

　　但是另外一个人是谁？梁袭想不明白另外一个人的目的，无论是抢劫，暗杀，绑架，只要是针对自己来的，吃饱了撑着才会选择自己去别墅的时机下手。排除掉所有可能后，梁袭推测是自己租赁别墅的反常行为惊动了对方。想到自己涉及的各种利益圈子，梁袭推断：只有约翰之死这一个可能。

　　无论对方有何居心，昨天没得手，很可能在今天再次动手。但由于只是可能，梁袭无法请刘真、贝克他们帮忙。再者请他们帮忙，有可能惊动原本准备动手的坏人。

　　梁袭的手从桌子上键盘推拉抽屉伸进去，朝上摸了一会，拿出一把左轮手枪。这把枪是老约翰父亲二战期间从军时的配枪。两年前，梁袭住所的附近发生两起入室盗窃杀人案后，约翰就把这把手枪送给梁袭。对此梁袭是拒绝的，约翰告诉梁袭，我不希望你被几个拿刀子的人困在房间内，绝望的等待他们撞破门后割断你的咽喉。最终梁袭收下了手枪，并且办理了手续合法拥有了这把手枪。

　　梁袭看了下时间，是晚上七点四十分。梁袭用电脑下载一部连续剧，边下边播，打开外放音响。接着梁袭将手枪放进抽屉，定好闹钟后上床睡觉，没有关灯。

　　三个多小时后，手机震动惊醒了梁袭。梁袭下床，关电脑，关音箱，关电灯，拿了手枪，坐在椅子上面对着房门。

　　如果有访客，凌晨一点是个好时间。但是梁袭不能睡到一点，因为他一直都是11点之前睡觉。这就是梁袭这个侦探的思路。大概率不会有访客，毕竟白天发生了很多事。但是作为侦探既然做出近日低机率会有访客到访的推测，那就要做好准备。

　　梁袭坐在椅子上，用了假设，推理，反推等各种思维去思考，只能猜到和约翰之死有关，始终想不明白潜入者潜入目的。他记得一位砸玻璃者使用的是落地灯，因此梁袭看见对方脸上的死神面具。他不清楚酒鬼同伙是用落地灯砸玻璃，还是用盆栽砸的玻璃。

　　有了困意，梁袭就喝口冷掉的红茶提神醒脑。一直到凌晨一点二十分，借助睡眠灯的光线，梁袭看见门锁慢慢的转动。梁袭很紧张，很害怕，肾上腺素的飙升让他的手抖心慌，但梁袭还是举起了枪瞄准。

　　门被轻轻推开一缝，一个戴着死神面具的黑袍人蹲身快速进门，他没有想到迎接他的是一颗子弹。枪声一响，死神面具后滚关门，动作一气呵成。梁袭立刻躲进卧室关门，靠着墙壁拨打报警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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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中枪了。”

　　“谁干的？”

　　“梁袭。”

　　“位置。”

　　“听着，枪响之后，有几个人看见我从公寓楼跑出来。现场有我的血迹。”

　　“我来处理。你在哪？”

　　“纪念碑公园南侧树林。”

　　“我马上让医护人员过去。你不能去医院。”

　　“我知道。”

　　卡琳把手机放到一边，用手压着自己的大腿，车内到处是她的鲜血。卡琳想不明白，为什么梁袭会蹲自己？假设梁袭被惊醒，持枪反抗，即使杀掉她，她也能理解。但是开门一瞬间卡琳发现梁袭是在埋伏自己。一名经过严格训练的特工竟然被一位平民埋伏，卡琳无法接受。这次入室，她没有告诉任何人，会出卖自己的只有自己。卡琳完全想不通。

　　马克提供的医护人员是两名四十岁左右的妇女，她们将卡琳搀扶上小货车准备手术。因卡琳卧底需要，手术只使用局部麻醉。没有太多检查设施，她们一边手术一边和卡琳说话，从和卡琳的交谈中来判断卡琳的状态。

　　“约翰的养子？梁袭？”一名妇女钳出子弹：“点22子弹，看来今天是你的幸运日。”

　　卡琳忍受着疼痛，全身汗水浸透了手术床，卡琳问：“约翰养子怎么了？”

　　妇女开始缝合伤口：“很多人对约翰有误会，认为他只是一个很聪明的侦探。”

　　卡琳：“实际上呢？”

　　妇女道：“实际上他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侦探。他夫妻二人到了五十多岁才有一位没有法律关系的养子，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以他们夫妻的条件，收养孩子并不难。”

　　妇女道：“我认识玛丽，准确说我母亲和玛丽是朋友，我们家在同一个社区。所以我知道梁袭是约翰很喜欢的一位年轻人。约翰是一个很可怕的人，他不会用枪，也不会打架，但是他能预知你的行为。除非你想除掉他，否则你最好不要去招惹他，因为你完全不知道他的头脑在考虑什么，他能从你的言行上获取多少你的秘密。”

　　妇女道：“我知道你不服气，但是你换个角度想想就明白了。梁袭永远不可能达到你的搏击水平，他甚至不知道你的下一拳会打在哪里，你的腿为什么会那么快。就如同我无法理解为什么约翰能看出我隐藏的秘密，为什么他能知道事情发展的方向。”

　　另外一位妇女道：“她是不想承认自己头脑不如梁袭。”

　　妇女道：“我劝你不要再玩以自己之短去对抗别人之长的游戏。”

　　卡琳道：“我自认为不笨。”

　　妇女道：“约翰即使智商比常人高，也不会高到哪里去。他可怕在他的思维逻辑、观察力、判断力、推理能力等。”

　　“谢谢教诲，我会记在心里。”麻醉效果慢慢消去，再次酒精冲洗伤口让卡琳原地打挺，即使这样她也没有喊疼，仍旧努力保持着平静的语气和两人说话。

　　妇女赞赏：“不愧是MI6。”

　　“谢谢夸奖。”

　　妇女道：“如果是梁袭躺在这里，我保证全伦敦都能听见他的惨叫。所以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你有你的能力，他有他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