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因为太多的招式会无比耗费神念,而人的神念终究是有极限的,季忧每日每夜都在锻炼神念,练的双瞳发金,便是想冲破这个极限。”
温正心听后微微张大了嘴巴:“他成功了?”
王教习摇了摇头:“人的神念限制来源于肉体,若不摆脱躯壳,根本无法突破,季忧碰到了限制,回山那日便来问我如何能更强,可我也没有办法。”
“那师弟为何要御这么多剑?”
“因为他现在只需要面对一个人,那所有剑都可以是同一个招式,便无关神念,只与灵气有关。”
班阳舒等人这才也意识到,其实一直以来,季忧参与的都是团战。
街头的袭击也好,遗迹之中的围攻也好,季忧都需要兼顾着整个战场,从未有人见过他真正应对单独的对手。
王教习此时微微颦眉,凝重地看着不断增多的利剑。
其实自季忧跟他说什么一人多剑的时候,他便也研究过这件事,但得出的结论是不太可行。
灵元是修炼之基,但同样也限制着吐纳的速度与体量。
但季忧如今的灵气量却根本不符合他这个境界所有。
他并不知道季忧的灵元炸了,已经在尝试将自身作为了灵元在运转。
他只觉得季忧的吐纳方式和运用方式都十分不同,更像是太古的炼气法。
便在此时,王教习忽然回神,立刻看向旁边的班阳舒等人,声音变的沙哑而沉闷。
“注意看,他的剑来了,我的活又要多了。”
“但是这个,我真的教不了。”
王教习喃喃一句落下,登仙白玉台忽然传来了漫天的剑啸,响彻八方。
季忧忽然睁眼,瞳孔灿然若金,同时磅礴的灵气冲天而起,环绕在其周身,掀起了无尽的风浪,卷的场间裙袍飘飞。
“他的灵气为何如此夸张?!”
话音落下,五十三把飞剑猛烈震颤,被浩瀚的灵气驾驭着,在挥手之间呼啸而去,穿风破浪,直刺孙滨。
直剑,所有剑都是直剑!
没有任何的花招,只带着的猛烈的剑意。
其实单独一柄直剑很容易被打断,但满天的直剑就是另一回事。
剑气横空之际,五十三道剑光凑在一起,恍如日轮,以至白玉台上漫天寒芒频闪,剑龙狠狠往前飞创。
陆清秋与方若瑶已经睁大了眉目,看着那些剑就如同倒映出了漫天星光
而季忧此时已经在漫天飞剑之间踏步而行,凶狠的眼神里金光四射,随后伸手在剑群之中摘了一柄剑,直剑而去。
铿锵!
金戈相撞之声响得无比清脆,但也只有一声。
孙滨手中的剑已被震飞,此时满脸苍白地与悬空停住的利剑相对。
他没有出招,因为虽然天书院规定比斗点到为止,但如此庞大的剑群必然会出现误伤的情况……
方才那五十三柄剑悬天之时,他还以为对方不过是玩障眼法,判断那真正有攻击力的七柄其实藏在其中。
但直到无数灵剑呼啸而来,他才知道错了。
那一刻没人能像自己一样,对每一柄剑的杀意感受得无比清楚。
没错,他服药结成的护体灵光确实能承受伤害,必能防御住七柄飞剑,与季忧斗个数百回合,让他锐气全散。
但五十三柄……他知道自己应该会被破防。
而且剑群飞刺而来时,季忧手持长剑就在其后,手中灵气已然呼啸,显然是为了等他破防之后的刺出。
他想不明白为何对方的灵气会如此的浑厚,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什么?一招?”
“师兄,他御了五十三把剑,我不知道那算不算一招……”
“那剩下的人呢?”
“季忧说他总不能一直用别人的剑,就问剩下的十个能不能一招打败孙滨,他说如果能就去试试,试过了再来,孙滨表示腹痛难忍当场离开。”
尤不渝在紫竹禅林中沉默许久,眼中怒火升腾。
他搭这台子是为了给他难堪的,不是为了让他唱一出好戏。
五十三把剑,这到底是什么炼气术?
