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鉴主当真威严,即便是闲逛也目不斜视,而那季忧也只敢跟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出!”
“不错,看来这私情也不是那么好有的,怕不是低头做小才行。”
“这不就是攀附上位?古来赘婿,皆是如此!”
“呵,说什么看不上仙宗,自命清高,原来是野心太大,他以往那副不畏权贵的性子呢,不还是在小鉴主面前原形毕露。”
丁瑶和卓婉秋也在茶楼上,因为鉴主不让她们跟着。
而当她们听到茶楼之中的议论之时,却忍不住啧啧两声,心说这是演技啊,演技懂不懂。
你们看到的,都是鉴主想让你们看到的啊。
你们哪知道我家鉴主关上门来就想嘤嘤,还不自知,而且整日被公子进出的呜呜叫相公,恨不得整日赖在他怀里。
丁瑶和卓婉秋暗自蛐蛐着,就见城中有一身穿无虑商号服侍的小贩匆匆跑来,在一家摊位前买了双虎头鞋,然后匆匆离去。
此时的颜书亦和季忧在城中闲逛许久,随后迎着灿烂的日光从后巷进了无虑商号。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左丘阳那边不管进展如何,我都是要去丹宗走一遭的,所以约了曹劲松、匡诚他们前来吃饭,你有什么想吃的?”
“酸辣土豆丝和地锅鸡。”
颜书亦轻声开口,冷傲回答。
季忧见状看她一眼,心说谁知道灵剑山小鉴主这么好养呢。
正在此时,颜书亦的目光忽然就被摆在柜子上的一双虎头鞋所吸引了,而当察觉到那就是自己在集市上多看了两眼的鞋子之后,她那好看的眼眸不禁微微眯起。
狗贼,观察的倒是仔细。
季忧此时也走了过来,看着那虎头鞋道:“逛街的时候觉得挺好看的,拿来提前备用也不错,于是就差人去买回来了。”
“也就一般。”
“你是说自己的嘴硬程度么?”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颜书亦一边说着一边走向房间,身后在床边拉开了腰带。
华贵的鉴主仙袍从其肩头轻轻褪去,一抹带着沟壑的雪腻在肚兜的遮掩下出现,看上去圆圆润润。
随后她取出一件女子衣裙,换到了身上,便又从房中走了出去。
而当她再出来的时候,便见一伙计正从院中匆匆离开。
同时,季忧的手中多了一份传讯。
“何人此时送信?”
“左丘阳,我给他提的条件应该是达成了,他叫我今日去一趟天书院见他。”
季忧将信折好后忽然想起一件事:“前几日注意力一直都在那份气运之上,倒是忘了问你,你可曾搜寻到陈夫子的下落?”
颜书亦闻言摇头:“一个飞升过的临仙境,若不是主动露面,寻常人很难找到他,我派了各地山外行走留意此事,但至今都没有消息。”
“这老头如此费尽心机到底在谋划什么?”
“你不是查了他在玉阳县旧居的遗留之物?”
话音刚落,季忧忽然抬起眼眸。
他确实查了陈夫子旧物,还看了不少激情澎湃深入浅出的好文,不过得到的讯息很少。
但话说到这里,季忧忽然想起自己一直有个疑问想问,他抬头看向自己的傲娇鬼:“我有个关于圣器本源的事情想要问你。”
颜书亦晃动的脚脚忽然停下:“圣器本源?”
“魏蕊在陈夫子旧物之中发现了一块封存着本源之力的灵石,我伸手去拿,可还未碰到,那抹本源之力便进入到了我的体内,这让我有些疑惑。”
听到这句话,颜书亦微微凝住了眼眸,好看的眉眼之间闪过一丝茫然。
这表情在高高在上的小鉴主脸上并不多见,让她显得有几分可爱。
而她之所以会流露出这种表情,是因为圣器本源除了执掌者和其许可的继承者之外,会无一例外地排斥任何人。
并且,圣器在千年前是曾与先贤进行过血脉捆绑的,除非执器者身死,否则不会有外人在未经其允许之下另行被本源接纳。
可她没想到季忧能够化本源于体内,这让她满心不解。
思索许久,小鉴主抬起头:“你有没有试过去掌控天书院的天书?”
季忧听后眉峰微挑:“你觉得我可以掌控天书?”
“为何你觉得不行?”
“圣器不是只有亲传在经过漫长的执掌过程才能被掌握在手中,而且还需要上一代圣器持有者的许可这个基础?”
颜书亦看着他:“本源不排斥你就是最大的基础,而且你当初曾告诉我,天书院曾有历代传承的守夜人一脉,我就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若故事之中的妖魔真的那么强大,他到底依仗什么守夜?”
季忧不禁扬起眼眸:“你是觉得天书院除了掌教之外,守夜人也能执掌天书?”
“如果是的话,有些事情就可以得到解释了,而且你应该知道,虚无山那里只有我们两个能进去,这本身就很奇怪了,所以你应该去试试。”
“如何试?”
“寻个高处,去感应它。”
“和修道一样?”