尤不渝回想起之前的传闻,说这小子在遗迹之中就展现出了非同寻常的灵气量,甚至可以压制融道境。
可即便如此,五十三把剑也根本没有道理,除非他在竭力地压榨自己,不顾灵元枯竭的损伤。
把自己当作灵元运转的思路好像没什么问题……季忧从登仙白玉台走下,发现周围鸦雀无声。
刚才那满天的剑芒的确灿若繁星,叫所有人都在恍惚之间无法回神。
等到他们反应过来,便见他忽然挥袖,五十三把剑便御空归去。
不过因为不好分辨剑刃与剑鞘,所以有一部分都插错了。
季忧有些抱歉,正人君子般对陆清秋等人拱手:抱歉,插错了。
不过他道歉都是些女修士,因为面对男人他讲不出这种话来。
此时,围观的人群之中,楚河露出阴翳的眼神,随后咬着牙甩袖而去。
“听说了没?楚河离开天书院了。”
“离开了?什么时候?”
“就在孙滨与季忧比斗之后,楚河跟着家里人走了。”
“他要退出天书院?”
“不,据说只是回家探亲,秋日比斗之前会回来,诸法境的提升其实全靠对天道的所思、领悟、顺应、运用,楚家在这方面底蕴极其深厚,我猜他是要回族传法。”
“回族传法再回来,参加比斗?”
“嗯。”
“据说这些人挑战季忧是内院尤不渝示意的,想打碎季忧的道心,可怎么……却把楚河的道心打碎了?”
“那玩意,谁看谁碎……”
“不过我今日听了好多的议论,据说那五十三剑之后季忧的灵气就空了,也只能用一招,而且对灵元伤害极大。”
“他为什么这么做?”
“许是看到后面还有十个人,所以心一狠才想着要一劳永逸。”
第九十三章 神异的体质
登仙白玉台一战,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内院亲传尤不渝因为丹宗长女的争风吃醋。
这是事件的开端,也是第一次有外院弟子触了内院亲传的霉头。
但五十三剑漫天呼啸之后,此事似乎已经无法引起众人的兴趣。
而他们议论最多的,是这一场战斗究竟是不是季忧的极限,还有他灵气量究竟为何如此浩瀚。
有人说这是压榨灵元之法,也有人说季忧的炼气法与众不同。
传来传去,便连教习之间都众说纷纭。
“无论是否是榨取灵元的方法,那季忧的灵气确实有些古怪,许是在遗迹之中得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好处,未曾上报院中……”
“胡说,他出身乡野,一直在自行摸索修道,入院之前对灵气的炼化及操控就已远非常人,只是你们不知道罢了。”
“入院之前?”
教习院之中,曹劲松正端着一杯热茶,红光满面地捋着长须,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孙滨下战帖一事发生得猝不及防,而季忧因为银子也痛快答应。
等消息传到教习院,两个人已经上了登仙白玉台了。
曹劲松闻讯后急忙而去,但还没走到就看见了漫天飞剑耀空,寒芒如星,于是他立刻鼓炸了胸膛,转身回了教习院。
他先是泡上了茶,随后翘起二郎腿。
没到一盏茶的工夫,院中教习之间就响起了惊叹,一切都尽在老曹所料之中,便有了他此刻风轻云淡地开口。
“季忧入院之前的事,你先前可从未说过。”
“老夫虚怀若谷,宠辱不惊,又不喜高调,所以从未与人说过,你们又如何得知。”
“虚怀……”
一众教习看向他比院中女弟子还澎湃的胸膛的,心说这他妈是虚怀?你那是炸乳!
曹劲松云淡风轻地将茶盏往桌角一放:“你们可知,季忧当初究竟是如何进了天书院的?”
陆清秋的教习马致远闻声抬头:“你不是说那是个偶然?”
“是偶然,但这个偶然却大有文章。”
“当日我接到院中通知,说丰州有一修仙名额落在了玉阳县县令之女方若瑶身上,于是便带人匆匆而去,谁知刚到玉阳,就遇到玄元仙府门下山庄抓一女童炼药之事在当地闹得沸沸扬扬。”
“据说那女童之所以会被看重,是因为发现她灵光透顶。”
“人族自降生便有先天真灵,只是有多有少,而那女童的真灵却几乎满溢,最古怪的是,他家中祖辈之中从未有过修仙者。”
曹劲松目光如虎:“我对此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女童被抓那日……”
满屋教习见他停顿,忍不住伸长脖子:“那日发生了何事?”
“那日一白衣少年闯入我下榻的府邸,周身气息涌动,灿然发光,已至下三境圆满,求天书院庇护那女童。”
老曹扬起嘴角:“那刻我才知晓,那女童之所以灵光透顶,皆是那白衣少年这些年不断以灵气渡体,温养而出的结果。”
语毕,周遭一片面面相觑。
要知道,凡人没有经过灵气锻体的一步,肉身孱弱无比,根本承受不住灵气在体内的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