“不,不是修道,是唤它前来,圣器来源于天道,姿态十分高傲,你需要带着令其臣服之心,它才会回应于你。”
季忧抿住嘴角:“它毕竟送了我个媳妇儿,对它如此严厉是不是不好?”
小小天书院弟子不得无礼,颜书亦瞬间唬住了眼神。
她知道陌生男子说的媳妇儿就是自己,因为两人就是通过圣器感应才结缘的。
季忧捏捏她的脸蛋后收敛微笑:“天书是天书院的根基,是世间最大的威慑,若是因我出现异动,或许会出现麻烦。”
“但现在时机很好,因为所有人知道我在盛京,也都知道我绝对不会允许你出事,就算天书院有人起疑也不会强行出手,顶多将你逐出天书院。”
“然后呢?”
颜书亦露出一个冷傲的表情:“然后你就去灵剑山,我让你做我的鉴主亲传。”
季忧看着她,心说你那是让我做亲传么?你那是让我做冲师逆徒。
“不过无论结果如何,试过之后都不要对旁人透露,就像你说的那样,圣器是这天下最大的威慑,以至于每年仙宗权柄更迭都会发生不许史册记载的血案,我们只要自己知道就好,以后的事情再说。”
守夜人也可以执掌天书,这种猜测实在虽然离奇,但却如颜书亦所说的那样,也有几分逻辑。
只是此事关系重大,自然会让心境杂乱几分。
于是思量中的季忧忍不住伸手把小鉴主抱入怀中,眼眸渐渐变得深邃。
先把玩一下圣器执掌者,压压惊。
颜书亦就静静坐在他怀里,在相公思索之际露出几分乖巧模样。
此时的酒肆与茶楼之中仍旧人影憧憧,不过目光却从西市转移到了无虑商号。
因为很多人都见到灵剑山小鉴主随季忧走进去了,却不知道他们何时才会出来。
在他们看来,季忧刚才逛街的时候一定是做了什么让鉴主不顺心的事情,此时正在狠狠受批评。
这样的注视一直持续到了未时三刻,众人发现季忧推门而出,然后走过长街,前往了尼山。
左丘阳正在大殿之外等他,见他踏山而来,于是转身将其请入了殿内。
“左丘殿主邀我前来,是否是我提的条件有了回复?”
“你的要求,我天书院自然是答应的,但另外的三大仙宗只同意了一半。”
左丘阳将递给了季忧一份帖子,却不是季忧给出的那一份。
季忧接过之后看了一眼,发觉这一份是新写的,前言后语抄写了他起草的那一份,不过中间的条款却更改不少。
徐徐看过,季忧眉心不禁微皱:“这对丹宗而言仍旧是强烈的限制。”
左丘阳闻声开口:“以山海阁、问道宗和陈氏仙族的秉性,能答应到此种地步已经很难得了,若不是人族气运关联深广,他们连这些都不肯同意,我的建议是先答应下来,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以后可未必会有这种机会了,我不能答应。”
“你这小子别以为本座不清楚,你对外说要掀屋的时候,其实心中只不过是打算开个窗,而且你自己心中也知道,他们只能答应到此,坐地起价,也得容许别人就地还钱。”
左丘阳给他倒了杯茶:“要知道即使如此,丹宗也要对你感恩戴德了。”
季忧知道这些修为高深的老家伙没那么好骗,于是将帖子塞入怀中:“我会尽早出发,不过还需要左丘殿主配合一下,让仙宗派些弟子随我一同前去。”
“此事关系甚大,且丹宗心中亦有怒气,你这要求不算过分,不过人选如何来定?”
“打不过我就可以。”
丹宗刚刚因为遗迹仙缘,被五大仙宗联手攻山。
如今先贤圣地出了问题,需要请人家出山,那总不能只派季忧前去红口白牙一说。
要知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层皮,哪怕气运碎裂外泄将祸害全族,为了尊严与仇恨,丹宗该不答应的也还是会不答应。
大不了一起死去便是,这烂遭的世界连家都守不住,活着又有何意义。
所以当日前往过丹山行凶的仙宗,都需要去示弱,需要去给予足够的抱歉。
当然,修为太高的人前往必然会引起丹宗的应激反应,所以他们绝对不可能打得过季忧。
只有这样,丹宗才有可能愿意见他们。
打不过季忧的,那这倒是好选了。
左丘阳转头看向他将帖子揣起的地方:“人选之事我来做即可,玄元仙府因为蛮妖二族在边境驻守的缘故,一直都在封山状态,就当他默认了,这其中唯一缺少的就是灵剑山小鉴主的承诺了,她可答应?”
真八卦啊,季忧不禁暗语一声。
现在城中都觉得他们俩是女尊男卑的相处模式,左丘阳这是在旁敲侧击问灵剑山小鉴主是不是听他的。
不过家庭帝位这一块,他季忧自然是无懈可击的。
与左丘阳约定好了后续事宜,季忧从自在殿离开,随后漫步下山。
春日来临之后,尼山之上老树发了新芽,颇有绿意将要盎然之势,加上今日阳光明媚,勃勃生机肉眼可见。
季忧此时转头看向西侧,目光落在了那座天书峰上。
往高处去,唤它前来,带着要其臣服之心。